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歌值多少?北盟值多少?通過稅來計價就好。”
李軒笑瞇瞇道,“由北盟將稅權抵押給中聯儲,貸出一億漢元,由銀行為北盟制造一億貨幣。然后,北盟再把一億中的部分份額,重新借回給你們的銀行,我們一起向市場投放。
你們可以用漢元直接買進收購糧票,稅務欠條所需的物資。可以用漢元放貸,為造織機的,造船的,種田的,養豬的,燒磚的,曬鹽的,開飯館酒樓的,開澡堂的蓋房的,為民間提供二次貸款。
北盟則拿漢元為官吏支俸,為北方軍發放軍餉,為搬磚扛包的苦力發薪,讓苦力為我們建設公路,橋梁,學校,醫院,武器裝備試驗場與戰略導彈研究中心。放心吧,只要想花,錢是肯定花的出去的。
北盟的農林牧漁產量越多,麻布絲帛,磚煤銅鐵產量越多。被消費掉的農林牧漁產品,紡織品,燃料,金屬制品越多,摞的火炕蓋的房越多,漢元就能越多。
越多的漢元,會反過來越是加速農林牧漁的產量攀升,就越是會讓手工與作坊制品增多。就越是會被消費掉的多,稅就能更多,漢元就能更多。
咱們一起努力,爭取讓咱們花錢的速度,可以超過賺錢的速度,以免造成漢元升值,影響流通。
國稅局就負責稅賦征繳,保障稅務欠條順利收回,收回一億的欠條,再抵押給你們兩億的欠條,再發兩億漢元出去,再收。
實際這部分貸款,可以做成債,再衍生出一片廣闊的市場,一個深不見底的坑。
但是,以北盟時下的體格,與初創的中聯儲,咱還是先求穩再說,把漢元孵化出來,把漢元的投放量提上來,把五銖錢淘汰出去,先解了咱的錢荒再說。”
帳內的人都有點懵。
鮮于銀是徹底聽迷糊了,鬧不清這抵押來兌換去的,到底要干什么。鄒靖是眉頭緊皺,安邦,蓋準則是半聽懂了半在猜。
錢景,方圓二胖卻是有點傻了,他倆只以為仙帥是找他們談生意,沒想到越聽越不對。
這連造五銖錢的造錢營生都不是,是什么他倆朦朦朧朧只有感覺,感覺這事太黑,到底有多黑說不上來,反正錢景感覺這事比放高利貸黑的多的多的多…
黑到他已經對這個事究竟有多黑,沒有概念了。
放高利貸不過九出十三歸,起碼得有9斗糧食的本錢,才能放出去。等半年人不賴賬,才能歸回來13斗糧食,賺4斗。要是人賴賬,賴一斗就虧一斗,全賴就虧9斗,血本無歸。
錢景睚眥必報的名聲不好,就是怕虧,怕虧死。放高利貸其實風險挺大的,擔驚受怕,怕連本錢都收不回來。
可中聯儲是歸人家的糧,放糧票。放完糧票還不算,還放漢元。連燕歌都要切碎,放出去。
可拿了糧票的人,糧都在中聯儲倉里呢。
那手里拿了漢元的人,家里的老母雞,布匹,糧食啥的,不又全歸印漢元的他們了?
這他媽的,這是啥也不出,就印錢,然后,就把天下財貨,全歸回來了?
這可能么?
這是把天下老百姓都當傻子么?誰會傻到要漢元?
“我怎么想不通呢?”
錢景糾結的眼神都斗雞了,喃喃道,“雖然仙帥的互抵互兌之法,確實真能讓糧票兌出糧,可那本就是人家存的糧啊。燕歌一碎,稅一抵,漢元也真值糧錢。可歸根結底,咱除了錢,還是啥也沒有啊。”
“誰說啥也沒有?”
李軒呵呵一笑,“咱有信心啊,你個放高利貸的都確信糧票可以換出糧,漢元可以買糧油布鹽糖,百姓會不信么?會對糧票,漢元沒信心么?”
“可光有信心有啥用啊?”錢景一臉茫然。
“用來儲備呀。”
李軒聳了聳肩,“儲備糧食損耗多大啊,最好只儲備信心,就能發行漢元。”
錢景糾結的臉都抽抽了:“這怎么可能。”
“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中聯儲,就是干這個的。”
李軒笑道,“26個北盟個人黃金股,其中是沒有我的。所以,我的名字未來不準與中聯儲的建立有任何聯系。我既不知道這個騙子機構是怎么回事,當時也與你們這幫人渣不熟。”
說著,環顧了下左右,“你們要是誰敢寫什么回憶錄一類的玩意,把我與這個騙子機構和你們這幫人渣聯系起來,你們最好死我后頭。否則,我一定把你的墳刨嘍。”
錢景,方圓,蓋準,安邦皆是狂汗,連鄒靖聞聲都是腦袋猛一耷拉:“原來帳內就你是好人?”
“是的,我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李軒點頭,對這個中肯的評價非常認同,“所以,我希望你們幫幫我,把幽州的糧價,提上去。”
“呃?”
眾人聞聲皆愕,“提糧價?”
洛陽。
漢都洛陽是個宮城,是宮殿群外套了個寬六里,長九里的城墻。不是給小民住的。僅南北二宮,就占據了洛陽城內面積的一半以上。
秦漢宮殿之大,一個宮就是“紫禁城”的百倍以上,倆宮就能占滿長安,洛陽這樣都城一半面積。
咸陽宮,阿房宮那就更是大的沒邊了,縣一樣大的宮,早上朝宮外走,天黑出不來。
洛陽的小民,實際全住在城外的“邑”,陵邑與縣邑,一圈衛星村兒。
秦漢崇厚葬,都城旁邊就是密密麻麻的墳。一個王侯皇后太后的陵,就會形成一個陵邑,守墳守陵的小民有優待,會圍墳而聚落,形成陵邑。
別的地兒盜墓還得學,洛陽周圍的農民,天天就在墳上種地,人手一把洛陽鏟。農閑就幫人蓋墳,比蓋房都熟,隨便搗鼓兩下,上周的夜壺就成商周的茶壺了。吃剩的骨頭刻倆符,神秘的甲骨文誰不服?
北盟就正在洛陽貼榜:招募工兵。
其外就是田作聚落而成的邑了。
洛陽北郊兆域,南郊圜丘,除了陵邑最多外,尤以毗鄰洛水的南市與城外東面的馬市,聚落較多。
天子也不愛住宮殿,城外西北的上林苑,廣成苑,西面的平樂苑,廣成苑,廣陽門外的西苑,才是天子經常待的地方。
皇家園林,小橋流水,香池熏風裸泳館,比城里嚇人的空曠大宮好玩。
連太學都在洛陽城之外,南傍洛水而依明堂辟雍,圍繞太學周圍就是洛陽城外最繁華的南市。
循南市從開陽門入洛,順太尉府左拐溜著城墻朝西,過了洛陽正南的平城門,南宮正門端門左側的宮門前,立著一個石拱牌坊“鴻都門學”。
這就是“太學”最大的敵人,議郎蔡邕等屢次上疏欲禁,卻屢禁不止,八方學子越聚越多,生員終過千的大漢最高藝術學府。
這是一座宦官興建的大學。
“宦”是近侍的意思,官宦子弟的“宦”,不是全閹。“寺人”,“小黃門”閹的較多。
宦官在大漢自稱為“臣”,曹操他爹曹嵩就是“宦官”,就是宦官中常侍大長秋曹騰的養子,超有錢,直接買了個太尉,三公之首,首相。
曹操是家學淵源,十年前被舉為孝廉,當年即入洛,上來一刀就把頂頭上司蹇碩他叔給剁了,一刀之威,名震洛陽。
曹阿瞞不光剁別人叔,坑自家叔的招兒更漂亮。大家族奪嫡內斗爭產是常態,曹操他叔從小就虐他,沒事就在曹嵩面前說小阿瞞的壞話,不成器,浪蕩子,敗家玩意…
小阿瞞就用一招,在他叔面前當場倒地,口吐白沫,羊癲瘋。他叔馬上就去跟曹嵩說了:“小阿瞞有頭疼病啊,神經了呀。”
結果曹嵩一去看,小阿瞞正在平靜的看書,萌萌噠。
嗯哼?
這就是官宦之家,士族門閥里出來的“孝廉”,家學淵源,一個比一個純潔。
鴻都門學,就是一所宦官辦的純潔大學,搞藝術的。下設有中央文學院,中央藝術學院,中央戲劇學院,中央音樂學院等不同分院。
文學教的也不是儒家經典,是辭賦,,書法,尺牘,字畫,都是天子喜歡的。
天子劉宏本為皇族旁支子弟,食邑幾百戶的地方落魄小亭侯。是竇皇后與其父竇武,為了把持朝政立的“兒皇帝”,十歲就接到洛陽,加冕為天子了。
就是為把持朝政,培養小天子就偏藝術類了,管的也松,愛玩玩去。
小天子本來是窩在鄉下的破落戶,一入繁華的洛陽,加上后媽刻意寬待,就很快樂的玩耍起來了。
永康元年,陳蕃與竇武欲除宦官,事機不密,被宦官先發制人,一個政變全讓宰了。竇武之女,小天子的后媽被軟禁,
小天子孝順,又從河間接來了親媽董氏,可親媽更狠,窩在鄉下窮怕了,一到洛陽,就在上林苑開了個官位交易所。
明碼標價,官位按等級掛水牌,買官錢叫“禮錢”,給太后上禮。賣官所得的錢,就收藏在西苑“萬金堂”之內。
天子賣官,就是親媽教的。小天子孝順,專門鑄了四個銅人,四個黃金鐘,四個銅蛤蟆,用來幫自家老娘守衛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