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會館里,幾個位于不同區域的玩家的手環同時響了起來。
“臥槽!”
咖啡廳里的一個玩家正一邊看著手環信息,一邊端著咖啡往嘴里送。而下一秒,他就大叫一聲,整個人從沙發上直接蹦了起來,咖啡濺了滿身滿地也都顧不上了。
“出什么事了?”旁邊的同伴都被嚇了一跳。整個咖啡廳的玩家也都把目光投向了這邊,不少人都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是龍虎兄弟會…”這玩家激動地道,“他們晉升二級公會了!”
“什么?”眾人一驚,還沒回過神來,咖啡廳里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信息提示聲和驚呼聲。
越來越多的玩家收到了同伴從天行世界里推送的信息。整個咖啡廳就如同被一連串的集束炸彈轟炸過一般,從點到面,驚呼聲瞬間連成一片。
而與此同時,會館傳送大廳里,許多玩家也沖出了傳送通道。飛快地往公會區跑去。
“龍虎兄弟會晉升二級公會了!”
他們大聲呼喊著,沿途把這個消息告訴每一個用錯愣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玩家。
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每一個聽到這個消息的玩家,都要拉著人再問一次,才敢確認自己沒聽錯。
喧囂聲起來的時候,公會大廳里原本一片寧靜。許多會長正圍在一起悠閑地聊著天。
對于大伙兒來說,這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下午。
經過了前期的首席駐館公會的爭奪之后,會館的公會團體才剛剛組建成形,各方面也才剛剛穩定下來。有種雨后初晴的味道。大家都在猜測,龍虎兄弟會接下來會做什么。
要將一家會館里的數十家公會和諸多自由玩家都捏合到一起,形成一個能夠在天行世界里共同協作的整體,并形成一條大家都能受益的資源鏈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席當得好不好,受不受玩家的尊敬和擁護,最主要的就是看這一點。
而龍虎兄弟會畢竟是一家新公會。跟其他會館那些經驗豐富的公會沒法比。他們接下來會做什么,能不能當好這個領頭羊,大家又是期待,又多少有一些擔心。
而公會大廳的大門就是在這時候被人猛然推開的。
還沒等這些會長們弄明白出了什么事兒,洶涌的人潮和興奮地叫喊聲就如同鋪天蓋地的海潮般將他們淹沒了。
兩分鐘后,當鄭志剛,萬龍和會館的職員們收到消息,從辦公室跑出來的時候,整座會館已經是一片沸騰。
“龍虎兄弟會,牛逼!”
御劍會館外的街道上,豪華飛行車靜靜地停著。
蕭越透過半降的車窗注視著會館,即便是距離數十米,他都能聽到會館傳來的驚天動地的聲浪。
“叫人去打聽一下發生了什么事。”蕭越道。
前面的越野車上,一個保鏢下了車向會館方向走去。蕭越升起車窗,重新將目光投向手里的一份電子文件。
這份文件,是他派出去調查夏北的人匯總的這幾天的相關情報。
看完,蕭越把目光投向董學海:“你怎么看?”
“看來,按部就班的辦法是不行了,”董學海皺眉道,“這小子遠比我們想象的更難對付。”
蕭越陷入了沉思之中。
蕭越最初意識到事情出了偏差,是在勇氣矩陣俱樂部。
在蕭越看來,想要逼一個人就范,最好的辦法莫過于切斷他的生活來源。而根據他的了解,夏北多年來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經濟來源全靠自己兼職打工。
以前在瀚大的時候,他打兩份工。一份是在學校當圖書管理員,另一份是給他的研究生導師干一些實驗室的活兒。兩份工資加起來也不過區區四五十星元。
倒是在被瀚大開除之后,這小子的收入反倒上了一個臺階。現在的他同樣是打兩份工。但單單是勇氣矩陣俱樂部的工作,就為他提供了每月一百多星元的收入。
這種收入水平已經遠遠高于大部分人,不過在蕭越眼中卻是不堪一擊。
說白了,夏北依然沒有擺脫打工賺錢這個階層。在沒有更多的經濟來源和儲蓄的情況下,他是經不起什么風浪的。
在這個世界上,人站的高度不同,看見的東西就不一樣。就像你看見一直猛獸,它既機警又強壯兇猛,難以對付。可若是你站在看臺上,就會發現它不過是在斗獸場的籠子里罷了。
只要斷掉它的食物和水,它連掙扎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這就是階層的區別。
這種靠打工賺錢養家,一旦失業或工作行業發生什么變化就整個世界天崩地裂的的人,蕭越手下就不知道有多少。而從這一點來看,夏北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兩樣。
正因為如此,蕭越才找到了郭良德。
他要斷掉夏北在勇氣矩陣的這部分收入。
不過讓蕭越沒想到的是,郭良德雖然完成了自己交代給他的事情,但一切似乎對夏北并沒產生什么影響。
盡管夏北被趕出戰隊訓練區,卻依然是勇氣矩陣后勤部門的職員,依然拿著一份工資。郭良德雖然在戰隊區有絕對的權威,但并不能把手伸進俱樂部后勤部門。
更離譜的是,從后面得到的消息來看,郭良德在和這個小小的專職助理的較量中竟然還沒占什么上風。
據說,這小子不但在后勤部門人緣極好,甚至就連以首席星斗士孟蟠為首的幾個主力也圍了維護他跟郭良德掀了桌子。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蕭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瘋了嗎?夏北究竟有什么魔力,讓這些年輕人為了維護他,甚至都不考慮一下自己的前途。
要知道,職業天行等級森嚴,而且他們還是三級梯隊啊。
俱樂部一隊的主力這么跟主教練叫板,俱樂部或許還會視情況睜一眼閉一眼。可在這種等級的梯隊,俱樂部為了維護主教練的尊嚴和俱樂部的管理制度從來都是殺無赦的。
輕則降為替補,重則直接解除合同。
可更讓蕭越沒想到的是,不光孟蟠等人瘋了,就連俱樂部總部那邊好像也瘋了。
據說,在得知天南星分部發生的事情之后,總部那邊非但沒有對孟蟠等人進行任何地處罰,反倒默許他們以單獨組隊的方式參加不久之后的俱樂部內部挑戰賽。
這就使得現在天南星分部的氛圍很是微妙。
一方面,郭良德依然是主教練。他撤掉孟蟠首席星斗士的頭銜,停掉孟蟠、馬睿和薛傾三人資源的事情也沒人指責。而另一方面,俱樂部也同樣沒有發聲支持他這個主教練。
事情就這么被掛了起來。一切都處于一種詭異地沉默之中。
看到這種情況,蕭越用腳指頭想也明白俱樂部的態度了。可他不明白的是,夏北這小子不過是后勤部的一個小職員罷了,有什么資格跟一位主教練放在同一個天秤的兩端!
說實話,讓郭良德給夏北找麻煩,不過是蕭越對付夏北的一招起手式罷了。算不上什么處心積慮的殺招,也談不上什么成敗。就像棋盤上才放下第一顆子,根本無足輕重。
可他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么發展的。
這是蕭越第一次隱約感覺自己對夏北的判斷出了偏差。他早知道這小子不簡單,可沒想到這小子在一個俱樂部當后勤小職員,竟然連一個堂堂主教練也拿他無可奈何。
而今天和夏北的見面,尤其是在聽到夏北最后那番話的時候,蕭越心頭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直到看著手中的這些資料,蕭越終于確定了這種偏差,也知道問題處在哪里了。
他漏掉了一個最應該關注的問題——天行世界。
照理倆說,夏北既然是蕭南方和夏小蟬的兒子,那他在天行世界里的一舉一動都應該受到關注。可蕭越之前得到的資料卻顯示,這小子是在幾個月之前才第一次踏足天行世界。
而且,這個二十二歲的白瓜在進入天行世界之后,居然選擇了無命者,走生活職業的路線。
雖然他賭成功了。而且放棄命運選擇所獲得的一本金邊功法也讓他在長大的一場內部斗爭中獲得了關鍵性的勝利,但他也以此付出了未來與職業星斗士絕緣的代價。
因此,蕭越雖然很佩服這小子的狠辣和果決,卻也下意識地忽略了他在天行世界里的情況。
可讓蕭越沒想到的是,就是這么一個在天行世界里看起來毫無前途,沒有人會在意的小子,竟然經營了一個公會。
而這個之前根本不為人所知的小公會,竟然在短短十幾天的時間里,已經一躍成為了天安市一級公會中最耀眼的明星。
他們先是不知道從哪里搞來資源建造了一個頂級的公會基地。然后就摧枯拉朽版擊敗了排名第二的天火聯盟。緊接著又逼退了一家二級公會,登上了御劍會館的首席寶座。
到這個時候,蕭越已經明白,自己想要通過切斷夏北的經濟來源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破產了。
蕭越想著,臉色越來越沉。一旁的董學海也緊緊地皺著眉頭。
從董學海的角度來看,其實夏北現在擁有的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下決心對付他,蕭家甚至可以連同眼前這家天行會館,乃至勇氣矩陣俱樂部都一起對付了。
可問題的關鍵卻是需要在這件事上花費的時間和面臨的未知變數。
從時間來說,老爺子的態度是盡快把這個孽障帶回去,不可能給蕭越幾個月的時間來慢慢算計。
而從變數來說…
董學海有些懷疑,基因遺傳這種東西究竟有多么強大。
父母是銀河天行的頂級星斗士,兒子竟然也能在二十多歲才進天行的情況下,隨隨便便就混得風生水起!
從夏北離開瀚大到現在才多少時間?董學海不敢想象再給這小子一段時間,他又能成長到什么高度?
“蕭總,”董學海咬了咬牙道,“當斷則斷!”
蕭越看了董學海一眼,目光陰鷙。他何嘗不知道當斷則斷的道理。軟的不行,就只能來硬的。
可是這個決心是好下的嗎?
兩人正沉默間,忽然聽到有人敲了敲車窗,扭頭看去,發現是去御劍會館打聽消息的人已經回來了。
“怎么回事?”蕭越降下車窗問道。
“聽說是會館里的首席駐館公會晉升二級了,”打聽消息的保鏢報告道,“他們正在慶祝。”
蕭越和董學海都愣了一下,旋即震驚地坐直了身體。董學海追問道:“首席駐館公會…是龍虎兄弟會?”
保鏢點了點頭道:“是這個名字,沒錯。”
董學海愈發難以置信:“你確定?!”
保鏢被他的神情弄得有些緊張,看了蕭越一眼,終于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道:“確定。我打聽得清清楚楚。就是這個公會。”
短暫地出神之后,蕭越擺了擺手讓那保鏢離開,升起了車窗。
車廂里一片寂靜。
路邊的情報車上。
虞娜注視著屏幕上三輛剛剛離開的飛行車,對身旁一個娃娃臉的女特工道:“查一查這三輛車。”
“是。”女特工離開了。
虞娜重新把目光投回到旁邊的屏幕上。
有鄭志剛的配合,御劍會館的內部監控系統是直接接入到情報車系統里的,因此,御劍會館內發生了什么,虞娜都一清二楚。
“二級公會…”虞娜呻吟一聲,捂住了眼睛。
那小子也太能折騰了吧?!
他是怎么做到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