打贏了就順勢接收敵產,打輸了一回家,手下小弟傷亡慘重,老大的實力相對又增加了。
打輸了卻能加大支配權,加固統治,這不是農耕文明的招,這是李軒以胡為師學來的損招,甭管打輸打贏,最后都是握有支配權的贏。
只要坐莊,必贏無疑。
這招能融會貫通,北方軍就能做到蒙古式征戰,一浪一浪的打下整個世界。
死再多人都不怕,全是仆從軍,仆從軍多了他都得裝船送去外海,讓神風吹一吹才行。
而不阻撓,任中聯儲與漢元擴張?那等同被“同化”。
占據了一地錢糧,內又有土豪帶路黨,北方軍再過去,那就不是侵略了,那是德國要求蘇臺德。
若有真被北盟忽悠瘸了的崇拜者更好,那直接德奧合并算了。
在北盟勢力范圍內肯定會作廢的“五銖”,對外面還是有作用的。
錢可以變成廢物,不信的人,很容易見證奇跡。
“你倆坐車不?”
燕歌動物園時下還在建設階段,是免費的,由于“動物園”這一事物較為新奇,頗是吸引了不少人氣。
盟中各學堂的孩子,會被定期組織游園兼上自然課,加上北盟又不搞金吾宵禁,隔絕市那套,罪惡的土壤,自然會長出反動的苗子,投機倒把的小販,雨后春筍一般的涌現了出來。
動物園門口,除了糖炒栗子攤兒,還停著一溜特色觀光車,只不過都是羊拉的。
一頭羊拉的單篷小車,能坐一大一小倆人。兩頭羊拉的敞篷式游覽車,能坐三四個成年人。
僅停在園區門口等活的羊車,李軒掃眼一看,就掃出來不下三十輛。
一行人剛一駐足,幾輛羊車就同時圍了過來,張飛穿的怪咖一樣,加上不少車夫認識李軒等人,嘻嘻哈哈就趕著羊車湊過來了。
李軒不想讓拉活的失望,扭頭問身后的倆小不點,范鯉跟小葉子:“你倆坐一輛車?還是讓大人抱著?”
“我一個人就能坐一輛。”范鯉昂腦袋來了句,自從小葉子長胖,土豆鯉有點不待見小胖妞了。
噸位還在其次,主要小葉子老搶范鯉零食吃。
“行,那你就自己坐一輛唄。”
李軒沒在意,問靠過來的老車夫,“師傅,怎么稱呼?”
“仙帥,我是東營的史伯。”
史伯咧嘴憨笑,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神采,“家小子給大帥當兵呢,史錘,史萬歲,字兒還是仙帥取的咧。”
“你不是占我便宜吧?”
李軒聞“伯”字一愣,反應過來是名,才又是爽朗一笑,點頭道,“東鄉錘子啊,那是老兵了,趕輜車屈才,我騙他成了重甲士,站前排。萬一哪天遇個好歹,我對不住老哥哥啊。”
“仙帥說的啥,那是抬舉。”
史伯滿不在乎的一搖頭,堅定道,“沒了那也是命不好,是為咱盟戰死的,光榮。家里二郎歲數大些,他兄長戰沒了,我把二郎送去,接他兄長的刀甲。”
“這就對了,是為咱們大伙當的兵,不是為我當兵。”
李軒虛扶著史伯晃了晃,呵呵一笑,“老哥哥不是石匠么,怎么上園里趕羊車來了?”
史錘一家他還真知道,就是史錘兩兄弟的名字起的彪悍,兄“錘”弟“子”,合起來“錘子”,連弟弟的字都是他起的,字“千歲”。
他知道錘子兄弟一家都是石匠,只是不知道兄弟倆的爹叫啥。
“三河這塊料不行。”
史伯牽著羊韁,愁眉苦臉,“時下好石都是上游船運來的,我想出去找料,家小子能耐了,軍里的錢糧又賞的厚,他就不讓我出去背石了。可我不能天躺家里啊,骨頭都銹,亭里幾個老伙計一合計,就來趕羊車了。”
“這就對了,我一看老哥哥臉上帶光,以為防冷涂的蠟。再一看不對,原來是精神煥發。”
李軒最愛這號閑不住的壯勞力,一臉贊嘆的豎起大拇哥,張嘴就忽悠,“多動就對啦,自己掙錢自己花,多踏實?”
說著,看了眼萌萌看著他的傻大羊,問道,“這車怎么收費的?”
“一刻一角,雙羊車一刻二角,園內園外隨便逛。”
史伯彎身把正在爬羊車的土豆鯉托了上去,才又扭頭沖李軒嘿嘿一樂,“仙帥給咱的元錢兒唄,五銖都不樂意收,給軍里糧票更好。”
“好,不故作虛讓,知我者老哥哥呀。”
李軒真心的沖史伯豎起一根大拇指,臉上得意洋洋,“看來我李小仙不占人便宜的名聲,那是路人皆知啊。”
正要再自我表揚幾句,就聽對面史伯一拍大腿:“你快拉倒吧,鄉里取字送禮那是表敬意。吃個雞蛋意思意思,其他布啊肉啊的你得給我退回來啊,那豬頭都是我借的呀,你啥也沒退啊。我躲被子里哭半宿,都不敢讓孩他娘聽見,家拉一屁股饑荒。”
“哎呀?”
李軒撓了撓腦門,雙眼望天,有點迷茫,“真對不住啊老哥哥,這誰沒送禮我記得住,誰送了我真記不住,帳里十好幾個豬頭呢,回頭我挑個大的還你。我那鹵汁你嘗嘗,兩筷子豬頭肉下肚,一張嘴舌頭沒了。”
“唉。”
史伯一聲嘆息,對把全部禮收回來不抱希望了,一邊把住羊角朝前輕牽,一邊自我安慰,“能回來半拉豬頭,也是賺的。”
“那是。”
已經偷摸挪開兩步的李軒,聞聲一甩頭,自信道,“能讓我回吐,你老哥就是傳奇。”
一行人說說笑笑上了五輛一羊車,小葉子跟她娘周氏一車,范鯉,張飛,李軒仨鳥人,各自大馬金刀的獨占一車,范鯉爹娘擠一車。
李軒倆親兵,張飛倆親兵,與范鯉家的小丫鬟,五人跟車。
本來周嫂也要跟車的,李軒作勢欲托其上,周氏無奈,只好隨小葉子擠一車。
一刻一角都浪費,一刻十五分鐘了。
羊車駛至園內“虎山”前,最多就用了七八分鐘。
可眾人不知道看老虎要看多久,讓羊車等著不燒錢么?結了五角就打發五輛羊車走了。
五毛錢租了五輛羊車,占用了五個人力,這物價是不是太低了點?
李軒對物價這么低不太滿意,這一輛羊車即便一天干四個時辰,滿活,不過掙3塊2。肯定比放一只羊強,可滿活是不可能的,估計也就掙個一塊錢不錯了。
一天掙一塊錢?怎么感覺這么凄慘呢。
按動物園外栗子攤上的匯率,一元錢也就二十到三十個五銖錢,那趕羊車月掙六百到九百錢?這是不是又掙的多了點?
漢元還在持續升值啊,這物價是不是太高了點?
“嗷。”
眾人拾階而上,耳畔時不時就蕩過幾聲虎吼。
“虎山”是個丘,丘中挖坑,坑里有池有山有老虎。
雖名“虎山”,實際是個“窩頭”造型,游人圍在窩頭欄桿一圈,就能居高臨下的看老虎。
“虎山”是燕歌動物園的招牌景點,大多人就是沖老虎來的。
本來虎山叫“猴兒山”,原是準備用來裝猴兒的。可猴兒的養殖價值不高,只能觀賞。北方猴兒又少,還不如抓老虎呢。
于是,“猴兒山”就用來裝老虎了,雌虎始終保持在二十頭上下,雄虎少則二三頭,多則七八頭。
眾人上虎山的道口,就開著一家“威虎山”虎制品商店,虎皮衣毯坐墊,虎骨虎鞭藥酒,相鄰就是一家“黑風寨”熊制品商店,店里還有倆蕩秋千的小狗熊。
除了銷售從塞內外諸胡收來的毛皮制品,抓來的活虎,掏回來的狗熊,最大的成本是飼養,最賺錢的是馴好后用于演出。
老虎騎馬,山羊騎老虎,狗熊鉆火圈,有老虎與熊瞎子連玨獻藝,出場費一場就是千錢起。
逢年過節,祝壽添子,紅白喜事,土豪家,趕集的鄉民,都有娛樂需求。
士族門閥經史子集,歌舞伎看多了,可看過老虎鉆火圈么?想看么?花個百十貫的小錢,馬戲班為你專場演三天,大宴賓朋,兼看老虎賣萌,多有面子?
將門家添虎子,一頭老虎登門祝福,多好的意頭?
有虐待動物的需求,自然就有人虐待動物,虎熊再可怕,能比窮還可怕?
有藝高人膽大的壯士,就會帶頭組班,成為“班頭”,組個“馬戲班”,為大戶祝壽,為小民演出。
可馬戲班只敢馴老虎,不敢抓老虎啊。敢出錢就行,有錢,胡人也好,北方軍也罷,逮個老虎小意思。就是把以前直接干死的老虎,抓活滴。
“虎山”里的老虎,就全是北方軍自己抓來的,這年頭野地老虎多的是。
一行人登上虎山的時候,身旁就有不少排著隊的小不點,嘻嘻哈哈,上上下下,多是隊前一個舉旗的孩子,后邊一個年輕“老鳥”的配置。
這都是燕歌各小學堂的熊孩子,老師不夠,北盟還抓了不少豪強家的浪蕩子。
小土豪正暢快的斗雞,賭蛐蛐,與歌舞伎調笑呢,一不注意就被封個“老鳥”的光榮稱號,自愿參加“雛鳥計劃”的“夏”令營去了。
就是帶小鳥,教小鳥識數,認字。
“夏”季過完,沒教會的數與字,“夏”的牌一翻,“秋”季繼續…
若是冬季,恭喜:“聞先生名動鄉里,盟中雛鳥嗷嗷待哺,今誠邀先生入燕歌,喝碗臘八粥。”
一聞北盟“雛鳥”之名,橫行鄉間的紈绔能嚇尿。
北盟的熊孩子,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