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風迅疾,那一道道看起來華麗銳利的劍影,卻盡皆被楊戩這一掌隨意拍碎。
那個粉面小臉的醉酒少年,真實實力當真非同‘一般’。
因為敢在這個大世如此囂張的,就算背景深厚,一般也有個金仙實力。而下面這家伙,和小嬋兒差不多在伯仲之間。
“哥!我去教訓他!”楊小嬋說完就要站起,卻被楊戩隨手摁在了座位上。
“人是來找我的,我下去看看就是。”
楊戩看了眼敖心珂,后者輕輕點頭,目光傳達些許心念,讓楊戩小心一些。
事出反常則必有蹊蹺。
楊戩飛出仙蚌,看著下方那樓船,自身威勢漸漸擴散開來。
樓船之上的人影大多變了面色,也有少數幾人目光之中隱含深意。
那醉酒的少年見楊戩出來,姿態肆意,劍指楊戩,冷笑道:“你就是現在洪荒都在傳的楊戩?”
楊戩默不作聲,目光在那些人影中一一掃過。
“本座在問你話!你難道沒長耳朵嗎!”這少年又是一聲喝罵,態度極為囂張,顯然是自身有所依憑。
楊戩覺得,和這家伙置氣實為不智;只抬手揮出一掌,并非是打向那少年,而是砸在了那樓船之上。
就聽一聲轟鳴,那樓船的頂棚直接炸散開來,而樓船之中傳出些許尖叫聲,那些凡俗之軀的舞姬優伶,卻也是毫發無損。
那少年氣的渾身顫抖,當下就要施展神通與楊戩搏殺。
但楊戩卻森然一笑,“若不想死,最好此刻就閉嘴離開。”
他只是威脅這醉酒之人罷了,此時并未動什么殺心,他也非濫殺之人。
“哈哈哈!竟敢說讓我死?你可知我師父是誰!”這少年大笑幾聲,張狂之意可謂鋪天蓋地。
果然又是這種…
楊戩嘴角一撇,馬上就要走人,只覺得和這人繼續說話,也實在是自貶了身份。
但楊戩還沒轉身,這粉面油頭的少年突然就變了口風,舌頭有些打結,指著楊戩道了句:“若要我放過你,也并非不可,把那三個小娘子獻上來,我、我今日也就不跟你計較!”
楊戩皺眉,扭頭看去,見楊小嬋、楚倩和敖心珂已經走出了仙蚌,站在空中。
她們三個實力最弱的是楊小嬋,但也是天仙境界,元神早可‘捕風捉影’,那少年冒犯的話語,她們如何聽不見?
此時莫說脾氣最火爆的楊小嬋,就連一向溫柔的敖心珂都是面色冰冷,目光之中泛起了些許威嚴。
但敖心珂并未說什么,只是看著楊戩的背影,目光漸漸恢復平靜。
倒是楊小嬋已經抓住了自己的短劍,殺氣騰騰;如果不是被楚倩攔住,早就沖下去教訓這個冒犯嫂嫂的登徒子了。
楊戩的目光十分平靜,但和他對陣過的墨寒卻知道,楊戩就算是砍斷人頭顱的時候,目光也是如此平靜。
“你方才,說了什么?”
幽冷的氣息自天而降,那少年哆嗦了下,感覺到了一股冰冷的煞氣自上空襲來。
這少年身周的那些人影,一個個也都悄悄的退開,甚至有人已經準備好,等楊戩一出手,他們就立刻高呼‘此事與我無關’,有多遠跑多遠。
可這少年人就是心氣旺盛,被楊戩氣勢鎮住,讓那醉酒少年十分惱怒。
他咬牙道:“我說,讓你把那三個小娘子…”
楊戩突然出手,左手一揮,玄罡凝成一道槍影砸向了那少年!
這一擊十分迅猛,其上蘊含的威勢便是普通金仙也無法抵擋,而楊戩一怒之下似乎也直接動用了無尖槍的威能…
這是槍影砸在那艘仙寶樓船甲板上出現的聲響,槍影直接穿透了樓船,朝著下方山峰呼嘯而去,最后砸碎了一處山頭。
楊戩只是立威?當然不是。
再看那少年,束起的油膩長發斷了一截,整條左臂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個可怖的傷口。
站在那猶在發愣,劇痛襲來,剛想大喊,卻是一大口血噴了出來,頗為壯觀。
楊戩冷哼半聲,也不多言語,轉身飛回了仙蚌中。
“你!”那少年大喊一聲,卻站不穩身體,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道槍影砸向自己時,自己心中的恐懼和諸多幻象。
一個帥氣的單膝跪地拄劍怒吼,這少年咬牙切齒,卻也醒了酒,知道自己和楊戩的修為天差地別…
仙蚌緩緩飄向了西方,楊戩的話語卻留在了此地,緩緩回蕩。
“出言不遜,斷你一臂;若再敢出言不遜,必取爾性命!”
那少年眼前一黑,趴在甲板上昏了過去,卻并非是因為傷勢,而是心中覺得這般折辱無法承受,還不如直接昏過去。
周圍有幾人喊了聲公子,但其他人卻立刻化作流光四散離開,唯恐惹上不該招惹的麻煩。
但也有兩人暗自對視一眼,向前扶起了這位公子,進了那騷亂的樓船。
而這樓船也搖搖晃晃的飛向了下方的山脊,免得突然墜落,害了船上凡人的性命。
仙蚌早已離開了數千里,楊小嬋猶自氣憤難平,總覺得楊戩出手只是教訓對方一下,實在是太輕了。
楊戩卻淡然一笑,在扳指中拿出了一個留影寶珠,催動寶珠,現出了之前的情形。
從仙蚌被一劍截停開始,這寶珠竟然就已被楊戩催動,記錄了附近十里之內的情形…
楊小嬋不明所以,低聲問道:“哥你還想欣賞幾番自己的英明神武嗎?”
楊戩笑而不語,等寶珠之中的留影推演到了楊戩一槍斷了對方手臂,楊戩方才將這留影寶珠放回了扳指之中。
他看向敖心珂,有意和她多交談幾句,便問:“你怎么看?”
“有、有人,想、想用、用他…算計計,你。”
“嗯,”楊戩點點頭,又看了眼楚倩和楊小嬋,楚倩調弄琴弦并不回話,楊小嬋卻是一臉的氣憤。
楊小嬋:“他是個天仙,你只是斷了他一條手臂,他尋找幾樣仙丹也能恢復,哥,你這算什么懲戒呀,那家伙剛才可是要調戲我嫂嫂的!”
“那少年此時已經死了,”楊戩嘆了聲,自己這妹妹當真…單純又可愛。
“死了?”楊小嬋眨眨眼:“哥你用了暗手?”
“若我想殺他,自然是光明正大,如何會用暗手?”楊戩笑了笑,解釋了句:“那不過是想害我的棋子啊,那船上自有人殺了他,再掉包給我。”
楊小嬋眨眨眼,而后抿著小嘴,默默的盯著自己哥哥一陣猛看。
楊戩也沒辦法,只得為她多解釋幾句。
“那樓船出現的時機太巧,而且那少年一劍攔住咱們也太巧,我玄功能遮掩身形,他如何知我在船上?”
“必然是有人在東海就看到了我們進仙蚌,傳達給了樓船中的一些人,那些人將樓船放在咱們的前行的路上,又將那少年灌醉,出言相激。”
楊戩笑了笑,“那少年我若猜的不錯,應該是金鰲島出來的弟子,有點福源。可惜,平白做了人棋子,想要挑起我和截教仙的沖突罷了。”
“可是…哥你怎么知道這些的?”楊小嬋一臉糾結。
這后面有這么多事?
“你可記得,我現身的那一剎那,船上有幾個人是低頭躲開我視線,而非正面瞧我?”楊戩冷笑了聲,隨之想起自己現在面對的是未婚妻和妹妹,趕緊賠笑。
敖心珂面露恍然,點點頭。
楊小嬋也不算太單純,立刻說道:“我知道了!哥你最近風頭正勁,但沒幾個人見過你真身。你一現身,他們本應該抬頭看你才對,除非是之前早就見過你,或者心中有鬼的,才不敢抬頭直視!”
二爺心累之余,也是稍感欣慰。
“可是哥,你知道那你還中計?不理他不就完了!”小嬋兒聲若百靈鳥,卻又十分的理直氣壯。
“若是你和心珂被人出言調戲我都無動于衷,那我也不算是個男人吧。”楊戩輕嘆了聲,隨后又道,“我也想趁妖族或是玉帝的這次算計,讓截教仙人找上我,在大劫之前,殺一殺他們的銳氣。”
楊小嬋眨眨眼,楊戩的這般算計,對她而言就有些超綱了。
楊戩既然已經說到這里,索性都解釋了下。
截教和闡教雖未曾開戰,但因為兩教弟子都要去封神榜走一遭,分個輸贏,落下生死,所以明知對方有算計,也要找上楊戩。
楊戩用留影寶珠留下證據,這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后手。
畢竟截教和闡教還未曾撕破面皮,而且兩位圣人是師兄弟、或者說一起化三清的同根兄弟,門下弟子也不敢直接開戰,必須有個借口。
若是一切如楊戩所料,等他打殺了幾個闡教弟子,再直接拿出這寶珠,闡教眾人也只能悶聲吃大虧,還要平白折損面皮,必然將火氣灑在操縱此事之人的身上。
楊戩根本不用做太多事,一顆小小的留影寶珠,便有一石三鳥的效果。
還是多虧了天將墨寒留下的那些物件…
“唉,算了算了,”楊小嬋捂著腦袋輕輕呻吟了聲,“你們大人的事好復雜。”
旁邊的楚倩卻道:“二爺放心,我自省得,不會將此事說給任何人聽。”
楊小嬋也輕輕點頭,敖心珂更是做了個手勢,讓楊戩放心就好。
楊戩灑然而笑:“若是你們我都信不過,也就不必在洪荒行走了。”
敖心珂臉蛋微紅,輕輕嗯了聲。
除了那粉面公子,這一路再無阻礙,徑直朝著乾元山飛去。
而在那樓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