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憑著自己比肩結丹期修士的龐大靈力和師門五莊觀的那‘七星遁’玄妙身法,在對方抵達胥京的南城城墻并離開之前,墨彩環就還是險險地趕上了。
“站住!”
“你還想跑到哪兒去?”
在一陣追逐之后,僅僅是一個飛躍,墨彩環便成功將那一個頭上長著犄角,紅面獠牙,雙眼泛著兇光,且還光著上半身,渾身都散發著那種可怕紅色兇煞不詳氣息的強壯家伙給堵在了這條靜謐的街道上。
“嗯?”
“你…”
“是人是妖?!”
持劍在手并警惕戒備著的同時,看著眼前的那個單單是看外表就覺得不太像是正常人的家伙,墨彩環便不由得有些驚詫。
她記得,上一次她在竹林那被襲擊的時候,襲擊者好像并沒有眼前的這個這么強壯,而是一個渾身都長著犄角的尖耳朵怪人?
可惜,面對墨彩環的詢問對方卻沒有回答,只是緊握著那籮筐大的拳頭并死死地盯著她。
對方似是對她很是忌憚,很想發動襲擊,但是卻又不太敢立即上來攻擊。
“你也是黑煞教的人,對吧?”
接著,墨彩環就再一次開口疑惑地問道。
“可我不明白!”
“你為什么要對馨王一家下手,他們不是你們自己的人嗎?”
說實話,她之所以潛伏在馨王府內,就不過是想看看那個肯定是黑煞教門徒的馨王世子到底會接觸些什么人并以此為契機去順藤摸瓜揪出幕后的黑手,接著再一舉覆滅黑煞教,在替天行道的同時為自己賺到一筆不菲的門派貢獻點而已。
可哪想,對方竟這么狠,一出現就對馨王一家下死手,那種事情讓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可惜,對方還是不開口,只是兇狠地朝著墨彩環瞪著。
“噢!”
“我知道了。”
“你們是想殺人滅口,斬斷線索!!”
很快,墨彩環回過神來,并不由得為黑煞教的那種斷臂求生般的兇狠程度而倒吸一口涼氣。
那人還是沒有說話。
不過,從對方那閃爍的眼神和漸漸按奈不住的小動作就不難猜測,她墨彩環剛剛很可能是猜對了。
“邪魔外道!”
“既如此,我就更不能放你離開了。”
如果她剛剛說對了的話,那么,現在唯一的線索恐怕就只剩下眼前的這個家伙了。
想畢,墨彩環便開始運轉靈力,讓手中的那柄由精煉白金之鐵鑄造,上有北斗七星之紋飾的七星長劍開始裹挾上她那純正且渾厚的靈氣并微微震動和鳴叫起來。
看到墨彩環開始準備攻擊,終于,那個頭上長著犄角,紅面獠牙,雙眼泛著兇光,且還光著上半身,渾身都散發著那種可怕紅色兇煞不詳氣息的強壯家伙就終于忍不住了。
“吼!!”
“去死吧!”
只見他腳下一用力,在踏破街道鋪著的那些長條青石的同時,便猛地朝著墨彩環沖上來。
而在他咆哮著揮舞拳頭并收臂準備攻擊的時候,他身后的那對尾巴竟先一步猛地伸長并朝著墨彩環的雙眼狠扎了過來。
“呔!!”
然則,有著七星遁身法和瀟湘仙雨劍法傍身的墨彩環哪里還會將對方的這種程度的攻擊給放在眼里?
只見她輕叱一聲,只一劍就將對方的雙尾斬斷,然后不等對方痛呼中的雙拳近身,就輕松地往旁邊避了開來,同時還有余力就朝著對方的后背削了一劍。
唰!!
在倆人交錯飛掠而過的瞬間,那個頭上長著犄角,紅面獠牙,雙眼泛著兇光,且還光著上半身,渾身都散發著那種可怕紅色兇煞不詳氣息的強壯家伙的那雙尾和后背便齊齊飚出了兩團猩紅的鮮血。
“太慢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快投降吧!”
看著對方踉蹌落地并兇狠地轉過身來,舉劍傲然站在街道中間的墨彩環便開始出聲勸道。
其實,要不是考慮需要留著對方的性命去逼問情報,她剛剛就完全可以用煙雨劍法去直接抹斷對方的脖子了。
“吼!!”
可惜,對方似乎并不信,竟在咆哮了一聲后再一次朝著墨彩環撲了上來。
“你沒機會的!”
“看招!”
既然對方竟冥頑不靈,墨彩環也不急,只是再一次輕叱一聲,接著便用那輕靈的身法朝著對方沖了過去,并就這樣在這處夜深人靜的街道上跟對方惡斗了起來。
就這樣,那種紅色的兇煞不詳氣息便和墨彩環的那白色身影以及藍白色的劍氣瘋狂地纏斗在了一起,并時不時發出那一聲聲瘆人的破空和撞擊聲。
很快,僅僅是幾個回合過后,當倆人再一次分開時,那個頭上長著犄角,紅面獠牙,雙眼中泛兇光,看著很厲害,但其實卻不怎樣的黑煞教惡徒便帶著更多的傷痕慘嚎著踉蹌地敗退了足足十幾步才勉強站穩。
而相比起來,重新飄落到街道中央的墨彩環卻仍舊是那副白衣飄飄的樣子,身上完好無損,連臉上的紗巾、頭上的斗笠都好好地系著戴著,并沒有因剛剛的那斷站的惡斗而受到絲毫的傷害。
“你沒機會的!”
“快投降吧!”
“只要你說出黑煞教的所有情況,本仙子便可以饒你一命!”
墨彩環倨傲地說著。
說實話,要不是她沒有學過自家門派的那乾坤袖仙決,也不會那種‘日月乾坤’的神通,她又哪里會跟對方廢話,早就直接用法術捉住對方了。
“你休想!!”
可惜,對方還是拒絕了,并在咆哮一聲,在墨彩環暗自警惕的時候突然轉頭拔腿就跑!
“還想跑?”
見狀,墨彩環便不免有些羞怒地再一次提劍追了上去。
她決定了,這一次,她要朝對方的雙腳和雙手出手,在保證對方性命的同時也要徹底地壓制住對方所有的行動能力!
就這樣,一紅一白、一前一后兩道身影開始在胥京的那復雜的環境下追擊纏斗了起來。
嘭!!
在追擊的過程中,就肯定免不了毀壞不少人家的瓦片、圍墻或者是門窗什么的,并同時還引起不少黑夜中不明所以的胥京市民們的怒罵驚呼聲。
不過,倆人卻并沒有受到影響,仍舊在漸漸地朝著城南的方向疾速前進并惡戰著。
當然了,是對方那黑煞教惡徒的惡戰,墨彩環現在仍舊是游刃有余。
有著結丹期修為的她,無論是身法還是靈力都遠勝對方,雖然她對于自己的實力認知嚴重不足,對敵經驗也略顯青澀,但是,在追逐的時候用長劍在對方的身上手上和腳上增添了一道道的傷口,并同時保護自己,讓對方反擊一次次落空就還是能輕松做到的。
“呼!”
“該、該死的臭娘們!”
“呼!呼!”
又過了半刻鐘,在毀壞無數民宅,沖撞踐踏推倒了無數的院墻和驚嚇不少睡夢中的凡人和巡邏的兵丁,制造了無數的混亂之后,眼看自己怎么都逃不出城去,一直被墨彩環困在這個區域內打轉的那黑煞教惡徒終于被逼急了。
“吼!!!”
接著,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竟猛地朝天怒吼一聲,發出了一聲滲人的聲音后,竟不再試圖朝著城外突圍,而是趁著墨彩環驚詫不解的瞬間,一個掉頭就猛地折返,開始朝著城內的方向逃去。
與此同時,他剛剛似乎又爆發了那種兇煞血腥的猩紅靈氣,以至于逃跑時的速度又徒然快上了那么幾分。
“困獸之斗!”
雖然對方的速度變得更快了,但是,直到現在都還游刃有余,且對于身法、劍法以及戰斗的掌握越來越得心應手的墨彩環又哪里會將其給放在眼里?
“想跑?”
“站住!!”
嬌叱一聲,墨彩環便再一個加速,身輕如燕的她便如同是御風飛行一般徑直朝著對方奔逃的方向飛掠著攆了上去。
對于那個黑煞教的惡徒,她今天是志在必得的,對方絕不可能從她的手心里給逃出去!
然則…
在墨彩環正準備要追上那個慌不擇路反倒往城里跑的惡徒,在她準備徹底斬斷對方的一條腿,然后趁著沒有弄出更大的混亂直接將對方帶離城市再慢慢審問的時候,很意外地,不遠處的一條街道里竟飛躥出了四個長相古怪的家伙?
“太好了!”
“前方可是墨仙子?”
然而,正當墨彩環直接飛掠而過,就準備對前邊的那個仍舊奪命狂奔的黑煞教惡徒下狠手的時候,那四人卻率先齊齊伸手并出聲喊住了她,讓她下意識地放慢腳步并回頭奇怪地瞥了他們一眼。
“你們是什么人?”
接著,墨彩環當然是一邊繼續追,一邊遙遙問了這么一句。
只不過,在詢問的同時,她卻并沒有停下來,仍舊疾速朝著前邊那正在奔逃的黑煞教惡徒追擊著,也不怎么搭理那四個正從斜刺里沖出來,然后還不斷地喊著自己并追過來,看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的散修。
“太好了!”
“墨仙子!”
“快等等!”
“墨仙子?”
“我等是蒙山五友,是蕭振道友的舊識,蕭振道友和蕭翠兒妹子在那邊出大事了,您快去救救他們吧!”
“墨仙子?”
“翠兒妹子出事了!”
看到墨彩環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那四人便開始不顧情況地再一次出聲并大喊起來。
說實話,如果可以,墨彩環是真的不準備去搭理那四個不認識的散修的,但是,聽到他們嘴里說的話,她便駭得一趔趄,趕忙停了下來。
“你們說什么?”
“翠兒妹妹她出事了?!”
接著,她就再也顧不上前方那個正在逃跑并眼看就要追上的黑煞教惡徒,而是猛地一個轉身,然后用難以置信的驚愕的目光朝著那正遠遠追過來的四人瞧去并喝問道。
“墨仙子!”
“大事不好了!”
先是看了一眼那個正漸漸遠去的紅色身影,趕來的四人對視了一眼,然后又遲疑了一下,接著才急忙飛躍過來并繼續說道:
“墨仙子!”
“蕭翠兒妹子和蕭振倆人被黑煞教的人給抓了!”
“您快去救救他們吧!”
等到跑到墨彩環跟前后,那蒙山五友這才氣喘吁吁地說著,似乎是從老遠的地方追過來報信的。
“帶路!!”
先是扭頭朝著北邊那個越跑越遠的紅色身影看了一眼,接著,墨彩環便不得不咬牙轉過了頭并惡狠狠地朝著那四人命令道。
沒說的,在她看來,蕭翠兒妹妹的安全要比抓住那個黑煞教的惡徒就要更加重要一點。
“啊?”
“是!”
“仙子快這邊請!”
“就在馨王府外!”
“請這邊!”
蒙山五友不敢怠慢,趕忙手忙腳亂地在前邊帶路著,并沒多久就帶著墨彩環不顧那些巡邏兵丁們的驚呼,飛掠著快速抵達了之前墨彩環才離開不久的那馨王府外的某條小巷。
這里地勢稍高,還有一顆大樹,雖不能完全俯瞰馨王府,但是也能隱隱看到王府內的那影影倬倬的身影和混亂的腳步外加那騷亂哭喊聲。
很顯然,但是從聲音和那混亂的燭光就能知道,現在馨王府已經因為馨王爺一家的遇害而陷入了混亂。
“說!”
“她們為什么會在那里?”
但墨彩環卻不管那些,只是來到現場后看著周圍的靈力波動和那些戰斗痕跡而揪心不已。
很顯然,她還是來晚了,翠兒妹妹她們已經不在這里了,所以,她只得憤怒地朝著那蒙山五友質問道。
“這個…”
“說是替仙子您盯梢?”
“她爺爺蕭振不放心,便也跟著一起來了。”
“而我等兄弟幾人在那邊,等看到她們被襲擊并趕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蒙山五友中的老大不敢怠慢,趕忙有些忐忑和羞愧地說著。
“那是…”
突然,墨彩環在不遠處的地上發現了一張東西,然后她便不再去管那個老頭散修,而是趕忙快步走過去并撿了起來。
“這是!”
接著,她一眼就認出來了,地上掉落的,那不是她之前送給蕭翠兒的那張飛行符又是什么?
很顯然,在翠兒妹妹她們被襲擊的時候,對方曾想過要逃跑并還拿出了這張飛行符,可結果,還沒有來得及用靈力去激活就被敵人給打倒抓走了。
而看到這張飛行符,墨彩環就再不懷疑四人的話,心下也變得越發地混亂了起來。
因為她比誰都知道,被黑煞教抓住的修士會是個什么下場!
無非就跟三月前的趙姑娘一樣,最后肯定會被黑煞教的人拿來修煉那種邪功,所以,一想到翠兒妹妹被人抓住然后撲在地上撕咬吸干血液,她就只覺得心下焦慮和煩躁不已。
“快說!”
“你們知不知道是黑煞教的人襲擊她們后是往哪里去的?”
簡單查探了一番周圍,沒有更多發現的墨彩環只得趕忙轉身朝著那忐忑的四人,朝著那蒙山五友怒聲問道。
“那邊!”
“那邊!”
“唔!”
“對、對!就是那邊!”
蒙山五友對此似乎早有準備,聽到墨彩環追問,便齊齊急忙伸手指著胥京東北城墻的那個方向。
“哼!”
獲悉翠兒妹妹被擄走的方向后,心焦不已的墨彩環便二話不說,急忙飛掠而起,然后靈力瘋狂運轉,以一個比剛剛追擊那個黑煞教惡徒還要更快的駭人速度朝著東北邊的方向飛速追去,并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看到那墨仙子已經出發并前去救人,蒙山五友先是訕訕地對視了一眼后才齊齊地松了一口氣。
“唉…”
“走吧走吧!”
“快走!”
“咱們離開這里!”
不過,他們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臉色變了變,最后,在他們中為首那個禿頭老者沮喪的揮手催促下,齊齊轉身,表情沮喪且復雜地快步離開了現場。
然則,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的身后,有一個隱藏在馨王府之內的身影已經將他們四人剛剛和那個墨仙子之間的對話給聽在了耳中,然后,對方還看清了他們在那墨仙子離去后露出的那一個個古怪和復雜的表情。
沒錯!
那人就正是韓立!
不過,韓立卻并沒有現身,從始至終都是隱沒在混亂的馨王府高墻內并通過圍墻的那一扇花窗躲在黑暗中偷窺著。
這時,他先是看著剛剛那個急匆匆離去的‘墨仙子’消失的方向,接著才意味深長地轉頭看向那正緩緩踱步離開的四人。
“蒙山五友?”
“有意思。”
先是馨王一家遇襲,接著墨仙子追擊襲擊者,然后那四人攔截并引開墨仙子,而等那墨仙子按照他們的意愿來到這里并前去另一個方向追擊后,他們卻又露出那種耐人尋味的反應,這讓韓立這個旁觀者怎么看就怎么覺得有點不對勁。
“呵!”
“胥京這里的情況好像確實是有些復雜呢…”
“也罷!”
“稍后再說罷!”
搖搖頭,韓立最后還是沒有多說什么,也更沒有現身,只是暗自在那四人的身上留下一道可以跟蹤的氣息后,便一扭身,重新回到了馨王府之內。
畢竟啊,馨王一家遇害,現在所有的賓客都暫時被扣在了里邊,要是他離開太久的話,說不定會被人給懷疑,然后給秦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什么的,那樣的話,可就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了。
而至于剛剛那號稱‘蒙山五友’的四人,他準備待會兒從王府出去并送秦老爺子一家子回到家后再去處理。
或許,他能以此給那墨仙子送去一個大的人情,然后撈一點好處?
畢竟,對方是結丹期的大能,能示好對方,讓對方記得他韓立的好,即便是得不到什么好東西,那也肯定是不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