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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難道自己,就不能為自己封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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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是明擺著的,我們兄弟今日募的就是明日要去剿黃巾之兵,以明日之功,后日有個一地一縣的前程,一營一雜號將軍的差遣,恐怕不難。或許有個一郡一州的局面,成為一方諸侯,也說不定。”

  李軒真誠的看著蘇雙與張世平二人,誠懇道,“現下我們兄弟有兵,蘇兄張兄有馬,且常年販運動輒上萬匹馬南北千里往返,穿州過府,山河地理行軍諸要皆通,乃是天生的騎兵將領,何不與我等兄弟搭伙,亂世搏個前程?

  今日的兵有了今日的馬,就是如虎添翼,明日一縣一地的前程,起碼就得倆縣了吧?這多出來的這一縣一地,豈不就是蘇兄張兄的前程了?”

  說著,又看向簡雍,昂聲道,“憲和公既自詡才辯撼動天地,筆參無窮造化,虎躬吐握之能,龍蟠鳳逸權衡。悲卿侯階前盈尺地,欲尋一席不可得,何不與吾等同席,拭劍當椽,五岳磨硯,研三江開墨,染八萬里山河?

  今日我等有兵有馬,又有憲和公之才與錢糧相助,明日之功起碼配得上三個縣的前程吧?有了三個縣的地盤,咱們團伙最少也是一個郡國的局面了吧?有了一郡之地,一州還遠么?憲和公又何必名動諸侯,只要憲和公今日敢與我等搭伙,明日的簡公,難道自己就不能為自己封侯么?”

  難道自己,就不能為自己封侯么?

  一句話,讓簡雍聳然動容,內心懷才不遇的凄涼又騰的一下起來了火苗。

  蘇雙與張世平二人互視了一眼,同樣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火光。

  只是?三人神情中都有些猶疑。

  “十日。”

  李軒兩掌一對切,比劃了個十的手勢,自信道,“三位且留十日,看看我大哥之德才,二姐三哥之武勇,明日是否配享一縣一地也就是了。我不懂相馬,但我感覺這相人相親與相馬也差不多,互相看對眼了,才好一起搭伙,強扭的瓜不甜嘛。”

  田豫聞聲揉了揉鼻子,對自己或是入了賊窩的猜想,越發深了。

  劉備一直微笑,始終沒有出言加入對簡雍三人的說服。

  他與簡雍地位相差懸殊,在后者面前始終就是以一個織席販履的面目出現的,還是被簡雍間接接濟了的,先天就矮一截。

  一聽四弟居然喪心病狂到要忽悠蘇雙,張世平,簡雍三人為自家拉磨,張嘴就要人家的馬與錢糧,連人都要。

  劉備心里打突,對四弟的厚臉皮佩服不已,面上卻不露聲色,秉承了老子多言數窮,不如守中,黃山谷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宗旨,只是含笑靜聽,絕不輕發一言,任四弟忽悠。

  張飛與關羽一個山賊,一個殺人被通緝的逃犯,此時連個漢軍正卒的身份都沒有,更沒有籠絡北地大豪,坐地豪族為自己效力的資格了。

  二人與劉備一樣,雖然都覺得四弟畫餅充饑的餅,畫的委實太過大了些,可心中惴惴歸惴惴,面上還是一個瞇眼一個瞪眼,都是信心十足的模樣。

  畢竟四弟忽悠人不是一次兩次了,該怎么配合,四兄弟熟能生巧。

  “你小仙的三寸舌簧,就夠騙開仨縣的。”

  簡雍揪著唇上的一撇老鼠須,先是對李軒服氣的搖了搖頭,又古怪的打量了一番始終含笑不語的劉備,毫不客氣道,“你李小仙究竟是哪里蹦出來的仙兒,我摸不透,可玄德與我簡雍相識不是一日兩日,我怎么就看不出其德才,堪為一縣表率?”

  張飛瞠目欲罵,卻被關羽瞇眼一瞥又憋回去了,劉備笑容不改,李軒卻笑了起來:“韓信若為一兵卒,未必比得上校場上的任意一個鄉兵。等三位見識過我二姐三哥之武勇,再想想憲和公口中的李三縣騙城之能,皆愿拜劉玄德為大哥,我大哥之德才,還用說么?”

  頓了頓,對三人昂聲道,“我大哥不是沒一縣之德才,是尚無一縣之舞臺。我大哥之德才,不在大小,是有多小就干好多小,有多大就把多大干好,我大哥織席販履多年,可有偷奸耍滑,席履品質,是否始終如一?”

  “可是…”簡雍揪著的老鼠須都快拽斷了,實在不相信經營一郡一州,與是否始終兢兢業業的織席販履,有什么關系。

  “叨擾了,我二人愿留十日。”

  簡雍糾結在對劉備太熟,蘇雙與張世平卻不同,二人對視一眼,雙雙一抱拳,“勞煩諸位。”

  “備德薄,才不堪用,小弟謬贊,倒讓二位見笑了。”

  劉備終于出聲,用深拜還的抱拳禮,大眼睛一眨,親切的走上來拉著蘇雙與張世平手,笑道,“陋食簡宿,蘇兄張兄,多多擔待。”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李軒比劉備厚臉皮的多,理所當然的一指馬群之后,“我看二位帶著牛羊,不吃也是浪費,你倆且讓人殺三只羊來,我讓人帶你們兄弟好好洗個熱水澡,去去乏。”

  “幾頭牛羊小意思,殺來吃就是。”蘇雙豪爽的一揮手,半歪臉沖一個蓬頭丐面的跟班一昂下巴,“咕嚕,吩咐人殺頭牛,剝十只羊來。”

  被叫做咕嚕的蓬頭家伙右掌一擊胸,兩指入嘴打了個呼哨,走到馬前一拍馬臀,在馬小跑起來之后,隨馬跑了幾步單手一按馬背躥了上去,嘴里喔嗬怪叫著馳遠。

  “習慣露天雨水河湖洗嘍,一入草原河湖水源珍貴,半年不洗澡,那也是有的。”

  張世平對咕嚕遠去視而不見,與劉備客氣的還了禮后,才隨口笑道,“若是露天能洗個熱水浴,想必才是神仙日子。”

  “那有何難?”

  李軒嘻嘻一笑,“半個時辰,讓你洗上露天熱水淋浴就是。”

  “露天熱水淋浴?”蘇雙一愣。

  “半個時辰?”張世平更疑惑了。

  “木桶下扎幾個眼,掛高點倒熱水的事。”

  李軒沒感覺露天洗個熱水澡有啥大不了的,不當回事的一擺手,“不值一提。”

  “此法大妙。”蘇雙與張世平異口同聲道。

  “先生大才。”田豫心服口服的一拜,“胡凳木桶放在尋常人家,皆尋常物,唯在先生手中,可化腐朽為神奇啊。”

  “你拍我馬屁沒用。”

  李軒呵呵一笑,昂起下巴沖餐桌旁一點,“去,自個搬個板凳,去校場找桑結鄉一亭三里長劉崇報道,讓他給你安排個什伍,把左右前后,軍令旗號練熟了。”

  “尊令。”

  田豫應了一聲,走到桌前俯身拎起一個板凳,二話不說,扭頭就朝棚外走。

  “咚,咚,咚,咚。”

  一陣有節奏的鼓點敲擊聲。

  “第一排,三排,五排,起矛。”

  點將臺上,一桿紅底白圈,內畫小黑熊拋銅錢的怪旗下,張飛對身前校場瞠目大吼。

  “哈!”

  一聲呼應,一排排拄在地上的木棍,長桿,矛戈,紛紛被鄉兵單手舉起,復又放下,只是變為了單手擎持,桿根未再落地。

  “我大漢雄兵。”張飛又是一聲大吼。

  “其徐如林!”

  點將臺前單手擎矛的鄉兵紛紛昂頭,又是一舉戈矛,同聲呼應。

  “一三五排,向左轉。”張飛又是揚聲發令,“隊列行進,平步向前,走。”

  “呼哈!”

  已轉身的一三五排鄉兵,一排四伍,三排六十六兵同聲舉矛呼應,之后單手擎矛,目不斜視,緩步與身前身后的袍澤錯身而過。

  “第二排,四排,六排,起矛。”

  “哈!”

  “我大漢雄兵。”

  “其徐如林!”

  “二,四,六排,向右轉。”

  “隊列行進,平步向前,走。”

  “呼哈!”

  “咚,咚,咚,咚。”

  六排持矛鄉兵,在沉悶的鼓點敲擊與張飛的簡易口令下,三左三右,反向平步穿插行軍而過。

  “一二一,左右左,全體注意,止,步!”

  “各里長出列,整隊。各什伍長注意,前后對齊!”

  “原地向后,轉!”

  “隊列行軍,平步向前,走。”

  三左三右的六排鄉兵,在口令聲中又開始相向行進,兩個隊列漸漸合攏。

  “全體都有,立定。”

  “一,三,五排,向后轉。”

  “隊列操演完畢,下一課,出陣,聞金鼓,認旗號,全軍預備。”

  “行軍鼓!”張飛這次沒吼,而是頗為猥瑣的轉過身,背著校場下的鄉兵,從懷內掏出個藍色三角旗,沖點將臺南側的鼓手搖了搖,大嘴默張。

  “咚咚,咚咚,咚咚。”

  鼓手見旗,雙手猛力一輪,鼓聲隨之一變。

  “呼哈!”

  聞行軍鼓響,校場前六排鄉兵同時舉矛一應,原本繃的很緊的隊列儀態隨之一松,變更為行軍狀態,以較為放松的姿勢,或是擎矛,或是提矛,或是拄矛,腳步輕快的向同一個方向行進。

  “我大漢雄師。”走在隊前的里長,輕松的舉矛一吼。

  “其疾如風!”身后鄉兵歡快的昂頭大聲呼應。

  走動中,不乏有左右張望的鄉兵,只要隊形不亂,隊內什伍長皆不管。

  “咚咚咚咚咚咚…”

  鼓點突然一變,霎時如狂風驟然連成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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