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頓向李世民匯報的時候,有關墨頓舌戰眾僧的消息猶如飛一般在長安城傳播。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佛家并沒有絲毫隱瞞的意識,而是爽快的將全部的經過一一道出,讓一眾眼線大呼精彩的同時,也紛紛納悶,不過眾人自然也顧不得這些,趕緊將這些精彩的情節記住,回去復命。
“師兄為何不下禁口令,反而推波助瀾將墨家子和佛家的密議公開。”罔極寺中,法琳不解道。
慧園大師微微一笑道:“經過大慈悲寺之事之后,佛家在長安城的聲望已經降到了冰點,而反而墨家子卻在長安城如日中天。”
法琳大師恍然道:“師兄的意思,是要借助墨家子的聲望來提升佛家的聲譽。”
慧園大師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今日辯經,看似佛家處于下風,但卻是我等主動退讓,為大唐犧牲佛家之利益,除此之外,兩首菩提歇,佛陀阿難的普通眾生的理念和為一女子的石橋之戀,再加上佛家自律的《清規戒律》。如果佛家不趁此機會推出,他日哪怕是花費十倍的代價,也難有今日的效果。”
單單佛家自己一家之說自然難以改變佛家的聲譽,然而墨家子的一舉一動卻在長安城備受關注,再加上墨家子雖然看似說服佛家,但是所用的乃是佛家的經典,更是間接證明了佛家的智慧和經典。相信此刻全城關注墨佛兩家的辯論,佛家不趁機恢復聲譽更待何時。
法琳大師佩服道:“師兄英明,長安城佛家聲譽盡毀,雖然是大慈恩寺之過,卻是出自墨家之手,如今借助墨施主為佛家恢復聲譽,一因一果,自有天意。”
且不說佛家的打算,而在此刻長安城早已經炸開了鍋。
“我佛慈悲,為天下而舍身。”長安城中,一眾信徒不由揚眉吐氣,佛家做出的英明決定,卻讓他們一吐之前的晦氣。
“亡羊補牢!墨圣果然睿智。”
“菩提本無樹……”
“我愿化身石橋…”
然而長安城之中,除了一眾信徒之外,還有為數眾多的墨家子的忠實粉絲,當墨家子和佛家爭鋒相對,一個個經典的典故讓眾人欲罷不能。
他們或許不懂佛經,然而通過墨家子卻再一次了解了佛家,這正是慧園大師所預見的場景。他也許沒有墨家子用算學精準預測多年之后的事情,然而對于人心的把握卻是爐火純青,一時之間,借助這場辯論,佛家的原本低谷的聲譽再一次飛漲。
普通百姓只會關心故事的精彩,信徒贊頌佛家慈悲,而在諸子百家耳中,卻不亞于一場地震。
“佛家竟然主動退讓了。”諸子百家之人一個個都不可思議,誰也沒有想到,佛家竟然接受了度牒制度,而且直接放棄了免稅寺田的特權。
雖然是佛家自主行為,但是在諸子百家之中,卻又深層的含義,因為佛家乃是繼墨家之后,第二個放棄免稅特權的學派。
“而如今是我輪到我道家做選擇的時候了。”玄都觀中,道家領袖李淳風喃喃自語道。
如今佛家和道家同屬于宗教,佛家已經領先一步,如今就要看道家有沒有這個決心了。
無獨有偶,在孔家之中,孔穎達也同樣面臨這個抉擇,現存的諸子百家之中,墨家因為墨頓為侯爺享受免稅,而主動放棄,佛家為了自救同樣放棄了免稅,那就剩下道家和儒家還享有免稅特權。
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乃是孔家,孔家世代居住在曲阜,即是曲阜的象征和榮耀,同時也是曲阜的最大的地主。
據科舉舉辦一來,但凡中秀才的書生就可以免除徭役和一定田產的賦稅,而舉人則是更更多,足足可以免除數十人的徭役,幾百畝地的田稅。于是就出現了一個人中舉,親戚朋友紛紛將自己的田地掛靠在土地之上,舉人不費舉手之勞,即可獲得不菲的受益,俗話說窮書生,富舉人的由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宗室子弟,名門權貴,免除的賦稅更多。
孔德勝冷哼道:“我儒家的固然有免稅的特權,然而秀才免稅田少的可憐,舉人雖多,三年才錄用多少人,根本不足掛齒。”
儒家所占用的免稅額度,自然比不上佛家三百萬僧尼如此恐怖,所以孔德勝根本不以為然。
“可是如今墨家和佛家都已經放棄免稅,如果道家在同樣跟進,我儒家恐怕就落人口實了。”孔穎達皺眉道。
孔德勝不以為然道:“佛家乃是為了自救才不得不壁虎斷尾求生,而道家卻沒有此隱患,你以為道家會自絕生路么?”
孔穎達想要再勸,最后卻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墨府之中,幾乎所有人都心不在焉,不時的將目光瞄向大門口之中。直到墨頓的馬車停在墨府門口,整個墨府不由一片歡呼。
“師傅回來了!”武媚娘一臉驚喜的高呼道,頓時所有墨府中人都迎了上來。
“少爺,你回來了!”墨二連忙上前牽住馬車,將墨頓迎了進去。
墨頓點了點頭,看到墨府眾人一個個目光詫異盯在他的身上,不由不自在的看了看自身的衣物,疑惑道:“怎么了,難道我今天穿錯衣服了?”
長樂公主微不可查朝許嬸使了一個眼色,許嬸會意立即上前拿了一身新做的衣服上前道:“少爺奔波一天了,衣服早就臟了吧,許嬸正好剛為少爺做了一身衣服,正好換上。”
墨頓疑惑的看了看自己早上剛穿的新衣服,疑惑道:“漲了么,我怎么沒有發現。”
“的確是臟了!”頓時所有人都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
許嬸不由分說的將墨頓的外套脫下,一臉嫌棄的道:“怎么還有一股檀香味,簡直太難聞了,少爺乃是男子漢,只有女子才想著噴些香水裝飾一下。”
長樂公主拜托墨家村生產香水,自然沒有忘記墨府眾人,優先生產出來的香水幾乎都送給了墨府和墨家子的女子。
“就是,許嬸的手正巧,這身衣服真好看,可比那些和尚單調的僧袍強多了。”長樂公主點頭贊同的。
墨頓見眾意難為只得當眾換上新衣,眾人這才喜笑顏開。
“少爺一日未歸,舌戰群僧,一定是又渴又餓吧!小的準備好了美食,就等少爺回來品嘗的了。”魚二接著道。
墨頓仔細一想,自己忙碌了一天口干舌燥,沒有長孫皇后在,墨頓也沒有找到蹭飯的機會,,早已經肚中空空,當下連連點頭。
墨頓和墨府眾人回到別墅,果然滿滿一桌飄香四溢的美食已經準備好。
“少爺請享用!”魚二恭聲道。
墨頓看到一眾美食頓時食指大動,當下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吃了起來,然而他越吃越不對勁,看著滿桌的佳肴,不解道:“怎么都是葷菜,沒有一點素菜呀!”
聽到墨頓要素菜,眾人頓時臉色一變,魚二頓時慌張道:“少爺莫怪,此乃小的疏忽,小的這就去重新炒。”
“葷素搭配才是酒席的正道,你怎么能犯這么愚蠢的錯誤呢。”墨頓很鐵不成鋼的訓斥道。
長樂公主在一旁幫腔道:“魚二不辭辛苦做出了來了,你就將就一些吧!”
墨頓頓時噎住了,沒有想到平日里最為挑剔的長樂公主還幫腔魚二,當下無奈道:“好了,都是葷菜也就算了,怎么連口水也沒有。”
“如此美食,喝什么水,少爺如果渴了,福伯正好今日酒癮上來,你我好久沒有坐在一起了,今日正好小飲一杯。”福伯不知什么時候,竟然拿出一瓶水晶解千愁而來,不由分說的給墨頓滿上。
墨頓自然不好駁福伯的面子,正好也是極為口渴,當下和福伯對飲起來。
看到墨頓飲酒,墨府眾人這才放下心來,很快,一盤盤素菜端了上來,茶水奉上,酒足飯飽之后,墨頓這才滿意的起身。
“既然勞累一天了,我等就不打擾了。”福伯見到墨頓已經吃好喝好,這才招呼一眾墨府眾人離開。
直到眾人離去,只留下墨頓和長樂公主獨處之時,墨頓這才說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怎么今天大家都怪怪的。”墨頓張二摸不著腦袋道。
長樂公主白了墨頓一眼道:“還不是你今天嚇人,一會菩提歇,一會清規戒律,一會佛家要讓六祖身份讓你當,如今墨家的復興可是全系你一身,你說他們緊張不緊張。”
墨頓頓時啼笑皆非道:“這么說來,許嬸讓我傳好看的衣服,魚二讓我專門吃葷菜,福伯灌我喝酒,就是想要測試我想不想出家?”
“現在長安城皆傳你佛法深厚,辯敗辯機不說,更是在禪房密室之中,以一敵二,連慧園大師和法琳大師聯手也甘拜下風,誰知道你一時想不開,會不會出家呀!”長樂公主嘟著嘴道,既然墨頓又喝酒又吃肉,她也放下心來,不由抱怨道。
墨頓頓時啼笑皆非,他沒有想到密室之中與慧園和法琳商議,竟然被世人誤解成這般,不過密室的話題乃是機密,他現在可是百口莫辯。
當下他看到長樂公主抱怨的表情,甚是可愛,不由升起戲弄的心思,當下嘿嘿一笑道:“你以為吃肉喝酒就破戒了,且不穩,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只要心中有佛,處處都是西天。”
“啊!”長樂公主頓時小嘴微張,呆在那里,不敢置信的看著墨頓。
墨頓狡黠一笑道:“其實要證明一個人是否想要出家,還有一個最為直接的方法。”
“什么方法?”長樂公主急聲道。
“戒色!”墨頓低頭,帶著酒氣在長樂公主耳邊耳語道。
“啊!”長樂公主頓時臉色通紅,她自然知道墨頓的意思,卻順從的依偎在墨頓的懷中,任由墨頓一個公主抱,將她抱起,拾階而上,走進樓上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