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電話突然接通了!
哈薩耶夫繃緊的神經立即松弛了下來,合上雙眼輕聲地感謝自己信封的那位神。
“噢!你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干什么!?難道我之前沒有和你說過這個新號碼的用途嗎!?該死!沙米利!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電話那頭,傳來了巴斯基夫洪亮有暴躁的罵聲。
沙米利,是哈薩耶夫的昵稱。
他和巴斯基夫是密友,彼此之間當然叫對方的昵稱。
哈薩耶夫反倒沒有了之前的畏懼,而是大喜過望道:“感謝真主!你沒死!你真的沒死!”
“你到底在發什么瘋!?我為什么要死!?”巴斯基夫的聲音里已經充斥了一絲殺機,因為他很忌諱“死”這個字。
這么多年,和FSB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巴斯基夫本身已經有些神經衰弱,對于這些敏感字眼,他絕對不想聽見,因為太不吉利了。
“不不不,我不是在詛咒你,親愛的拉姆贊。”
他同樣叫著巴斯基夫的昵稱,狂喜道:“因為我昨天和前天接連收到很不好的消息,是關于你和你的手下…”
“我知道你聽到了什么,喬哈爾被俘了,我死了,是嗎?”巴斯基夫在電話那頭哼哼了幾聲,就像一頭不屑吃食的豬在哼鼻子,“就憑FSB的人,能這么容易殺死我?我沒事,很好,在他們進攻村子之前,我已經撤離了,留下了一部分勇士在那里和他們作戰,而且順便實驗了一下那些新玩具。”
“新玩具?”哈薩耶夫對這個名詞有些興趣,因為他顯然能聽出巴斯基夫提及這個詞語的時候頗有些得意。
“嗯,是一種叫做XS凝膠炸藥的新型攻擊性炸藥,很穩定,而且很難被檢測,而且爆炸的威力比C4要大許多,昨天進攻村子的陸軍特種部隊和阿爾法小組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那些俄國佬們嘗到了我們多厲害,沙米利,你想想,如果我能獲得這些XS凝膠炸藥的配方和制造設備,那么我就能讓莫斯科陷入恐慌!”
哈薩耶夫只能附和著笑了幾聲,他對什么戰斗和什么炸藥根本不感興趣,他關心的是自己的安全還有巴斯基夫交給自己的生意。
因為在錢財方面,巴斯基夫還是很豪爽的,至少為他工作沒少掙錢。
“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了。”他干笑著說道,“難道這就是我這次任務要運送的東西?”
“沙米利,別打聽不應該打聽的東西。”巴斯基夫立即又變了個人似的,之前開心的笑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冰冰的警告。
“你忘了我們多年前就定下的規矩?”
“是是是,是我多事了。”哈薩耶夫額頭上頓時有了幾滴冷汗。
“這個電話號碼不能再用了,我會換一個號碼,你會在我們的秘密郵箱里收到給你的新號碼,記住了,別主動給我打電話…”
“我也是沒辦法,因為涉及你的生死,我不能不打聽清楚,瞧,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我這也是因為關系你。”作為商人的哈薩耶夫比起巴斯基夫這種職業軍人要圓滑許多,本來只是關心自己的安全,卻硬要說成牽掛著別人的安危。
不過,這一套巴斯基夫倒是挺受用的。
“行,我知道了,這次也是因為我,但是下不為例了。”巴斯基夫不痛不癢地警告了一下哈薩耶夫,馬上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話筒里的忙音,哈薩耶夫松了口氣,他抬腕看了看表,時間才兩分鐘。
這很巴斯基夫,因為巴斯基夫通話永遠不會超過三分鐘,即便對話內容很多,他也會在差不多三分鐘的時候掛斷,然后重撥。
這是因為假如有人在監聽電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是不能定位具體的位置,這就保證了巴斯基夫本人的安全。
也是因為這樣的謹小慎微,才讓巴斯基夫在FSB追蹤他那么多年后仍舊能夠活蹦亂跳的原因之一。
既然巴斯基夫沒死,哈薩耶夫也就放心了。
喬哈爾也死了,從巴斯基夫的口氣里,他貌似根本不擔心喬哈爾,想必在死之前,這個家伙并沒有出賣自己。
證實了巴斯基夫還活著的這個消息,哈薩耶夫心情大好,放下手機,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讓外面暖洋洋的陽光射進來。
他的房子和自己的貨場是連在一起的,這邊是自己的三層樓房還有花園,右側木頭圍欄的另一邊就是自己對方水果的貨場和倉庫。
工人們正在忙碌,自己的孫女孫子今天也沒有上課,因為是禮拜日,他們在花園里追逐玩耍,一切都還是那么美好。
忽然,遠處的一個情景引起了他的興趣。
轉身回到桌旁,哈薩耶夫取來一副望遠鏡。
這副望遠鏡他常年擺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對外人都說是喜歡看看鳥兒,實際上,這是他用來觀察自己的貨場和住處周圍有沒有監視人員的工具。
回到窗邊,用望遠鏡朝著遠處張望。
視線里,一輛噴成淺藍色的廂式工具車停在了路邊,車體上刷著某通訊公司的標志,幾個穿著連體工作服的人從車上下來,有人提著工具箱,搭起了梯子爬上了一根電線桿。
將望遠鏡稍稍抬起,哈薩耶夫看到了電線桿上的線路箱。
他稍稍松了口氣。
幾天的惡劣天氣讓通訊設備遭受了破壞,剛才手機居然有了信號,現在這些通訊公司維修工恐怕是來維修固話線路的。
他回到辦公桌旁,將望遠鏡放好,把雙腿架在辦公桌上,開始回味剛才和巴斯基夫之間的談話。
看來,XS凝膠炸藥是一種比較新型的炸藥,而且巴斯基夫對它十分看重,之前幫他偷運肩扛式的“毒刺”防空導彈都沒有看到這個非法武裝頭目如此興奮。
這次,恐怕自己的運輸費用絕對不會低。
想到這里,他美滋滋地替自己斟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開始盤算這次大概會走哪條路線。
是從格魯吉亞方向進來,還是達吉斯坦方向越境?
正當哈薩耶夫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優哉游哉的時候,距離他大約一公里外,在路邊停著一輛通訊公司的廂車,尤先科摘下監聽耳機,臉色的表情變得非常難看。
秦飛和米歇爾、米斯特三人坐在一旁,他們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昨晚的通訊中斷當然不是偶然,也不是什么大雪導致,那是人為。
從喬哈爾將哈薩耶夫供出來后不到一個小時,FSB的技術人員就已經趕到這里,并且制造了一起“通訊故障”,在哈薩耶夫家周圍的信號發射基站里,早已經被植入了監聽設備。
這附近打出的每一個電話都會被監控車上的設備記錄,并且甄別后篩選,然后通過軟件轉換成語音。
哈薩耶夫和巴斯基夫的通話,已經被一五一十錄在了設備的硬盤里。
“巴斯基夫沒死…”尤先科咬了咬牙,拿起旁邊的手機,給亞歷山大科維奇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