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秦懷玉如何嘚瑟,就連程處默和尉遲寶林也能滿大街的看到他們的身影。
“掌柜,付賬!”
在一家店前,程處默大手一揮,將手中寫好的支票交給首飾店的掌柜。
“多謝,程少爺!”掌柜毫不遲疑的收下,長安城之中歷來八卦傳播的極為迅速,自從秦懷玉在長安城使用第一張支票開始,支票的神奇早已經傳遍了長安城。
程處默身旁的一個俏麗少女卻不由驚訝的張開小嘴,吃驚的看著這一幕,這是程處默已經訂婚的未婚妻,好在在墨頓的帶領下,大唐婚戀的風氣進一步開放,程處默這才有機會將其領出來逛街,自然要好好表現。
程處默低頭向未婚妻解釋的支票的精妙之處,少女連連點頭,眼神中異彩連連,她也是大家小姐,平日里錢財并不缺少,然而像程處默這種付賬方式,真正吸引住了她。
當下,二人身影出現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仿佛有說不盡的話題,情愫悄然的在二人之中彌漫。
二人正在逛街的時候,竟然還碰到同樣帶領未婚妻逛街的尉遲寶林,二人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
像他們這種國公家子弟,早就已經定親,只不過尉遲寶林更為可憐,未婚妻的年齡更小,想要結婚恐怕還要等很久。
在秦懷玉三人的帶動下,墨家村銀行的支票在長安城大行其道,讓銀行的名聲大噪,哪怕是再不關注銀行之人,也對銀行久聞大名。
然而在世人眼中,銀行僅僅是茶余飯后的談資,在商人看來,乃是一種便利的工具。然而在另一群人之中,銀行卻猶如驚雷一般震撼,那就是大唐一個極其神秘的百家——子錢家。
同樣是資本運作,同樣以錢為業,墨家村銀行的種種操作可以說讓子錢家驚掉了眼球,一直以來,子錢家都以放印子錢為生,同時背后操縱著一批灰色產業鏈,獲取暴利,從來沒有想到過錢財還可以這么賺。
“這幾個月的收益怎么這么少?”長安城最大的錢莊元祥錢莊的一間密室內,為首的一個錦衣青年冷哼道。
在其兩側,一個個掌柜頓時噤若寒蟬,低垂著頭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回少東家,自從墨刊曝光大慈悲寺放印子錢,同濟入獄之后,佛家就開始自救,不少寺廟已經不再和子錢家合作,而且墨刊這等報刊的存在,我等收貸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強迫,有些錢還沒有收上來,這才是收益驟然減少的原因。”為首的元祥錢莊的大掌柜顫聲道。
“墨刊!墨家子!”錦衣青年聲音一頓道。
元祥錢莊大掌柜點頭道:“少爺英明,墨刊有墨家子撐腰,行事肆無忌憚,之前就讓佛家灰頭土臉,小的唯恐壞了子錢家的大事,這才吩咐下面小心行事。”
錦衣青年這才臉色稍緩,點頭道:“這次你沒有做錯!”
墨刊的強大的威力讓所有黑暗面為之震撼,如果大慈悲寺的灰頭土臉就是最好的例子,子錢家的名聲本就不好,若是再宣傳一下,那就更臭名昭著了。
“墨家子還墨刊上大肆宣傳他的一文錢的游戲,讓世人對印子錢避如蛇蝎,現在來找錢莊放貸的人也少了很多。”有一個掌柜抱怨道。
對印子錢威脅最大的就是所謂的一文錢游戲,一文錢人人都不在乎,而誰能想到一文錢竟然一個月內翻到五億錢,這讓世人對印子錢的危害頓時有了清晰的認識,紛紛避如蛇蝎,一些人哪怕走投無路,也不再借貸印子錢了。
“墨刊!一文錢游戲!”錦衣青年不由臉色一沉,他自然聽說過墨家子的一文錢的游戲,一文錢的雖然看似游戲之作,但是卻讓印子錢的本質暴露無遺,而且將危害夸大到極致,再加上墨刊的宣傳,和印子錢一直以來的危害,一下子就在大唐傳來了,讓子錢家本來就不好的名聲,頓時更加聲名狼藉。
“先降低一些利息,將契約做得更隱蔽一點,子錢家的存在,墨子還沒有出世呢?又豈能被墨家子區區一個游戲所擊垮。”錦衣青年冷哼道。
“少東家英明!”一眾掌柜不由松了口氣,總算將這一關度過。
“非但如此,墨家村極為頑固,對我等偏見異常,先前我等想在墨家村開一間賭坊和青樓,非但被墨家村趕了出來,而且讓還折損了不少人手。”另一個掌柜抱怨道。
青樓賭坊和子錢家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墨家村乃是新興之地,本乃是子錢家的聚寶盆,卻沒有想到對子錢家極為排斥,直接將青樓賭坊的業務趕出墨家村。
“更可惡的是,墨家子竟然還想染指子錢生意,竟然在墨家村、長安、洛陽都開設了銀行,假以時日,必然是我子錢家的心腹大患。
一眾掌柜你一言我一語,幾乎全是控告墨家子的,
“銀行!”
錦衣青年眼中不由爆出一絲異彩,他自然聽說了最近一段時間在長安城大放異彩的墨家村銀行,哪怕是他再對墨家子不滿,也不得不為墨家子的智慧而拍案叫絕。
首先銀行聽起來絕對要比錢莊高大上太多,單單名字就已經高下立判。
其二,銀行的匯票業務更是讓他心動不已,依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匯票業務的前景是何等的廣闊,而且幾乎是坐地收錢,和子錢家臭名昭著的地下錢莊相比,銀行非但光明正大的收錢,而且還留有一番好名聲。
更讓錦衣青年嫉妒不已的是要論經手的錢財,他自詡不弱于墨家子,一擲千金的豪邁他并不是沒有,然而這一切在墨家子的支票面前,幾乎淪為笑柄。
墨家子只需寫下金額和簽名,就可當銀子來用,這種操作可不是從懷中掏出一把銀子砸在店小二身上可比的,一個高雅,一個是粗魯,簡直是云泥之別。
“少東家,要不我們也效仿墨家子的匯票業務,只需少東家振臂一呼,各大錢莊聯合起來,子錢家的錢莊遍布大唐各地,如今不過五處銀行,還有兩處正在建,定然能夠從墨家子口中搶奪這塊肥肉。”元祥錢莊大掌柜昂然道,顯然他也對墨家村銀行的匯票業務極為心動。
“對呀,我等將匯票業務搶過來,非但能夠報一箭之仇,還能為我子錢家再添一份巨大的財源。”其他掌柜紛紛贊同道。如今子錢家的印子錢業務進展不利,如果能將匯票業務開展,子錢家非但可以彌補損失,還能獲利頗豐。
錦衣青年冷哼道:“本少爺自然知道匯票業務頗有前景,但是爾等可知為什么子錢家從未想到如此做。”
一眾掌柜頓時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那是因為我們是子錢家,每一個子錢家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如果有機會吞掉其他子錢家,我等絕對會毫不猶豫這么做,想要我們信任對方,把錢交到對手手中,恐怕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錦衣青年冷哼道。
一眾掌柜不由低下頭,他們深知子錢家的秉性,自然知道少東家說的不假,要是他們,恐怕也不會相信其他子錢家。
元祥錢莊的大掌柜卻反駁道:“少爺所言甚是,若是之前,定然聯合不成,可是如今墨家村銀行已經出現,而且在不斷的擴張,如果讓墨家村銀行的業務擴展到大唐各地,匯票業務子錢家就是有心也無力了,有此利益在,少爺振臂一呼,此事定然能成,而且能夠遏制墨家村銀行的擴張,將墨家村銀行扼殺在萌芽之中。”
不得不說,元祥錢莊的大掌柜卻是極為了得,竟然有如此獨到的眼光,如果再有外敵的情況下,子錢家的確有可能聯合起來。
其它一眾掌柜紛紛點頭稱是,其他地方的子錢家也許沒有感覺到墨家村銀行的壓力,而他們卻是首當其沖,長安城銀行的盛況讓他們感到十足的威脅。
為首的錦衣青年沉吟片刻,搖頭嘆息道:“本少爺自然知道墨家村銀行遲早將成為錢莊的心腹大患,也知道匯票業務的前景,可是要想說服其他子錢家卻是千年萬難。”
“這是為何?”一眾掌柜不解道。
錦衣青年無奈道:“子錢家自古長存,非但再野名聲不佳,而且在朝廷的眼中更是一塊肥肉,如果有機會,朝廷定然恨不得將子錢家口袋的最后一文錢榨干,而子錢家之所以能夠存活下來,最重要的一步乃是我們子錢家隱藏的足夠深,唯有明面上幾處錢莊而已,朝廷查出這些錢莊,只不過是割韭菜而已,也難以傷及我等的根本。”
一眾掌柜紛紛點頭。
“但是如果我等想要涉入匯票業務,那就必須像銀行一般,將錢莊放在明處,如此一來,我子錢家就成為了朝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哪怕是本少爺有魄力大干一場,恐怕也說服不了其他子錢家。”錦衣青年長嘆道。
一眾掌柜紛紛沉默,此乃子錢家的存活千年的生存方式,又豈能因為一點點利益而將自己主動曝光在陽光之下。
“難道我等就眼睜睜的看著墨家村銀行不斷崛起,而束手無策!”元祥錢莊大掌柜頹然道。
錦衣青年搖頭道:“我等當然不能坐視銀行的崛起。”
銀行和錢莊雖然名義上不同,而且墨家村現在也很克制,并未涉足子錢業務,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總有一天,兩方終將會走上對立。
“還請少東家明示。”一眾掌柜側耳傾聽道。
“銀票!”錦衣青年一字一頓道,雙手一晃在他的指尖赫然出現一疊嶄新的銀票。
一眾掌柜不由一愣,誰也沒有想到少東家竟然手中竟然會有墨家村發行的銀票。
“少東家的意思是…”眾人疑惑不解道。
錦衣青年露出一絲陰冷道:“匯票的時效極短,而且藏有暗碼,需要專人來取,不易仿制,支票更是牽涉當地有頭有臉之人,再加上不熟識之人不會收,同樣無法仿制,而銀票則不一樣,只要銀票在我們的手中,無論什么時候,墨家子銀行都會照付銀子人,如果我們子錢家能夠造出銀票…。”
元祥錢莊大掌柜恍然大悟道:“少東家的意思是,由我們子錢家來仿制銀票!”
“妙呀,”一眾掌柜紛紛拍案叫絕,若是他們能夠仿制銀票,那豈不是說可以把墨家村銀行當成提款機。
“可是我等聽說,墨家村可是耗了偌大的心血在銀票之上,單單防偽手段就有十數種,這些都是墨家村的絕密墨技。”元祥錢莊大掌柜遲疑道。
“能夠破解幾個多少算多少,哪怕不能以假亂真,至少可以糊弄住普通百姓即可!”錦衣青年冷哼道。
如果他能仿制銀票,就算不能騙得過墨家村的掌柜,獲取大量的錢財,也能騙過一些普通人,敗壞銀票的信譽,讓墨家村銀票徹底失敗。
世人皆認為匯票才是墨家村銀行的財富源泉,而他卻敏銳的發現,銀票才是銀行的聚寶盆,尤其是銀行背靠墨家村,強行將銀票推廣到墨家村生活方方面面,而節省下的銀兩則可以讓墨家村手中瞬間握有巨額財富,甚至好不夸張的說,擁有了墨家村銀行之后,墨家村的總資產竟然憑空翻倍。
“資產翻倍?”墨家村銀行中,外界的傳聞自然也傳了進來,沈夫子聞言不由搖頭失笑道。
銀票可不是只能一兩銀子印一張銀票,只要墨家村愿意,想印多少銀票就可以印多少銀票,當然這其中的風險就越大。
經過他精密的計算之下,只要銀行儲存的金銀占發行銀票的三成,即可保證銀票的暢通,而且保值。也就是說如果可以的話,銀行甚至可以多印三倍金銀的銀票,至少可以暴增三倍的資產。
“如今銀票只在墨家村中使用,無需發行太多,就按一比一發行即可。”墨頓搖搖頭,拒絕了沈夫子的增發銀票的誘惑。
歷史上的最早的紙幣交子,就曾經遇到過這種誘惑,經過慘痛的教訓之后,這才逐步走上正規。
墨家村銀行剛剛起步,正是打名聲的時候,銀行在墨家的未來籌劃之中乃是重中之重,他可不希望銀行出現任何差錯。
二來,銀票雖然只在墨家村發行,然而卻將墨家村所有的金銀都集中在銀行之中,有銀在手心中不慌。墨家村的底蘊已經倍增,沒有必要在大跨越式的冒險了。
最后,銀票畢竟是紙幣,如果貿然讓世人看到紙幣的甜頭,定然引起瘋狂的追捧,最后吃虧的還是普通百姓,還不如讓墨家村一步一步的將紙幣展現給世人。
“當然現在不增發,不代表日后不增發,日后每年銀行都會淘汰一部分破損的銀票,趁機再增發一批即可,切記,一定要將準備金保證在安全范圍之內。要知道墨家的地位并不穩定,突發和意外隨時有可能發生。”
“老夫明白!”沈夫子鄭重道。
事實證明,墨頓的小心謹慎并沒有出錯,而是他沒有想到暗中的陰謀竟然來得如此迅猛,子錢家已經開始布局悄悄的針對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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