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
“錢教練怎么跑了?”
“小同你跟他說什么了,他跑那么快。”
看見錢教練那肥碩的身軀用一種大家前所未見的敏捷消失在視野中,隊員們都是一臉錯愣地圍上牛小同,七嘴八舌,紛紛問道。
“小同,”趙燕航問道,“你剛才給夏北打電話怎么說?”
“隊長,夏北說他現在正在趕回來的路上。關于他進校隊的事情,他想親自跟大家解釋,”牛小同說著,目光落在裴仙的身上,“他希望大家都在,也包括裴仙。”
眾人都扭頭向裴仙看去,目光顯得有些復雜。
這場風暴來得實在太突然了。突然到大家到現在甚至還沒想明白自己的立場。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討厭錢教練和夏北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在這距離校際大賽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看到戰隊發生如此劇烈的動蕩。
錢教練的水平如何,不同的人,在心里有一桿不同的秤。
或許對于裴仙這樣的天才來說,錢益多的水平不怎么樣,但對于其他隊員來說,這位主教練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別的不說,就單說這六個戰術體系,以前大家可連見都沒見過,
雖然到現在一個都沒成型,但在這短時間中,大家也學到了不少新東西。況且,這跟大家的實力不無關系,責任并非只在主教練一個人身上。
話再說回長大,人家錢教練才來了半年時間,而長大的爛攤子可不是今天才開始爛的。
錢教練有責任,那王霄生就沒有了么?
恐怕責任還更大。
因此,裴仙和王霄生站在一起,并不是一個讓大家都信服的決定。
至于夏北…既然是一個隊的同伴,那么,就算他是白瓜,至少也該先聽聽人家的解釋吧?
隊員們沉默的目光中,裴仙點點頭道:“好,我也想聽聽他說什么!”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看著裴仙的背影,趙燕航嘆了口氣,轉頭對牛小同道:“事情鬧成這個樣子,還有什么好解釋的?況且,跟我們解釋有什么用,現在的問題是高層。如果連錢教練都要走,那夏北也不可能留下來。”
說著,他問道:“夏北真的是白瓜?”
牛小同點了點頭:“是的,他承認了。”
隊員們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驚異。
“那他是怎么進戰隊的?”趙燕航皺眉道,“就算錢教練和他有什么交易,我不相信何哥也有。”
“這我就不知道了,”牛小同撓撓頭道,“不過…”
他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這次王霄生想趕錢教練走,恐怕要踢在鐵板上了。”
“哦?”趙燕航一驚,“快說說!”
一旁的隊員們也興奮起來,把牛小同團團圍住,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這個…”眾人的目光中,牛小同縮了縮脖子,搖頭道,“我暫時還不能說。”
“牛小同!”袁野一把掐住了牛小同的脖子,搖來晃去,“你小子敢吊我們的胃口,說不說?說不說?”
四周其他隊員也是一哄而上,紛紛下黑手。
牛小同被袁野掐得直翻白眼,毫不容易才掙脫了,已然是頭發凌亂,衣服歪斜,“我真不能說。我答應過夏北的。”
在眾人惡狠狠的注視下,他聲音小了許多,囁嚅道:“反正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夏北有個大殺器!”
“大殺器?”眾人都對視一眼,趙燕航追問道,“什么大殺器?”
牛小同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那我這么問吧,”趙燕航道,“這個大殺器,有多厲害?”
“很厲害,”牛小同想到夏北跟自己說的那本金邊御風訣,興奮得眼睛發光,“如果他被趕走,有的是學校搶著要他!”
牛小同可沒有夏北考慮得那么細致。
在他看來,一本金邊御風訣,絕對稱得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大殺器了。他不明白夏北為什么只讓自己跟錢教練說,而不直接公開。
若是換了他牛小同的話,直接就把這本功法拍王霄生臉上!
“真的?”眾人齊聲問道。
牛小同重重地點頭道:“真的!”
“肯定?”趙燕航逼問。
“百分之一萬的肯定。”牛小同斬釘截鐵,“長大如果把他放走了,要悔青腸子!”
見牛小同如此確鑿,趙燕航和解步秋,王浪,封瀟瀟,袁野等幾名主力對視一眼,一時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的確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原本以為錢教練和夏北會是這場斗爭的犧牲品,可沒想到,還有這種預料之外的反轉。
而進一步想——如果牛小同說的是真的,那就意味著,這件事最后的結果很可能是和裴仙所期待的方向相反。到那時候,他會…
想到那個執拗而冷漠的少年,大家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頭疼。
“難怪文章她們倆這么喜歡你,”孟蟠打了個響指,興奮地道,“我決定了…就是你了!”
“什么決定了?”夏北不明所以。
“你應聘的職位是后勤部的文員…”孟蟠一擠眼道,“不是么?”
“是啊…”夏北點頭道。
“俱樂部戰隊的主力隊員,都可以在后勤里挑選一個專職助理,”孟蟠道,“所以…我想指定你做我的專職助理。”
“專職助理?我?”夏北有些出乎意料。
“對,你!”孟蟠道,“怎么樣,這可比你在后勤部當小跑腿輕松多了。”
“可是…”夏北難以置信地道,“咱們剛認識…而且,你連我的天行化身等級都不知道…”
天行俱樂部的專職助理,是俱樂部為隊員配備的助手。
其主要工作除了幫助隊員處理一些日常事務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專職助理是要上天行的。
甚至可以說,在天行世界里的工作,才是專職助理的主要工作。
畢竟,職業星斗士和其他現實中的職業是不一樣的,他們的工作是征戰天行世界,是無休止的訓練和比賽。
相較于現實,他們在那里呆的時間更多。
而專職助理在天行中,不但要為他們處理諸如聯系公會,承接或發放任務,收集情報資料,審核并挑選合作者等事務之外,甚至還要和他們并肩作戰。
因此,夏北很難理解,孟蟠會選擇自己做他的專職助理。
他連自己的天行等級都沒問。
“我是認真的。”孟蟠顯然沒把這件事當成玩笑,“你看,俱樂部才剛組建,我不光剛認識你,事實上,我也剛認識這里的所有人。包括隊里的其他隊員…最多比你早那么幾天。”
他聳了聳肩膀:“其次,當我的專職助理,并不需要有多強的天行實力。我可不是頂級聯賽那些天皇巨星…”
夏北想了想,這倒是。
專職助理需要陪同星斗士在天行并肩作戰,主要是來自于頂級聯賽的印象。
在這個天道秩序統治的時代,天行星斗士從某個角度來說,肩負著軍人的使命。他們要參與的不僅僅是國內的比賽,更是神界的搏殺和圣殿競爭。
因此,一個實力強大的星斗士,對共和國來說,就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而頂級聯賽中的天皇巨星,更是國寶級的存在。失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是一場災難。所以,無論是俱樂部也好,國家層面也罷,都需要對他們進行保護。
這種保護,大部分都依賴于專職助理的犧牲。
這是共和國征戰天行三百年來所形成的傳統,就像圍繞在騎士身邊的侍從騎士,當騎士遭遇危險的時候,他們的任務就是頂上去,把危險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頂級聯賽的專職助理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其中許多人以前根本就是職業選手。
只是因為某種原因,無法更進一步,這才轉而做了助理。
他們付出犧牲,但他們的薪水也高得可怕。其中一些身經百戰的專職助理,其名頭和影響力甚至不比他所跟隨的天皇巨星本人低。
夏北不具備這樣的能力,而孟蟠,卻也并非天皇巨星——事實上,他現在甚至還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個級別的職業比賽。
因此,作為他的專職助理,夏北的工作和職責就只是一些輔助性的事務而已。
這讓夏北有些心動了。
他開始仔細地考慮這個提議。
首先,做孟蟠的專職助理,顯然會比在后勤當文員更自由,而且層級和薪水也要高一點。
其次讓夏北動心的是,專職助理這個職位,對于積累了多年天行知識,如今又擁有了腦海中的神秘記憶碎片的自己來說,是一個很有趣的挑戰。
以前夏北幫張銘研究戰術,制定計劃和攻略的時候,其實干的就是類似的活兒。
而孟蟠是已經踏入職業圈兩年的職業選手。他不是無名之輩,也不是大學里還在為了星探多看自己一眼而努力的預備役青年軍。
他已經站在了起跑線上!
職業星斗士是一條光芒萬丈,卻又無比殘酷的道路。
縱觀銀河人族三百年天行歷史,不知道多少天資卓越滿懷憧憬的新秀撞得頭破血流,最終得到的卻是黯然離隊,去業余聯賽,甚至改行的結果。
然而,一旦讓他闖出來,那就是青云直上。
遠了不說,至少在這個俱樂部,至少在自己還沒有足夠力量的時候,這就是一根白花花的粗壯大腿啊。
“好,如果你不在意專職助理的天行實力的話…”夏北伸出手來,“我答應!”
“那合作愉快。”孟蟠壓根沒想過夏北會不答應這種送上門的好事情,他笑著道,“兄弟,你可算撿著大便宜了。”
“是么?”夏北笑道,“我覺得你也是。”
“嚯,還真不謙虛…”孟蟠驚訝地道,“現在我對你的天行化身感興趣了…什么境界?”
之前孟蟠之所以不在乎,是因為這里只是勇氣矩陣的一個星球分部,他覺得夏北投緣,提出這個建議也更多屬于心血來潮,沒想過更遠的事情。
畢竟,夏北是俱樂部聘用的,就算分配給他做專職助理,也不是他孟蟠的人。
兩者僅僅是合作關系罷了。
況且在他看來,天行世界的最低注冊年齡是十四歲。而夏北作為自己的同齡人,再怎么差,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讓他去跟一線以上的職業選手當專職助理或許有些不現實,但跟著還屬于新秀培養期的自己,只需要區區人境下階的實力都夠了。
而這樣的水準,差不多只是十七八歲普通玩家就能達到的。
夏北二十三歲,自然是沒有問題。
不過,夏北的話讓孟蟠好奇起來。
難道自己撿了個寶?
孟蟠和夏北并肩走在走廊上,連聲道:“跟我說說,你什么境界?人境中階?第四層…不,第五層?不不,我再猜猜…”
看夏北一臉的不置可否,孟蟠睜大了眼睛:“難道你已經達到中階巔峰了?不是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人力資源部的門口。
“嗨,夏北,來歷?”見到夏北,文歆禾從辦公桌后走出來,對夏北道:“我帶你進去,許姐正等著你呢。”
說著,她指了指孟蟠,對夏北道:“孟蟠跟你說了吧…”
夏北點了點頭。
孟蟠眉花眼笑,一臉狗腿:“文章組合二位大神推薦的人才,我孟蟠哪能不放在心上。剛才我特地在外面等著老夏來。”
“算你識相,”文歆禾沖孟蟠做了個表揚的手勢,轉身向里面走去,對夏北道:“夏北你跟我來。”
夏北點點頭,進門之前,扭頭對孟蟠道:“告訴你吧,我已經完成源力初生了!現在是鍛體第二層!”
說完,他拍拍孟蟠的肩膀,跟著文歆禾進了辦公室。
孟蟠站在門口,目瞪口呆。
良久,就在夏北已經跟著文歆禾走進了許沐的辦公室,門慢慢關上的時候,他才如夢方醒。食指撓撓臉頰,一臉地驚喜。
“嘿,這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勁兒,臉皮比我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