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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月練成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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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東漢黃巾爆發的中平年,錢濫物騰,兵禍連連。募一個兵要月給錢七八百,月給糧三百漢斤,兩三石。

  漢斤僅市斤的一半,一石為一百二十漢斤。

  除糧外,士卒一袍衣,一襲衣,一單衣,一绔衣,一年四衣,同為公給。

  其余軍中被帳,醬菜錢,酒肉,軍賞功賜,馬料錢,兵甲仗等皆不計。

  這僅是月餉與裹嚼糧,募一兵一年就要錢十貫,糧三十石。這還不計糧餉征繳,派發,存儲轉運之間產生的損耗。

  糧是軍之根本,計毒莫過于斷糧嘛,糧草一斷,馬上嘩變。敵不斷,自家糧罄,一樣完蛋。

  餉還能拖,糧是一日不可或缺的。如今兵禍四起,糧價高到飛起,李軒吃碗雕胡飯都要八個錢一碗,軍中都是大肚漢,一天干十碗不稀奇。

  百貫十萬錢,十斤馬蹄金,用之一戶為富。可用之以軍,那就是拿一杯水來滅整車燒著的柴火,杯水車薪。車越大,柴越多,水蒸發的越快,越是不起作用。

  百貫十金,即便不置備弓馬軍械等軍資,僅餉糧支出,就夠募兵五十,撐一年都危險。

  劉備畢竟未領過兵,給出的十伍預估就很緊,沒考慮到損耗不說,器械,弓馬,帳篷,金鼓,匠作等一應兵仗人員開支,都未算。

  那等于募了五十個拎棍鄉兵,與黃巾也差不離,真碰上了誰剿誰,都是兩說的事。

  可李軒并不認為十伍的募兵數多了,而是少了。

  反正大車小車,無論柴多柴少,一杯水都救不下來,那何妨讓火更旺一點呢?

  火大到不救就會把幽州化為灰燼的地步,哥幾個肯定是沒轍的,讓劉虞看著辦吧。

  “大哥,小弟是這樣想的,不知是否可行。”

  李軒心中又推演了一遍,才看著劉備,緩緩道,“咱們不募兵,只以選卒為名,將四里八鄉的閑漢誆過來。之后,以參選者不符選課為名,要求其達到我等規定的科目標準,借機練兵。當然,每天最多管一頓飯,抽一兩個時辰練完,完事就讓參選者回家吃自己去,次日再來,爭取一月練成精兵。”

  他話沒說全,刻意略去了之所以要多留一月的另一個原因。

  他在黃巾營內的一月不是白待的,一等搞清楚了幽州的大略地理,在地上劃了個簡易的地圖,就發現蹊蹺了。

  鄧茂作為幽州方面軍的先鋒,理應作為主力前出,為后續兵馬逢山開道,遇水搭橋才對,卻斜插入涿郡,直搗范陽而來。

  急襲范陽不下,又不撤圍,反而大造聲勢,四處剽掠范陽盧氏等大戶。

  那黃巾幽州方面軍的主力哪去了?

  幽州的刺史治所在東北方向的廣陽郡,也就是燕國。

  如果李軒沒猜錯的話,程遠志的幽州方面軍主力,八成沒在鄧茂身后,而是沖廣陽郡去了。

  幽州刺史郭勛的治所,軍械庫,米糧倉,匠作場,全在廣陽。從烏丸,東胡,鮮卑榷買來的馬匹牲畜,也都在廣陽郡的馬場。

  但廣陽無援兵了。

  李軒入涿縣時,就發現街面烏丸,東胡人不少,榷場外都有雜胡小攤販。

  疑惑之下,請教簡雍才知道,北軍長水校尉新調派的烏丸等胡騎援軍,入援的方向是涿郡。劉虞特許其隨軍老弱,于市面販貨,以資軍用,準備先固守涿縣,待分散的各路援軍集結之后,再集中出擊,解范陽之圍。

  換句話說,幽州新至的援軍,根本就沒朝廣陽郡去。

  那等程遠志的幽州方面軍主力殺到,空虛的廣陽就危險了。

  幽州刺史郭勛,也危險了。

  那很好,劉虞是孤身入幽州,沒有班底。

  如果老刺史郭勛不走運,刺史位空出來了,皇親劉虞走運就是大概率了。

  如果一堆老蘿卜被黃巾幽州方面軍主力拔了,那空出來的坑,總要新蘿卜填嘛。劉備與劉虞同為漢室宗親,應該算個好蘿卜吧?

  李軒就在等,一等老蘿卜被拔,二等自家蘿卜再大點。

  一月之期,不過是個大概期限,張飛卻瞪大了眼:“一月練成精兵?會咬包子精的兵?”

  劉備瞪了眼張飛,怕他一驚一乍的打斷四弟的思路,誰知他本以為玩笑的話,李軒竟點了點頭,認真道,“對,三哥說的沒錯,就是學會怎么吃包子,如何用整齊劃一的動作吃包子。咱要練的不是上陣與人廝殺的精兵,是劉虞能看懂的精兵。”

  劉備聞聲一愣,又若有所思,喃喃道:“劉虞能看懂的精兵?”

  “就是樣子貨唄。”張飛撇嘴一曬。

  感覺自家三哥很聰明,所以,李軒馬上又笑嘻嘻的點頭:“對。”

  “咱有多少兵,不在咱們,在劉虞眼里能看到多少兵,愿留多少精兵。”

  李軒嘴角一掀,露出一抹賤賤的笑意,沖劉備張飛搓手道,“咱就做一個月折騰干凈的打算,能募一千不募八百,來參與甄選的鄉民越多越好。

  然后,咱抓緊時間,教會鄉民排整齊的隊列,整齊的吃飯,整齊的走路,整齊的拉屎。

  再然后,咱們兄弟,就帶著整齊的人海,列隊劉虞駕前,是不是精兵,咱謙虛點,不說話,讓劉公自己判斷。”

  “這…”劉備似明非明,張飛直腸子,馬上瞪眼追問:“就看下?再再然后呢?”

  “再再然后?之后當然是劉虞給多少編制,撥給多少錢糧,咱就留多少兵了。”

  李軒奇怪的看著剛才還很聰明的張飛,一副你這都不知道的樣子,一擺手,“多余的鄉兵,讓他們全滾蛋,咱兄弟倒想留來著,否則不至于辛苦到連拉屎的隊形都練,還拉來給劉虞看,對吧?

  可誰讓劉公善財難舍,不愿多養兵呢,鄉民總不能怪咱們兄弟吧?散伙飯搞豐盛點,把劉公的意思,傳達到要揮淚送別的戰友,也就是了。”

  頓了頓,臉上擠出來一抹沉痛之色,扼腕長嘆,“若是被攆回家的鄉兵,不理解劉公的一片苦心,鬧騰起來。咱們兄弟為劉公分憂義不容辭,把昔日淚別的戰友,再招安回來,也就是了。

  若是有被攆回家,半道一怒投了黃巾的鄉兵,不理解劉公的一片苦心,造反起來。咱們兄弟的練兵糧不是白吃的呀,散伙飯不是白擺的呀。這些昔日淚別的戰友,知吾等兄弟恩義,迷途知返一下,陣前倒戈一下,也就是了。

  一次把編制搞的太大,小弟怕劉虞害怕,那咱就給劉公來個陽關三疊浪,一浪一浪的把這首精忠報國唱完。

  咱不用主動,反正火起救不救,讓劉公看著辦唄。大人要咱怎么辦,咱就怎么辦。

  一切皆是劉公自己的想法,與咱們兄弟無關。咱只是堅決服從劉公的命令,只贊大人英明,也就是了。

  黃巾不過一群祈活之民,何德何能決定你我兄弟的前程?咱們的敵人不是頭抹黃巾之民,是皇親劉虞之心。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只要握住了這顆心,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此計是否太毒?”劉備聽的渾身戰栗,看神仙一樣重新審視了下自家四弟,深覺除了臉皮,似乎在黑心一項,四弟怕也高了他一籌不止。

  “這怎么算毒,咱又沒燒人家的糧,咱是出糧的呀。”

  李軒無辜的眨了眨眼,沖劉備一攤手,“咱出的糧,鄉民得食,損失了啥?劉虞得軍,損失了啥?即便是落選的鄉民,都能混上不少頓不要錢的糧,是勞其筋骨了,可還增益了其體膚呢,力氣值幾個錢?除了咱損失了,其余相關人等,毒死誰了?”

  “這…”劉備總感覺哪里不對,暗忖四弟用智,計陰而策鬼,偏是誰也不得罪,黑鍋全讓別人背了,自家反似陽光燦爛的樣子,實在是與古之策士予他的印象,大相徑庭。

  可他怎么感覺自家四弟,比那些毒士還陰呢,這都陰到極處,陰出陽光來了,陰陽冒覆了。

  “鄉民來參選,萬一練的苦了,次日還會來么?”

  劉備沒批評四弟的計策歹毒,擔心的是毒計是否可行。

  “會來的,要驢子一直拉磨,不是把驢喂飽,而是在驢子眼前吊胡蘿卜。”

  李軒嘻嘻一笑,“只要驢子吃不到,就會一直朝胡蘿卜走呀走呀走呀的。”

  說著,朝窗外一抬下巴,又是嘿嘿一笑,“所以呀,要讓劉老不知不覺的給咱拉磨,就不能讓他吃到小弟這根胡蘿卜。等這頭老驢把磨拉上了,咱再把磨出來的面,捏第二根胡蘿卜,再捆第二頭驢。有第二頭驢把磨拉上了,第三頭驢還遠么?”

  劉備先是一愣,又是難堪的一捂臉:“若是此計不成,怕是備再無立足之地。”

  “鄉下有啥好立的?”

  李軒一昂頭,奮聲道,“玩砸了咱就跑,大不了去落草,天下大著呢,何處不能混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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