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大概也就是二十年前吧,我曾在一棟學生公寓里住過。那時候我剛剛十八歲,才上大學而已,爸媽擔心我一來在燕京人生地不熟,二來頭一次離開家,所以幫忙找了這個宿舍…
事先有所準備之后,寫起來速度就要非常迅速了。
張楚在對宿舍情況的描寫上面跟村上春樹有著迥然不同的結果,因為兩個國家的現狀并不一樣,不可能寫國內有榻榻米或者其余東西。
他寫的同樣也不是現在自己在讀的燕京大學宿舍,而是把上輩子自己讀的那個二本院校宿舍狀況通過筆下寫出來!
那時候經濟還不算特別發達,兩人間想都沒想,四人間都是在做夢,一層樓過去幾乎都是八人間,同時也沒有空調這些。
這樣的宿舍很多人都曾經住過,估計讀者們看了之后肯定能會心一笑,大家當初都曾經遭罪過。
代入感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匯聚而成的,從不起眼的細節慢慢將讀者帶入其中。
如果寫住什么高端公寓,上什么私人學院,那么應該就只有瑪麗蘇小說愛好者會喜歡,普通人根本沒有感同身受的意思!
愛好清潔,對制作地圖有興趣的室友,而主角寧遠則是有些茫然,喜歡的東西非常廣,但比較偏好戲劇、劇本這些。
住寢室最好的問題就是要遷就別人,不能隨便自己的想法,必須考慮到室友們的想法才對。
張楚筆下的寧遠就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聲,室友一大清早在教室里面做廣播體操吵得他睡不著覺,于是便當面提了出來。
跟朋友吐槽奇葩室友的事情估計每個人都曾經做過,寧遠也不例外。
跟杜冉已經一年時間沒見,在地鐵上面偶然遇見之后兩人便聊起來,只不過當初認識杜冉的時候,她還是寧遠哥們許牧的女朋友。
當初的三人經常一起出去玩,那時候杜冉跟寧遠并不怎么熟悉,兩人待在一起無話可說,全靠許牧來進行調節氣氛,可后來許牧卻自殺了!
故事并不復雜,甚至很簡單,重點在于主角的心里描寫上面。
即便寧遠有些特立獨行,但確實是很多人內心的一種展現,只不過表達得更加旁若無人一些。
他是個很有青春時代特色的大學生,喝酒、上課跟女孩們戀愛、開fang,可謂是應有盡有,足以讓一種單身狗們羨慕不已。
但他又趨于離群,跟周圍人好像都不一樣。
有些人的年齡永遠留在了十七八歲,而有些人卻不得不面臨成長帶來的殘酷!
張楚很清楚明白的知道這個成長所帶來的痛苦迷惘,但寫起來卻有些吃力了。
寫作風格、文筆、故事內容,甚至連以前做好的背景都得再好好謀劃一下,一味地追求共鳴似乎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寫起來太費力了,不知道這五千字最后能留下多少!”
張楚活動著脖子,眼下他寫出來的內容連初稿都還算不上,到時候修改、刪減之后可能會變得面目全非。
在寫作《達芬奇密碼》、《悟空傳》這些作品的時候,他并沒有對文字、對話、人物描寫有太多的雕琢,重點放在故事上面。
只要故事講得好,其余內容就可以稍微次要一些!
可現在《挪威的森林》漢化需要太多太多的東西,他甚至覺得這一次可能要花費雙倍甚至更多的時間才行。
俗話說慢工出細活,他也不想讓整個小說里面充斥著翻譯腔,用翻譯腔講訴國內年輕人們的愛情故事,這樣的違和感太嚴重。
這一次他暫時并沒有給任何人透露新書的消息,只是在認真上課之余好好對待,偶爾上課、下課的時候就當起了觀察者,觀察現在的年輕人、情侶之間究竟是怎么相處,如何對話!
文學作品從生活中來,卻又要高于生活。
“你想去找心理醫生?發生什么事情了?”
周康聽到張楚打來電話的內容之后,整個人不由得大驚失色!
都說藝術家跟文學獎很容易得抑郁癥,他們總是把現實生活中得不到的東西,通過想象把它寫進了書中。
這些作品賦予了讀者們對未來生活的憧憬,然而他們在生活中卻得不到文學作品中所描述的那些東西時就會感覺到失望與悲觀。
之前還有詩人曾經臥軌自殺,現在張楚竟然想要去看心理醫生了,周康又是著急又是驚嚇!
暫且不說他跟張楚在工作上面的關系,就憑他跟張楚老爸張博文多年同學情,現在老同學的兒子竟然要去看心理醫生。
盡管周康算是比較開明的人士,但當他依然擺脫不了偏見,認為去看心理醫生是非常不妙的事情。
張楚連忙解釋著說道:“我還好,我找心理醫生并不是去看病的,而是想跟醫生交流交流,我新書里面會有抑郁癥的相關內容。”
“你寫什么書啊,居然有抑郁癥,還得跑去找醫生?”周康萬分不解,他可不希望張楚因為寫書而寫出什么精神疾病來,現在的明星似乎沒個抑郁癥都不好意思見人一樣!
“新書內容是愛情題材的,其余就不透露了。周叔你幫我聯系一個靠譜的心理醫生唄,最好是口風緊點的,而且經驗豐富,要是能安排我跟抑郁癥患者直接見面就更好了。另外我們國家這邊有沒有療養院啊?”
如果對這些內容一點不了解的話,那寫起來就會很空洞虛假。
整部小說的基調就是孤獨寂寞,而女主角杜冉雖然沒有直接明說是抑郁癥,但她相關的描述甚至居住的療養院就是治療抑郁癥的。
現實中的人對抑郁癥的印象就是無病呻吟、多愁善感,甚至很多人都覺得這類型病就是閑出來的,去工地搬一年磚頭就不治而愈!
最大的誤解就是抑郁癥不是真正的疾病,然而它確是一種很嚴重的疾病,是跟大腦改變有關系的健康問題,并不是努力工作就能擊敗抑郁。
還有人說抑郁癥是制藥廠的用來賣藥的噱頭,是一些小心眼的人為了逃避現實世界的責任跟壓力強行掛上的頭銜。
通過寫這篇《挪威的森林》,張楚也希望能在某種程度上面糾正人們的錯誤觀點,正視這種疾病,并且多多關注身邊的人!
不要因為每次有名人因為抑郁癥而自殺才會被大眾關注,而這種時候也往往是被當做娛樂新聞來看。
網友們在感嘆一番之后并沒有真正去了解抑郁癥,去反思自己的狀態。
既然張楚現在有如此高的關注度,同時又在小說里面會涉及到這個精神疾病,那他顯然就想真實的將它展現在讀者們面前,算是盡到一點微薄之力。
周康知道張楚的打算之后并沒有否決,但在內心里面卻提高了警惕,很多外表上面看起來陽光快樂的人卻在私底下承受痛苦,這孩子該不會也是用寫書當借口,其實去找醫生吧?
他琢磨著等會兒掛掉電話之后就給老同學打個電話去說明說明情況,這種事情必須要家長參與才行。
不過抑郁癥主動去找醫生的話,那也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我一定給你找個合適的醫生問問情況。你平時多跟同學出去玩玩嘛,不是在攀巖嗎?去戶外活動也是有好處的,別長期一個人呆在家寫書,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朝氣!”
張楚聽到周康的囑咐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周叔,我真的沒有抑郁癥,我就是單純有些宅而已。”
“是是是,我知道你沒病。我就是關心關心而已!”
掛掉電話之后,張楚就搖搖頭,自己的準備工作還是沒有到位,明明都已經寫了很多內容了,才發現自己并不了解抑郁癥,也不了解抑郁癥患者的內心世界。
小說里面幾位女性角色的形象非常重要,但她們幾個人之間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性格。
首先是杜冉,她跟男主角寧遠的哥們許牧是青梅竹馬,長大之后順理成章的變成男女朋友,但是在跟許牧戀愛的時候卻沒有戳破最后一層窗戶紙。
在經歷了許牧自殺事件之后,她精神有些不穩定,最后住進了療養院,最后還是走上了自殺這條路。
杜冉就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人,她把自己裝在一個自我封閉的世界中,以至于她的一言一行都是那么不同!
這個沉默寡言的人,常常自言自語說話,不理會別人是否聽懂、明白。
在《挪威的森林》開頭第一章,張楚就寫到了其實杜冉跟寧遠并不想愛,但在后文之中他們倆卻又成為了男女朋友,這看起來有些許的矛盾。
但誰規定了非得相愛才會成為情侶呢?
讀者們往往在這里會被杜冉的熱情所迷惑,混淆她不愛男主角的事實。
不愛他,卻把第一次都給了他,杜冉覺得寧遠就像是自己男友的影子,跟著寧遠就好像男友還活著一般!
跟不食人間煙火般的杜冉不同,林綠跟寧遠是同一門課的同學,雖然也遭遇了親人去世的痛苦,但她卻非常樂觀開朗。
林綠仿佛是寧遠的拯救者,將他從黑暗與虛無邊上拉回來。
或許林綠就是挪威那茂密森林中的一抹陽光。
在小說中還有另外一個女性角色,那就是段雪玲,她是杜冉在療養院的室友,也是杜冉無話不談的對象。
原本寧遠想要了解杜冉的情況,沒想到卻意外走進了段雪玲的世界當中,這位會彈琴彈吉他、喜愛抽煙的女人也是小說里面的重點描述對象!
這么多角色或多或少都有心理上面的疾病,張楚對這些東西雙眼摸瞎,當然得求助專業人士才行。
如果這個地方搞不定的話,那文章的進度就要在這被卡住。
要寫什么東西就要弄明白什么東西,這三位女性角色要是不能描寫得生動形象,整本書的文學價值就會大打折扣!
張楚并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既然要寫,那就爭取寫出來最好的一面!
周康在掛掉電話之后,整個人夸張的扯了張紙巾擦拭著額頭上面的汗水。
剛剛可是將他的冷汗都給嚇出來了,張楚現在是翰林文化傳媒公司的頂梁柱,是絕對靈魂,萬萬不能出現什么問題。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周康就會選擇讓張楚千萬不要去寫這本書,到時候萬一學海明威那些文學獎一樣把自己也弄成了抑郁癥,那可就危險了!
但周康同時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勸說張楚,所以他把目標放在了張博文跟楚嵐身上,估計這兩人的話才能勉強讓張楚動搖。
“為什么愛情小說里面要有抑郁癥,有白血病不就足夠了嗎?”
經紀人小聲吐槽著,白血病簡直就成了偶像劇或者是言情小說的標配,女主角要是不得個白血病的話,都不好意思跟男主破鏡重圓。
現在張楚的那不知名新書里面卻出現了抑郁癥,而且還不是僅僅掛著名頭,周康一陣頭大!
他又沒接觸過心理醫生,怎么知道哪個醫生最為靠譜?
這樣的事情肯定不能去詢問別人,要是詢問朋友或者同事的話,別人肯定會非常好奇,為什么自己要找心理醫生。
所以這件事情必須得低調才行,周康想了想就在知乎匿名提了個問題,看看燕京哪個心理醫生最為靠譜。
用這種方式最為保險,誰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背后竟然隱藏著他!
在等待網友們回答問題的時候,周康撥通了張博文的電話。
“老張,最近你們忙不忙?”
張博文坐在辦公室里面舒舒服服的看著電視,言不由衷的說道:“忙,忙得很!雖然暫時不開新的分店,但現在這幾個店就忙的要命。”
周康語重心長的說道:“就算再忙你們也得關心一下張楚的心理狀況吧。這孩子讓我找心理醫生,說是為了小說寫作,但我琢磨著吧,肯定也有這方面的苗頭。要不然那么多病不去寫,非得寫個抑郁癥!”
“他說了寫小說就是為了寫小說唄。當初他為了寫《霸王別姬》不是去戲樓里面辦了張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