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吉勒,舊學校旁。
通往小樓的幾條街道上躺滿了尸體。
三層的樓房頂一米高的磚砌圍欄背后,秦飛趴在地上,透過一個墻上的小洞口,小心翼翼用單目的觀察鏡朝外望去。
幽靈坐在秦飛的身邊,看了看表。
時間指向了10點正。
雷鳴率領的第3分隊已經在路上,還有一個小時就可以達到。
一個小時,看起來短暫卻漫長的一個小時。
幽靈是見過生死的人,而且是無數次,在兇險的戰斗場面他都經歷過,曾經的秘密滲透行動里,他試過最慘的一次8個人出去只剩下三個活著回來,其余的全部拉響了光榮彈和敵人同歸于盡。
不過面對數量如此眾多而且火力占優的民兵,幽靈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和身邊這群風華正茂的年輕特種兵要對抗的是一座城市。
一個城市的民兵。
這種難度不會比當年索馬里中被困的游騎兵和三角洲部隊要好過多少。
至少當年的米國大兵還有空中支援,而自己著七個人,只能靠自己。
僅僅過去的二十分鐘里,民兵進行了三次沖鋒。
幸運的是這些民兵似乎組織性不強,而且軍事素養很成問題。
散亂的隊形,幾乎混亂的沖鋒,沒有配合,沒有火力掩護,各自為戰。
武裝皮卡由于周圍樓房眾多,只能躲在一百多米外的街道拐彎處朝樓房開槍,因為遠了他們甚至看不到這棟樓。
巷戰的有點就在這里,即便你是坦克,在這種水泥森林中也很難發揮自身的絕對優勢。
民兵似乎忽略了一個致命的因素,那就是他們面對的對手全部經過嚴格的射擊訓練,不說狙擊手冷璇默手中的那支XY7型狙擊步槍可以在1000米的范圍內擊中人形目標,就連秦飛這種人手中的HK416都可以在300400米內輕松擊倒從建筑物后面冒出腦袋的敵人。
很快,皮卡上的德什卡機槍操控手紛紛成為了槍下亡魂,起初倒下一個,還有另一人上去接替,后來發現只要爬到皮卡上抓住德什卡機槍的手柄,立即會有一顆子彈呼嘯而來,將身體撕開一個大口。
死了好幾個人之后,沒人再愿意去操控那些皮卡上的機槍了。
發動沖鋒的步兵更是死得凄涼。
決定固守待援之后,秦飛等人返回了撞車的地方,將皮卡上的兩支德什卡連同彈藥拆解下來,扛到了小樓里,將它們分別部署在受到沖擊壓力最大的北面。
北面是一條巷子,旁邊樓房林立,可以利用的隱蔽物很多很多,這對步兵來說是非常有利的,可以貼著街道慢慢靠近這個院子,然后沖上來交火。
在老魚的建議下,兩挺機槍全部部署在一樓,而且朝著背面部署。
當那些民兵以為可以利用樓房下的廊柱和各種爛七八糟的廢棄家具等雜物作為掩護靠近小院的時候,德什卡機槍用怒吼告訴了這些人,什么叫做12.7MM口徑子彈的穿透力。
這種子彈即便是普鋼彈頭也可以在400米范圍內輕松擊穿一厘米的鋼板,甚至沒有加裝雙層防彈擋板的悍馬車在它的面前也像火柴盒一樣不堪一擊。
呼嘯而來的密集彈群瞬間擊穿了那些木質的家具和沒有鋼筋水泥只有磚塊和紅泥糊起來的廊柱,將躲在后面的民兵撕成碎片。
三次沖鋒,全線潰敗,一點便宜都沒有占到。
“我在想…”
秦飛收回自己的單目鏡,歪過腦袋對幽靈說:“這幫民兵如果是這種豬一樣的軍事素養,恐怕我們守一個小時沒問題。”
“為什么這么說。”幽靈趁著現在沒什么事,將打光子彈的空彈匣卸下,在腰帶后面的彈囊里取出一把把的散裝子彈壓進彈匣里去。
“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配合,我只是覺得奇怪,這些人好像無頭蒼蠅,根本沒人指揮一樣。”秦飛說。
幽靈吃吃地笑了兩聲,問:“如果你是他們的指揮官,你怎么進攻?”
“我?”秦飛笑了:“對付這種小樓最簡單,這是純粹的進攻戰斗,又不是解救人質,根本沒有任何顧忌,人命才是最珍貴的,他們的重武器那么多,隨便把我們炸死在進來打掃戰場好了。我只是想不通,他們為什么不用迫擊炮之類的東西轟我們,直射武器我們可以對付他們,但是曲射武器在這種城市戰里的用處可一點都不小。”
“也許他們沒有迫擊炮。”幽靈說。
秦飛搖頭道:“不可能,我進城的時候,阿齊茲將我們帶到大本營那里去,我們經過了他們的軍火庫之類的地方,其中停在那里有三十多輛皮卡車,其中就有幾輛皮卡車廂上架著100迫擊炮。那玩意可不是開玩笑的,彈藥的爆炸威力恐怕能夠媲美105的榴彈炮威力了。”
幽靈說:“你當了才三年兵吧?哪學的軍事指揮學?”
“我在部隊的時候可是去過軍教導大隊參加過預提班長集訓的,普通的戰術指揮我還是懂一些,何況我爸從小在家就喜歡有事沒事跟我玩沙盤推演,他可是打過很多實戰的人。后來我考上了大學,業余時間興趣愛好都在研究特種作戰和軍事指揮。直到去了203部隊,后來又去了非洲,慢慢地在實戰中獲得了不少的經驗。”
說起父親秦安國,秦飛的臉上浮現出一臉的崇拜。
幽靈忽然不吭聲了,許久才道:“你父親一定會以你為榮的。”
“你認識我父親?”秦飛突然問道。
幽靈沒說話,低頭繼續壓子彈。
秦飛想了想,抽出身后的水壺,遞給幽靈:“喝點水吧,看你說話聲音都有些嘶啞了,你沒帶水嗎?”
幽靈搖搖頭:“水壺被流彈打穿了。”
說完,拿過秦飛的水壺擰開蓋子,可見他是真的有些口渴。
秦飛其實給水壺幽靈不光是因為對方口渴,他心里倒是有另外一個小心思。既然幽靈戴著口罩,那么喝水當然要脫下口罩了…
沒想到,幽靈直接將水壺的口懟在了口罩上,竟然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秦飛愣了下,仔細一看,原來口罩的那個骷髏圖案上,在嘴巴的位置有個開口,并非全部密封。
他啞然失笑,幽靈既然有心保密自己的身份,又怎么會這種細節都考慮不到?
喝完水,幽靈將水壺遞回給秦飛。
秦飛喝了一口,問道:“之前我看你自己好像也在自言自語,是不是和誰在通話?”
“嗯,這次來野門,我手下有七個人,不過我們分散在不同的地方,當時沒確定你們會去那座城,所以我們分散開來,我覺得你們應該朝巴吉勒方向來,所以我選擇來巴吉勒,沒想到和你有緣,竟然真的在巴吉勒。”
“你們不是一個人?”秦飛有些意外。
沒想到,幽靈竟然不止一個人。
“那么…”他剛想問幽靈到底屬于什么組織,幽靈卻突然舉起食指放在口罩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
“怎么了?”
“你聽…”
秦飛側耳傾聽,寂靜的空中似乎有著一種輕微的破空聲。
嘶嘶嘶——
秦飛頭皮登時一炸。
那是尾翼旋轉時候在空氣中摩擦發出的聲音!
“炮襲!”
幽靈和秦飛幾乎同時大吼起來,倆人迅速趴倒在地,朝通往樓下的入口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