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波最近有些煩躁。
自從上次被孫季柯叫去瀚大打架,結果被夏北一個頭槌撞了個滿臉開花之后,他的日子,就變得漸漸不怎么好過了。
原本在體院中,他劉波大小也算個人物。
尤其是因為跟著信德集團少東孫季柯的原因,即便是在體院這個好勇斗狠,山頭林立的地盤上,也沒多少人敢招惹他。
世道越是蕭條,金錢的威力就越是可怕。
劉波原本就是個打架的好手,性格兇狠,橫行霸道,再攀上孫季柯這棵大樹,完全就是體院的一霸。
在他的身邊,聚集了一大幫巴結的一句話,比教練都管用。
可是,這舒坦的日子都隨著瀚大那一場架戛然而止。
當孫季柯都成了瀚大的笑話時,流出的視頻中,滿臉是血,翻滾哭嚎的劉波,自然也成了一個更大的笑話。
他的虎皮,在那一刻被剝得干干凈凈,一絲不掛!
雖然還不至于直接被人踩下去,但劉波已然感覺到了某種不妙的苗頭。
孫季柯那邊,丟了那么大的臉,早已沒什么聯系了。原來那些成天劉哥長劉哥短,鞍前馬后的小弟,如今也遠沒有以前那么積極了。
而更糟糕的是,體院那些好勇斗狠的團伙頭目,過上過下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不善。
就像一頭頭健壯的公狼注視著虛弱的狼王。
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有人先跳出來,踩著他豎旗立威。
而今天,劉波的感覺尤其糟糕。
訓練的時候,一幫人就在訓練場邊對自己指指點點,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么,但那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譏諷嘲笑。
“劉哥,你發一句話,咱們弄死他狗日的!”
在場邊一次明顯針對劉波的起哄后,幾個小弟圍在劉波身邊,面帶狠色。
瀚大打架他們都參與了的,也知道這些日子來,體院內部的暗流涌動,不過,沒人甘心自己就這么被踩下去。
他們和劉波幾次商量,也都認為有必要殺雞儆猴,亮亮胳膊肌肉,讓那幫虎視眈眈的家伙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劉波當時并沒有發話,只打發一個小弟去查探一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一定有事發生。
劉波心頭想。
結果不出劉波所料,很快,小弟就帶了一份報紙回來。而看了這份天行戰報上的文章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劉波當時的臉色就變得很不好看。
要知道,他帶著人去瀚大幫孫季柯打架這件事,不是沒有后果的。
如果換一個人的話,恐怕早就被體院開除。只不過當時靠著孫家的力量壓了下來,現在體院睜一眼閉一眼,沒人提起罷了。
可如今這件事被《天行戰報》這樣的大報給直接捅了出來,而且引發了如此大的輿論,這就不是混得過去的了。
劉波可是看見,有好幾位議員,都對此表示了關注。
這幫議員,平常尸位素餐,干不了什么好事,甚至自己屁股都不干凈。但有這種引發輿論的事情,他們的動作比狗都快。
邀買人心,刷聲望,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天賦技能。
在這種情況下,就連信德集團和瀚河大學都焦頭爛額,免不了要傷筋動骨,更別提他一個無足輕重的體院學生了。
劉波絲毫都不會懷疑,一旦有事,自己這樣的小人物就是甩出去背鍋的最佳人選。
從看到報紙的那一刻起,劉波一整天都不在狀態,訓練結束,更是第一時間就叫上人出學院,準備去找孫季柯。
這件事,孫季柯必須給他一個說法才行。
不過,就在劉波等人洗澡換好衣服,走出學院不過一兩百米,他們已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了。
幾次回頭,他們都發現有人遠遠墜在后面。
“情況有些不對,弄不好有人想堵我們,”劉波眼中泛著血絲,臉色猙獰,“帶家伙沒有?”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然是豁出去破罐子破摔了。如果誰以為可以趁機踩自己一腳,那自己就要他的命!
幾個小弟都點了點頭,各自攥緊了藏在衣袖中的刀棍。
所有人都明白,現在有不少人在動自己這股勢力的腦筋。如果真的被堵了,那這一架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反正都在體院,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除非自己就認慫,甚至不讀書了,否則今天被踩下去了,那未來在體院就再沒有自己的翻身之日。自己平常得罪的人不少,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等著呢。
如果被人踩上臉,那就只有下最大的狠心和狠手,打到沒人敢再起同樣的心思!
沒有退路!
街道上,氣氛已經變得有些詭異。
看見劉波等七八個體院學生神情陰冷,每個人都把手藏在袖子或懷里,再看看后面不遠不近吊著的一些青年,路上的商鋪,不少都直接拉了卷閘。
人行天橋上,更有一些看熱鬧的人伸長了脖子觀望。
天安市體院是出了名的爛。
這里多少年來就沒有培養出過什么體育人才了。學校上到校長下到導師教練,都是過一天算一天。除了上課訓練之外,別的一概不管。而選擇來這里就讀的學生,全都是讀不了書,只想混個文憑的不良少年。
因此,體院打架,對附近的居民來說簡直是家常便飯。若是一個星期看不見一幫人沿街追逐,大打出手的畫面,那才是奇怪了。
很快,當劉波等人走到街道中段的時候,一人出現了。
有些是從旁邊的小巷中轉出來的,有些是從店鋪里走出來的,還有些是從街對面圍過來的。
足足四五十個,手持棍棒,將他們前后左右都堵死了。
劉波等人到了這時候,已然知道自己免不了一場惡戰,當下紛紛亮出了手中的刀棍。
“,周勝,馬天猛,”劉波目光從左掃到右,看著逼近的人群中領頭的三人,瞳孔收縮,冷笑道,“什么時候,你們三個混到一塊兒去了?”
三個人當先走了出來。
左邊體形瘦削,目光陰冷的是,中間方口闊臉的是周勝,而最右邊體格足足比其他人高了一個頭的是馬天猛。
這三人都是狠人,在體院中各有一幫勢力,和劉波并稱體院四大金剛。
不過,平常他們雖然跟劉波不對付,但彼此之間同樣矛盾重重。這兩年不知道打了多少架了,甚至就在一個多月前,和馬天猛還狠狠干了一架,兩幫人正彼此提防對方再下黑手呢。
平常在體院里,這兩幫人都是三五成群的結伴而行,就是怕被對方抓住落單的。哪怕是在教室走道錯個身,那也是緊緊盯著對方,稍有不對就要打起來。
原本劉波以為,如果有人想拿自己立威的話,會是他們中的一個。
其他人最多只是看看熱鬧,或者看看有沒有什么便宜。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這三個人竟然在一起。
劉波一時心念電轉,口中卻強自鎮定,譏諷道:“沒想到對付我劉波,你們三大金剛也要摒棄前嫌,牽著手玩一出并肩作戰的好戲了。怎么,不怕丟人?就算今天滅了我,你們也沒什么光彩吧?”
劉波的話,讓對面的三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的確,這三大勢力之間矛盾重重,如果為了對付劉波而攜起手來,就算贏了,對他們來說也沒什么意義。
天安體院能扛旗的,這么多年一屆屆下來,全都是靠拳頭,靠膽氣打出的名頭。
若是靠著這種搞聯合,以多欺少,就算贏了,也要丟了臉面。
絕對是得不償失。
不過…嗤的冷笑了一聲,開口道:“劉波,你想得太多了。你現在不過是條喪家之犬罷了。人家一個人就能打得你們哭爹嬌娘,真要是不怕臉紅,自己把網上的視頻找出來回顧一下。”
四周眾人都發出一陣笑聲。
劉波等人只覺得一股血直沖頭頂,羞惱交加。
“本來呢,我是想等著你鼻子好了再動你,”冷冷地道,“不為別的,就覺得你這種人,也配跟我們并列?誰他媽給你的臉?你算個什么東西?”
說著,他環顧身旁的其他人,冷笑道:“要動你們這幾個,我們中間隨便一個就夠了。不過,今天我們不是主角。”
劉波一愣,身邊的小弟們也是面面相覷。
他們原本都準備好一場火并了,手中的刀棍,都已經攥出了汗水。可沒想到,話頭一轉,居然說他們不是主角。
他什么意思?
就在這個疑問在他們腦海中打轉的時候,只見湊近了,一臉奚落地道:“你們以為欺負的那個瀚大研究生,只是個普通人,打了就打了,人家沒法拿你們怎么樣。不過顯然你們搞錯了…”
說著,他擺了擺手,和周勝,馬天猛等人一同側身讓開,同時,包圍劉波的人群ye緩緩散開一面。
“下次招惹別人的時候,先打聽一下,不然會要命的。”
的聲音,在劉波等人的耳邊回蕩著。
可這一刻,劉波他們已然聽不見了。
他們只呆呆地看著人群散開之后,露出的街道。
只見等人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數十輛重型機車。他們就如同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直到此刻等人讓開,他們才以一種安靜,凝固,卻兇猛無比的姿態,撞進劉波等人的眼簾。
他們靜靜地排列在那里,堵塞了整條街道!
領頭的是一個頭頂紋著飛龍的彪形大漢,而在他的身旁,則是一個畫著煙熏濃妝的少女。
看見劉波的時候,光頭大漢咧嘴笑了起來。
笑容猙獰可怖。
然后,他舉起手向前一揮。下一秒,機車驟然爆發的轟鳴聲,便如同驚雷一般響起,
一輛輛機車,咆哮著飛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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