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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地牢之中的囚犯

熊貓書庫    伊塔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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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離開之后不久,地牢又重新安靜下來,靜悄悄的黑暗之中似乎只剩低沉而富有節奏的風聲,仿佛有一只女妖,正在墻外盤旋怪嘯,周而復始。

  而這時一道光在黑暗之中生成,落于方鸻面前,最后化為妖精小姐的模樣。塔塔雙手放在膝頭上,并膝跪坐在他面前的稻草上,仰起頭,翠綠的眸子猶如夢境,正安靜地看著他,輕輕一眨。方鸻苦笑,撓了一下頭:“又連累你和我一起受苦了,塔塔小姐。我本來還以為自己已經變得成熟一點了,沒想到辦起事來還是冒冒失失的。絲卡佩小姐說的真是一點沒錯。”

  黑暗中,晃動的鐐銬叮當作響。

  塔塔并不開口,只看著他,輕輕搖了一下頭,表示并不認同這樣的說法。

  “塔塔小姐有什么辦法嗎?”方鸻問道:“這些鐐銬只怕是恒石制品,這里不是守律人泰拉沃圖,就是災獄女士摩雅狄馬絲庇護之所,只怕復活也是沒什么用處的。”

  何況他星輝所剩無幾,也盡可能不要浪費在這地方。

  塔塔垂下眼瞼,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一顫,似在思考,她語氣輕輕地說道:“物質的總是歸屬于物質,離開載體與水晶,人工龍魂與這個世界的交互不多。但自然龍魂則不然,它們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妮妮或許可以幫上您的忙,騎士先生。”

  “可妮妮的專屬構裝也在信息水晶之中,一并被那些人搜走了。”

  塔塔沒有答話,只靜靜地看著他,翠綠的眸子明亮異常,她相信自己的騎士可以想得到。

  方鸻一怔,忽然想到什么:“塔塔小姐,你是說…?”

  讓妮妮去把自己的裝備給‘偷’回來。

  他需要的東西其實不多,只要一只操控手套,與自己的魔導爐與信息化水晶就可以了。

  而塔塔小姐就像是一位學者,文弱無力,讓她去把這些東西帶回來也不現實。可妮妮不一樣,這小丫頭從小就繼承了黑暗巨龍的一部分特質,不會施法,力大無窮——當然,相對于她這個體型來說。

  讓她去搬一臺構裝體肯定不夠,但帶回魔導爐應當是勉強可行了。

  只是他有點擔憂起來。

  妮妮在他心中就像是自己一手孕育長大的女兒一樣,她才那么一丁點大,單純天真,又欠缺保護自己能力,要送小丫頭去那么危險的環境之中,去偷一件東西出來,總覺得是超出了小丫頭的能力范圍,而且還風險重重。

  塔塔輕輕點了一下頭。

  “妮妮沒有問題的,而作為新生的龍魂,她總有一天要成為騎士先生的幫手,騎士先生應當像看我一樣,平等的看待她。”她輕聲答道,平靜的聲音似在黑暗里回蕩,但其實只有兩人才能聽到。倘若有人進入這片黑暗的地牢中,只不過會聽到方鸻在自言自語而已。

  “事實上,作為自然龍魂,妮妮只會比我更加出色。龍魂的力量,騎士先生才只開發了一點點而已。”

  塔塔小姐的說法讓方鸻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塔塔只是理智地分析道:“龍騎士的世界距離騎士先生還太遙遠了,這是不可避免的,但隨著騎士先生的成長,這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事情,急于求成,并不可取。”

  “好吧。”方鸻點點頭。

  或許是聽到有人在談論自己。

  一道光芒一閃,妮妮出現在了自己姐姐身邊,她藏在塔塔柔弱的肩膀后面,卷著尾巴,睡眼惺忪的樣子,正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地方。

  她好像天生喜歡黑暗的環境,這黑暗干燥的地牢,不但沒讓她不安,反而有些小高興。

  然后她來到方鸻身邊,爬上方鸻膝蓋,奶聲奶氣地向方鸻撒嬌:“帕帕——”她有點小得意,搖頭晃腦地向方鸻展示自己新學會的能力,張大嘴巴,并噴出了一道火苗來——那真是火苗,比火柴的火光還要微弱,在黑暗之中一閃即逝。

  但妮妮并不這么認為,稚氣道:“帕帕,妮妮,強。”

  縱使在困境之中,方鸻也忍不住被逗樂了。

  “是的,妮妮,很強。”

  可把我們的方妮妮小姐高興壞了。

  方鸻看向一旁安靜的塔塔,妖精小姐只向他點了點頭。

  他這才回過頭來,對妮妮道:“妮妮。”

  小丫頭抬起頭來,明亮的金色眼珠子好奇地看著他。

  “現在需要你去幫忙做一件事情,妮妮可以做到嗎?”

  妮妮眼中一亮。

  就仿佛得到了糖果的小姑娘一樣,一臉小興奮的樣子,用力點了點頭。

  “妮妮,可以幫上帕帕的忙呢。”

  這是方鸻有史以來第二次聽到方妮妮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來,上一次也是與自己有關,還是在蜘蛛森林之時,這可把他感動壞了,心中對自己家的小公主是既喜歡又憐惜。說真的,要不是眼下的環境,他真不希望這小丫頭去冒險。

  方鸻只把自己的操控手套與信息水晶的樣子,一起向后者描述了一下,小丫頭聽得似懂非懂的樣子。但方鸻也不著急,因為塔塔小姐會陪著她一起去,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放心。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東西究竟在什么地方,但塔塔小姐可以信任,他相信她一定會有辦法,要是塔塔也沒有辦法了,那多半就是真拿不回來了。

  塔塔小姐總是可以按部就班,將一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

  方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無條件信任自己的龍魂小姐。

  妮妮悄無聲息地從地牢欄桿之間走了出去,以她小小的體型,那欄桿就像是一道道聳立于空曠大廳中石柱一樣,對她毫無任何阻礙。她走到外面,還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不遠處黑暗之中有一只長耳灰鼠,正瞪著黑溜溜的眼睛看著這邊,警惕著這只忽然出現的‘奇怪’的生物。

  妮妮張牙舞爪對它比劃了一下,發出‘嗷’的聲音,把那可憐的小東西嚇得不輕,一蹬腿,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方鸻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與塔塔對視了一眼。塔塔小姐輕輕向他點了一下頭,然后像是一只幽靈一樣,跟在妮妮后面飄了出去,方鸻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也只能寄希望于塔塔小姐了。

  兩人離開之后,方鸻也沒閑著,他在黑暗之中摸索了一陣子,手上的鐐銬叮叮當當作響——秘術士們似乎并未太過細致檢查他身上的物什,只解除了武裝,帶走了信息化水晶與他的外套,但他在自己的襯衫口袋之中還是摸索到了一些物件。

  比如幾里塞爾的銀幣,一只鉛筆,懷表,幾枚水晶,還有一串鑰匙。但這些東西與當下都沒什么作用,鑰匙是他船長室的,錢幣和水晶都派不上用場,他試著用鉛筆打開手上鐐銬的鎖,但筆折斷了鎖也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又把懷表拆開,從里面取出彈簧片,長短針,但撥弄了一陣子,還是徒勞無功。他開鎖的技巧太低了,換個高級夜鶯說不定有點辦法,可惜顯然對方也很清楚,要他真是夜鶯,身上決計不可能留下這些東西。

  方鸻嘆了一口氣,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在白費力氣之后,他放下手中的東西,靜坐了片刻,聽著外面低沉的風聲。他有點口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居然有些清甜,又胡亂吃了點面包,那面包又硬又澀,足讓人懷疑秘術士們是不是苦修士。

  不過阿菲法送來的東西,至少讓他恢復了點體力,思路清晰起來之后,心中也不再一團亂麻。

  他再想到了什么,再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自己身上的東西,從褲兜夾層的口袋之中找出一枚黑沉沉的水晶來。看到這水晶,方鸻不由大喜過望——這是一枚備用的通訊水晶,由于上一次通訊水晶受損的經歷,讓他吃一塹長一智,專門備下了這么一枚通訊水晶。

  沒想到秘術士們竟然沒帶走它,這下這東西可算派上用場了。

  他馬上打開通訊頻道,但好友一欄近乎全暗,這讓方鸻微微一怔。不過忽然聽到外面的風聲高亢起來,他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三天之前塵暴將起之時,通訊就一度受到了嚴重的干擾,何況現在?

  貝因在坦斯尼爾北方,更靠近希爾薇德所說風暴的中心。

  但方鸻也不氣餒,又打開社區,但社區一片空白,始終顯示在載入狀態。這下方鸻才心中一沉,沒想到這場塵暴居然對通訊有這么大的影響,也難怪秘術士們對他的搜查止于表面,原來是有恃無恐。

  眼下唯一的通訊辦法,恐怕只有魔法信使——

  魔法信使走以太界,應當不會太受物質界影響。

  但秘術士們也不笨,當然不會給他留下這個漏洞,早就把他身上的信使護符搜走了。

  才剛剛升起的希望又宣告破滅,方鸻一時間也有點無奈。

  他看著那始終在載入狀態的社區,靜聽著墻外怒號的風聲,地牢內一片漆黑——仿佛是一處安靜的港灣,正處于狂風怒號的包夾之中,給人予一種外面正翻天覆地,而此處仍安靜如初的感覺。

  無論何時何地,選召者們總是通過社區、通過高維通訊互相聯系在一起,因此在再絕望、再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選召者們總是會比原住民表現得鎮定得多,臨死之前至少也要發一段視頻,大約說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而此時此刻,方鸻心中卻升起了一種巨大的孤寂感,他這才明白,社區與聯絡軟件,在這個時代給予了人們多大的慰藉。

  空寂帶來的焦躁感正在蔓延,黑暗之中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塔塔小姐與妮妮始終沒有返回,心靈世界的聯絡也是一片空白,也不知是距離太遠,還是同樣受這場十年一遇的沙塵暴的影響。

  方鸻正逐漸有些不安起來,但忽然之間,他聽到了一個有些特殊的聲音——‘咚’一聲輕響,從地牢黑暗的深處傳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他一大跳。

  要在平日,這決計不足以讓方鸻感到有什么不安的,但眼下一來手邊沒有任何工具與武器——操控手套不在身邊,失去了控制靈活構裝的能力,戰斗工匠也不過與普通人沒什么區別——二來與外界完全失聯之后,巨大的孤寂感同樣加深了在這樣環境之下的不安預感。

  因此他幾乎是繃直了身體向那個方向看去,差點下意識后退了一步,但腳上傳來的沉重感,才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可動范圍似乎并不大。

  方鸻有些緊張地看著那邊,但隔著幾座監牢,他根本看不到那背后黑暗之中有著什么。只過了一會兒,他才聽到一陣低沉的‘嗬嗬’聲從那個方向傳來,這聲音在呼號的風聲之中顯得格外清晰,令人毛骨悚然。

  像是野獸在低聲咆哮,又像是一個人在垂死哮喘。

  而更令他不安的是,自己先前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那里有東西,塔塔小姐似乎也忽略了這一點。

  方鸻終于忍不住心中不安,向那個方向低問了一聲:“誰在哪里?”

  他覺得真要是有一頭怪物隱藏在暗處,自己至少死也得死個明白,但潛意識里,方鸻心中另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這是無稽之談,秘術士們的要塞之中怎么會藏著一頭可怖的怪物?

  但那個聲音兀自響著,并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那聲音持續了大約有幾分鐘時間,才漸漸低沉了下去,讓黑暗之中又重歸于沉寂。

  方鸻正感到事情變得有點詭異而不安,而正是此刻,心中一個溫柔的聲音忽然傳來:“騎士先生。”

  那是塔塔小姐的聲音,只像是一道射入黑暗之中的光,像是一只溫柔的、足以撫慰人心的手,讓暗室之中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讓方鸻心中大定,甚至近乎于激動了,他急忙用一種迫切的語氣問道:

  “塔塔小姐,你們回來了?”

  他甚至都忘了問,對方有沒有達成目的,好像只要能回來,就足以令他心安了似的。

  片刻之后,他才看到黑暗之中亮起兩團光芒,一團化為一只小小的妖精小姐,一團化為妮妮——而妮妮手上正舉著一件東西,那正是他的魔導爐——幾乎比小丫頭大了一倍,使得后者舉著魔導爐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滑稽可愛。

  塔塔小姐帶著冥女士送他的操控手套。妮妮則邀功似地將魔導爐拿到他旁邊來,用力將它豎起來,向下面一倒。

  當哐一聲,一枚水晶從里面落了下來,正是他的信息化水晶。

  看到這些東西,方鸻心中一定,有些感激地看著塔塔:“謝謝你們,塔塔小姐。”

  “妮妮幫的忙更大。”塔塔小姐只平靜如初地答道。

  “妮妮幫的忙更大!”妮妮不高興了,鼓著腮幫子,眼睛眨巴眨巴的,眼淚花已經在眼眶里面打轉了。

  方鸻摸摸這小丫頭的頭,心中欣慰極了,有一種女兒長大了的感覺:“妮妮,厲害了。”

  于是小丫頭馬上破涕為笑。

  方鸻把她們拿起來,一左一右放到自己肩膀上,其間塔塔又道:“孤王之傲其實也在那個地方,但它太重了,加上魔導爐本身重量也不低,出于效率考慮,我讓妮妮拿了這只手套。至于其他東西,姬塔小姐告訴我們,應當在城堡上層某間房間中。”

  “你們找到姬塔了?”

  塔塔輕輕點了一下頭:

  “姬塔小姐說,她會盡快來找你,騎士先生。”塔塔安靜地答道:“但我讓她待在那里,因為這樣對她、對于騎士先生來說騎士都更安穩一些。”

  方鸻腦海之中浮現出博物學者小姐有些緊張的樣子,不由點了點頭,毫無疑問,塔塔小姐的選擇才是正確的,對方有些關心則亂了。

  秘術士們把她軟禁起來,可不是為了給她更寬松的環境,想必那里的監控比這里更加嚴密。

  不過再嚴密的監控,似乎也防不住自己的龍魂小姐。

  方鸻這才明白過來塔塔小姐怎么找到自己的東西的,這還真是一個絕妙的辦法,找一個活人比找一件東西容易多了,畢竟城堡的守衛總會談論到新來的‘住客’,或者跟著城堡之中的仆人們,也總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線索。

  但沒人會討論,秘術士們最近又收繳了一些什么戰利品,也不會談起這些東西在什么地方。畢竟秘術士們又不是強盜,只有強盜才會無緣無故炫耀自己的戰利品。

  方鸻不由再一次感嘆,妖精小姐果然一如既往地可靠。

  不過對于沒有帶回孤王之傲,他也不并不在意,只要先離開這個地方,總能再想辦法。

  他帶起手套,并將信息化水晶重新佩戴在胸前,并在自己的‘女兒’與龍魂小姐的幫助之下,裝備好了魔導爐。但他正要啟動,黑暗之中卻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我勸你最好別那么做,如果不想幾分鐘之后那些秘術士們蜂擁而至的話。”

  這個聲音滄桑無比,仿佛是來自于一個經歷過世間一切的老人,正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注視著這個方向,并與他們說出這句話來。

  方鸻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大吃一驚:

  “誰?”

  那個沙啞的聲音重重咳嗽了兩聲,然后才答道:“小心一點,年輕人,一絲魔力的氣息外露,也會引來那些鬣狗。”

  “鬣狗?”

  “嘿。”那個聲音低沉地一笑,便不再言語。

  方鸻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雖然不知對方是真是假,但這個人應該是和自己一樣被關在這個地方的,想必不會與‘揭示之眼’的秘術士們同流合污。

  他這時也意識到,剛才那詭異可怖的聲音,或許正是此人發出來的——這讓他心中一時間疑竇重重,這人究竟是誰?為什么會被關押在這個地方?而且剛才為什么會忽然發出那樣的聲音?是生了什么重病么?

  他將手從魔導爐上放了下來,看向那個方向問道:“能說說為什么么?或許我可以想辦法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黑暗中一片沉寂。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方鸻都快要失去耐心之時,那邊才傳來幽幽的聲音:“其實關在這個地方不也挺好么,年輕人,你聽聽外面的聲音,沙海之上的塵暴會摧毀一切,甚至掩埋文明。而這不過只是這個世界力量的冰山一角而已,一切終將毀滅,留在這里說不定還能見到這個世界的最后一面…”

  “這里很安全。”

  方鸻聽著這些胡言亂語,不由懷疑對方是不是腦子被關出了什么問題。

  不過這也讓他對對方被關在這里多久產生了好奇:“那閣下在這里呆了多久了?”

  “不太清楚了。”

  “最早的三年,我每一天都會計算時間,并將每一天刻在墻壁上。但在接下來三年中,我也逐漸失去了耐心,那之后我就逐漸忘記了時間,也不知道現在究竟過了多久了。”

  方鸻微微一怔,按對方的說法,他在這里至少關押了六年以上。他不由懷疑起對方的身份,秘術士們為什么要把這么一個人一直關押在這個地方?

  而那人這時停了停,忽然開口道:“或許你可以和我說說外面的變化,我可能會清楚過了多久。”

  “比如,拜恩之戰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方鸻聽了這句話,一時間不由呆立原地。

  這句話的意思是,對方是在拜恩之戰時代就被關押進來的?

  那豈不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這個念頭一經生出,便在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雖然考林—伊休里安不是沒有長期的徒刑——事實上王國的刑典很重,帶有一些舊時代典型的特征,甚至動不動就會處以絞刑。但只有少數人會被關押在黑牢之中十數年之久,以這個時代地牢之中的環境,大多數人沒多久就會死于疾病與感染。

  而眼前這個人,不由讓方鸻想起了伊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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