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館學堂 不單是李治,凡是十二歲以下的皇子都在,從齊王李佑,到晉王李治,一個個都不少。
“這是今天的課業!幾位殿下回去背誦十篇描寫春的詩句,并且將以春為題寫一篇詩交上來。”今日教授課業則是一個四十多歲,身材消瘦的崇文館博士,名叫趙恭存。
“啊!寫詩!”
整個崇文館頓時一陣哀鳴!
當墨頓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墨頓!”李治大聲喊道道。
李治的確不再喊墨頓為大魔王了,不是因為被墨頓的蛋糕收買了,也不是突然開竅頓悟了算學之妙,而是李治遇到了一個比算學要難千百倍的難題——寫詩。
李治平常也是十分喜歡古詩,雖然整天喊著墨頓大魔王抱怨算學太難,可是對墨頓能夠寫詩還是很崇拜的。
不過當輪到他寫詩的時候,李治這才知道,這是何等的一件痛苦的事情。
何止是李治痛苦,所有的皇子都痛苦,少年時代正是玩性大的時候,卻要靜下心來寫詩,那簡直是最大的折磨,但是身為皇家子弟,當他們承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的時候,也會承擔比普通的孩子更多的重擔。
其他皇子也都用復雜的眼神看著墨頓,墨家子這幾日可是風頭大盛,就是他們久在深宮之中,那也是如雷貫耳。
“哎!要是自己有墨家子的才華,也不用如此的糾結了!”一眾皇子心頭不由得一陣哀嘆。
“你就是墨家子?”趙恭存看著面容清秀的墨頓,怒聲道。
“墨頓見過趙先生。”墨頓恭敬的行禮道,對這個歷史上的大拿人物,墨頓那可是久仰大名。
“哼!倒是有點怪才,可惜沒有用到正途!”趙恭存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等到趙恭存離去之后,崇文館內這才活躍開來,紛紛聚集到墨頓的身旁,一個個恢復到少年心性。
“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夜來大狗熊,誰也跑不了。”
齊王李佑圍著墨頓抑揚頓挫的念著這首歪詩,周圍一眾皇子頓時哈哈大笑,這幾個皇子之中,齊王李佑最為調皮,而且學業最差。
“日照香爐生紫煙,墨頓來到烤鴨店。口水直流三千尺,一摸口袋沒有錢。墨頓你是不是愛吃烤鴨,我不愛吃烤鴨,愛吃炸雞”越王李貞留著口水說道 “我也不愛吃烤鴨,我愛吃蛋糕”齊王李佑傲然說道。
“呃呃!”
墨頓頓時滿臉黑線,他沒有想到自己不過自黑一把,到了這群熊孩子當中,竟然當真了。
“墨頓,什么是光棍?”李治在一旁一臉好奇的問道 墨頓頓時冷汗直流,他覺的今天這頓訓沒有白挨,也難怪趙恭存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個!等你長大你就知道什么,你們不是要寫詩么,還不趕緊寫,等下要補習算學!”墨頓打著哈哈,趕緊轉移話題,生怕這群熊孩子再出什么驚人之語。
“寫詩?”
李治頓時小臉一皺,其他皇子也是垂頭喪氣。
“算了吧,我看我連十首詩也不一定背會,這次鐵定挨板子!”李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
“就是,就是,我們沒有你那么有才華。”李治等人一臉羨慕的說道。
“其實寫詩是很簡單的。”墨頓勸慰道。
“簡單?”
眾皇子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墨頓。
“是么?朕也想知道怎么到你這里寫詩就簡單了!”李世民的聲音墨頓的背后響起。
“父皇!”
李治等人頓時臉色一變,立即恭順的站起一排。
“參見皇上!”墨頓也是臉色一變,連忙回身行禮道,心虛的低下頭,不知道剛才李治問光棍的時候,李世民有沒有聽到。
“哼!免禮了!朕也挺好奇大名鼎鼎的墨家子是怎么寫詩的!”李世民冷哼道,李世民雖然是馬上打天下,但是確實文采斐然,歷史上流傳下來的李世民的詩篇不少。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
“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不是滿腹經綸怎么能夠寫出如此經典的詩句來,可見李世民的詩才。
“回陛下!寫詩雖然固然需要靈感和才華,但是也并非無跡可尋,只要找到詩詞背后的規律,寫詩其實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墨頓不得已硬著頭皮說道。
“規律?這又是你墨家的研究?”李世民道。
“不錯!”墨頓傲然說道,“只要掌握詩其中的規律,就能輕易的寫出一首詩來。
“簡直是一派胡言!”
跟在李世民身后的趙恭存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大聲的呵斥道。
趙恭存也是詩詞大家,負責教授諸位皇子的學業,學問自然不淺。
“是么?”
墨頓嘴角露出一絲標志性的笑容。
“那小子就斗膽胡言幾句,還請趙前輩指教,詩詞講究的是對稱,比如說云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三尺劍,六鈞弓,嶺北對江東,人間立政殿,天上廣寒宮。”墨頓朗聲說道。
“人間立政殿,天上廣寒宮!”李世民頓時一震。
立政殿正是長孫皇后的寢宮,墨頓將立政殿和廣寒宮來對比,一個天上,一個人間,很輕松的就能得到一首不錯的詩。
“這么輕易就能寫出半篇詩句?”
趙恭存也是臉色一變,他可也是經常寫詩之人,當然知道這些都是他經常用到的詞語,只是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直白的對比。。
然而墨頓并沒有結束,繼續道:“春對夏,秋對冬,暮鼓對晨鐘。觀山對玩水,綠竹對蒼松。馮婦虎,葉公龍,舞蝶對鳴蛩,先生想讓殿下們以春作詩。那小子這里面倒有一首,春日園中鶯恰恰,秋天塞外雁雍雍。”
“春對秋,鶯對雁!恰恰對雍雍。”李世民仔細品嚼這首詩句,發現這首詩咋一聽之下,的確是不錯的好詩,但是仔細一體會,才會明白這首詩滿滿的匠氣,只要框架在,幾乎可以任意的在里面填詞組合。
“清對濁,苦對咸,一啟對三緘。煙蓑對雨笠,月榜對風帆。鶯睍睆,燕呢喃,柳杞對松杉…。”
“能對否,圣對賢,衛瓘對渾瑊。雀羅對魚網,翠巘對蒼巖。紅羅帳,白布衫,筆格對書函。…”
“冠對帶,帽對衫,議鯁對言讒。行舟對御馬,俗弊對民巖。鼠且碩,兔多毚,史冊對書緘。塞城聞奏角,江浦認歸帆。河水一源形彌彌,泰山萬仞勢巖巖。鄭為武公,賦緇衣而美德;周因巷伯,歌貝錦以傷讒。”
墨頓每說一段,趙恭存臉色就蒼白一分,有了這些作為對照,詩詞原來可以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