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倩搜羅回來的寶物當真不少,一般的金仙大妖都難有這般家底,那只亡骨大妖還真有幾件寶物。
先是那桿血色大幡,揮舞起來能卷出血海黑云,此時只是拿近了看,都能聽到上面的鬼哭厲嘯之聲…
“好歹毒的法寶,”呂純陽皺眉道了句。
楊戩起身迎了上去,直接將這桿幡旗接了過來,把幡旗褪下,抓著那桿黑槍,用力晃了晃。
重量倒是不錯。
但楊戩將一縷玄罡注入其中,這黑槍一震,啪的一聲,炸出了些許裂縫。
“廢鐵一桿,”楊戩把黑槍直接震碎,顯然主要的寶物是旗面,這槍桿只是用來‘裝飾’罷了。
呂純陽笑道:“這般兇惡的法寶,盡早毀了才是。”
“還請前輩出手。”
“好,”呂純陽坐在那不動,手心綻放出一團五彩的火焰,扔到了那幡旗上。那火焰當真神異,轉眼就將幡旗點燃,燒了個一干二凈。
楊戩并不問神通,也沒什么羨慕,看了眼楚倩身后的幾件寶物,也沒什么讓他感興趣的,故而嘆了口氣。
“將這些寶物都給呂純陽前輩吧。”
“是,”楚倩欠身回應,素手輕擺,那幾件寶物飄到了呂純陽面前。
呂純陽當即板起面龐,道:“你可是看我不起?”
楊戩啞然,“楚倩,把這些寶物收起來吧,日后若是用不到,攢的多了,也能去換幾件自己用的法寶。”
楚倩點頭答應,露出些微笑,將這幾件寶物收了起來,然后很自然的跪坐在了矮桌一側的蒲團上,靜靜的坐著。
呂純陽這才面容稍緩,看著楚倩道:“我之前救了你,也不用你什么報答,就撫一曲琴音吧。”
楚倩看向楊戩,輕聲道:“這需問過…我家公子。”
公子?楊戩正吃菜,差點咬了舌頭。
楊小嬋也是噗嗤一笑,隨后心中略微有些異樣,感覺楚倩對哥哥的態度稍微轉變了一點點。
這文縐縐、酸溜溜的稱謂,楊戩可是真不稀罕。
“那誰,那公子!”呂純陽拍拍桌子,也是愛看玩笑,眉頭挑了挑,“只是聽個琴,你該不會如此小氣吧?”
“彈吧!”楊戩瞪了眼楚倩,后者又是柔弱無憑的楚楚可憐狀,讓楊戩也沒法發作。
琴聲起,酒換新。
楊戩和呂純陽繼續推杯換盞,這次換的仙酒并不醉人,反而有精純的仙力,助楊戩快速恢復修為。
一來二去,呂純陽和楊戩聊的漸漸開了。
呂純陽本就想和楊戩平輩論交,更是找機會讓楊戩改口不再喊他前輩,而是喊一句‘呂大哥’。
堂堂東王公轉世,轉世前更是先天大能元靈圣母所生,跟腳、福源皆是深厚之輩。
當年天庭初立,他入天庭掌管男仙仙籍,也是位高權重。如今轉世為人、重修大羅,得楊戩一聲‘大哥’的稱呼,也不算屈了楊戩。
楊戩老老實實喊了句‘呂大哥’,呂純陽滿是笑意,能看出確實歡喜。
他確實是看楊戩順眼,也提點了楊戩幾句。
妖族雖然表現的軟弱,但自身實力并不弱,若是楊戩再這般肆無忌憚的斬殺大妖,那些妖族的老祖說不定都要在背后算計他。
楊戩沉吟些許,問道:“呂大哥,妖族此時還在為禍人族,我人族就沒幾個能堪比他們老祖的大能嗎?”
“有自然是有的,但大多都有所顧忌,”呂純陽苦笑道,“我說句不好聽的,若說道門之中護衛人族的大能,半數都非人族,只是為了人族氣運。”
楊戩對此不置可否,因為真說起來,師父玉鼎也非人族…
呂純陽喝了杯酒,接著道:“憑借咱們人族自身氣運修來的大羅,又有幾個像我這般的散修?哪個老家伙不是門人弟子數萬、后人子嗣遍地?他們出手顧忌頗多,就怕打蛇不死,反被蛇傷啊。”
“原來如此,”楊戩看了眼楚倩,楚倩也輕輕點頭。
呂純陽嘆道:“可惜,天道運轉,將人族人皇之位留在了俗世。中神州群龍無首,也無法根除妖族這個頑疾,久而久之,就成了如今這般態勢。”
楊戩皺眉道:“長此以往,妖族豈不是有中興之機?”
言語剛落,楊戩心中就劃過了一道明光,心有所感。
西游!
或許西游便是針對妖族的一次劫難吧,不過西游也沒什么大能現身,算不上無量量劫,以后再做籌謀便是了。
現在封神還沒開始,就不想西游的事了,還早的很。
總而言之,像楊戩這般,實力不高不低剛好能戰金仙,背景出身妖族又招惹不起、更無法報復,當真是能削一削妖族銳氣的殺胚。
萬年難得一遇。
只是呂純陽始終擔心妖族大能會算計楊戩,囑咐楊戩每次想除妖之前,多謹慎的勘察一番,最好以雷霆手段擊殺,立刻遠遁,讓妖族不知他行蹤。
楊戩點頭答應,覺得呂純陽品性忠厚,光明磊落,也頗為自己著想。
楊戩想知呂純陽到底為何轉世重修,但又怕問出來,反而會觸碰到呂純陽的心事,沉吟幾聲,轉問呂純陽背著的劍。
呂純陽將那把劍摘下來給楊戩一觀,當真是一把神兵利器,銳利無匹。
這把劍來歷不凡,讓楊戩也有些羨慕。
呂純陽收起寶劍,問楊戩為何突然出現和妖族過不去,可是和妖族有前仇舊恨。
楊戩卻說,他只是想揚名天下,順便為人族除惡妖。
初聽這個答案,呂純陽也是一愣。
能把揚名天下這種略微有點‘俗’的理由,說的如此輕巧隨意,楊戩也是夠坦蕩、夠另類。
楊小嬋卻忍不住在旁加了一句:“我哥才不是想要天下人族稱贊,我們只是想救回母親!”
“小嬋!”楊戩皺眉責怪一句,楊小嬋嘟著嘴低下頭,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
呂純陽放下酒杯,皺眉道:“這是如何一回事?你師玉鼎,你師祖乃是那不朽不滅之圣,還有人敢害你親人不成?誰這么大膽?”
楊戩指了指天上,嘴角露出了苦笑。
琴聲此刻也停了,楚倩也有些關切的看著楊戩。
呂純陽手指掐算了幾下,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滿是凝重,起身在矮桌旁來回踱步。
“你想借勢讓那位低頭?”
“嗯,”楊戩知呂純陽說的那位是誰。
“此事太過兇險,”呂純陽滿是慎重,又復坐了下來,看著楊戩,“我為他效命數十萬年,如今不也是如此…你何敢去算計他?”
楊戩嘆了口氣,舉杯朗聲道:“不提這個了,我意已決,喝完這頓酒我就繼續上路,斬妖除魔,讓洪荒傳我名!”
“好!”呂純陽被楊戩的豪情感染,“若有需要我幫忙的,但說無妨!大不了又是一次轉世重修!我呂純陽,重修千百次,還是呂純陽!”
“此事說到底是我家事,呂大哥出手反而不美。”楊戩目光滿是誠懇。
呂純陽思索了下,點點頭,“被你一說我倒也明白了些,也對,這畢竟是你的家事。嘖,家事…你們母親,可是白蓮公主瑤姬?”
楊戩點頭承認,這位東王公轉世大喜,再次打量了一番楊戩和楊小嬋,撫掌而笑。
“原來,你們竟是瑤姬一對子女,哈哈!世事當真如此奇妙,你們娘親當年喊我一聲兄長,我重來一世,你們竟也…哈哈哈!來來來,喝酒喝酒!我這身無長物,還真是…”
“呂大哥莫要見外!小嬋,你也敬呂大哥一杯,這是咱們娘親的故人,本該是咱們長輩。”
楊小嬋端起酒杯,呂純陽連忙端坐,有點不好意思的喝了杯酒,看著楊戩,索性在懷中拿出了一卷書冊。
“我寶物只有一把劍,卻是不能送。但這份殘卷,也算是我的些許心意,助你早日救母榮歸!”
楊戩恭敬的接過,但看也不看,直接收了起來,抱拳道:“多謝呂大哥!”
“唉,楊老弟…和天庭相抗,又有多少人敢有如此豪情?”呂純陽拍拍楊戩的肩膀。
楊戩笑道:“咱們不提這個,說些開心的事吧。”
“也罷!今朝有酒今朝盡歡,繼續喝酒,那琴怎么停了?”
楚倩在旁正自出神,聞言連忙低頭撫琴,琴聲也不敢有凄婉之意,多是歡快。
這哥倆再次推杯換盞,說天論地,辯古論今,楊戩開拓了見識,呂純陽也抒發了心中抑郁。
半日后,呂純陽背劍而去,神色悠然。
楊戩則在原地修行,等恢復實力再趕路。
呂純陽的眼神何等老練?在楊戩把玩他的長劍時,已看出楊戩想要一把神兵利器,故而留下了一則消息、一張請柬。
請柬是一面令牌,在正面,畫著一條威風凜凜的四爪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