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文藝演出有一個很神奇的功能,那就是讓人忘記煩惱,向往美好,這首《我的祖國》,孫享福幾乎不需要多大的改動,就能讓這個時代的人所接受,因為歌詞簡單直白,但是卻能給人很強的畫面感,杜正倫鼓完掌之后,就借著興奮勁,將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給悶了,要知道,孫府的窖藏,可沒有度數低了,孫享福很擔心后邊他還能不能跟自己談事情。
“老爺,您給下個評語吧!”
唱完一曲之后,自我感覺良好的姚紅袖帶著幾分期待之色的看向孫享福道。
“嗯,非常不錯,不過獨唱部分,和音要加強,大合唱的時候,氣勢要更強一些,到時候你們演出的場地,可能在一個比望江樓還要空曠的多的地方,現場會有數萬人觀看,想要讓他們聽清你的聲音,和音伴唱的人數必須要多,兩百人還不夠,能增加到五百人嗎?”
“所有學徒歌手都派上的話,倒是夠人數。”姚紅袖虛心的點頭道。
過往的一切都證明,只要按照孫享福的要求做了,表現出來的效果,一定會更好,誰叫孫享福聽過原版呢!
“有多少人就派多少吧!這種大場面的演出,最能夠鍛煉人了。”
“諾。接下來,是按照您的要求,用地方口音演唱的一首歌曲《藍花花》。”
“嗯,這歌你要一張嘴就把聽眾的心唱醉,頭皮唱到發嘛。”
對于陜北信天游,孫享福有一次到那邊開農業學術交流會,現場聽過一次,之后就喜歡上了,然而,唱這些歌需要的先天條件太高,孫享福自己是完全不行的,卻是想找個人,將其展現出來。
“青線線兒那個藍線線,藍個英英個彩,
生下一個那藍花花吆,實實的愛死個人······”
姚紅袖一張嘴,杜正倫就感覺心提到的嗓子眼,而且,頭皮一陣發麻,然而,第一小節唱完,孫享福卻是伸斷了她。
“感覺不是很到位,德叔,去請夫人下來。”
這些歌孫享寫好之后,是第一時間交給虞秀兒幫忙譜曲的,他聽過虞秀兒普完曲之后,按照孫享福要求的感覺唱過一遍,就是孫享福之前對于姚紅袖要求的感覺。
然而,或許是先天嗓音條件的原因,姚紅袖并不能將這首歌的高亮,蒼涼感表達出來,比起天生嗓音清亮的虞秀兒,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很快,將孩子交給了喜娘的虞秀兒就下到了大廳之中,這時,孫享福已經從沙發上起來,從架子鼓手那邊接過了鼓棒,笑著對跟杜正倫見完禮的虞秀兒道。
“秀兒,咱們夫妻聯手給他們來一版吧!加一點喜慶的情緒進去。”
聞言,虞秀兒一笑,走到了姚紅袖身旁拍了拍她合在腰間的手道,“沒有成過親生過子的人,唱起這歌來,情緒上確實很難代入,這不是你的錯,你聽我唱一遍,盡量的模仿我代入進去的感覺練唱吧!”
聞言,姚紅袖臉色微紅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很快,虞秀兒便在樂師伴唱隊伍的中間站定,開嗓唱了起來。
“青線線兒那個籃線線,籃個英英的彩哎生哈一個那藍花花吆實實個愛死個人嗯 一些咬字變化和尾音的加入,瞬間便讓整首歌變的有氣質起來,孫享福在第一段清唱完畢之后,才開始打鼓,而這時,各個樂師也開始動了起點,跟著鼓點的節奏帶動,比原先編排的帶勁的多,如果有一把電貝斯,加入一些搖滾的味道,那么這首歌跟二妮的版本就有九成以上的相似了。
“一對對那個鴨子喲,一對對鵝。
藍花花額在江畔上找哥哥。
額見到額的情哥哥,有說不完的話兒,
俺們倆個死活喲,長在那一搭。
俺們倆個死活喲,長在那一搭啊”
什么叫開嗓即心碎,頭皮發麻,思維停頓,杜正倫在這一刻全部都體驗到了,直到虞秀兒唱完許久,他還保持著一個呆呆的動作,一種非常不忍結束的遺憾的表情在他臉上慢慢浮現。
“好,唱的太好了,郡夫人的歌藝真乃我大唐一絕,若是此等絕妙歌曲,不能在渭南唱響,乃是所有渭南工人之憾也,老夫身為渭南新城的總督造,邀請賢伉儷務必要到渭南演上一場。”
“呵呵,杜尚書您不是來請教商部的事情的么,怎么兩首歌聽下來,把正事也忘了。”孫享福從架子鼓前回到席位上,一副想要拒絕的樣子道。
虞秀兒身子現在雖然已經大好,但家里兩個小家伙還太小,完全交給奶媽照顧不放心。
“老夫可不是說笑,這都是為朝廷出力的正事,老夫不知道還罷了,既然知道了,那定然是要將陛下交辦的差事辦的完美些才好。”
“杜尚書既然說是陛下交辦的差事,那我還真不好拒絕了,這樣,到時候我們夫婦會盡量出席,不過,這組織方面的事情,還請您辦好,舞臺方面,馬周已經落實的差不多了吧!”
“嗯,老夫今日就是從渭南過來的,舞臺都已準備妥當,按照馬周的意思,演一場可不行,那邊現在有近五十多萬人在勞作,演十場,也未必能讓所有工人都看的到。”
聞言,孫享福點了點頭道,“勞工們的情況怎么樣?”
說到了這個,杜正倫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有了,沉著臉道,“工地上寒風如刀,早晚水源結冰,道路打滑,他們的傷病情況很多,然而,為了幫助朝廷渡過難關,他們沒有返家休息,馬周現在正在四處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只盼陛下能夠早日去渭南給他們發放一些保暖生活物資,這個慰問演出嘛······”
“杜尚書今日來,該不會是催我和陛下早些去渭南的吧!”
“呵呵,倒確實有這么一層意思。”
“那好,明日散朝之后,我去催催陛下吧!”
“求之不得,那么接下來,咱們還是說說商部的事情吧!”
“那個,您不聽歌了?”
“還有歌可以聽?”
“當然,還有好多呢!姚大家的嗓音不適合唱這首《藍花花》,卻不代表她別的歌曲唱的不好,而且,咱們還有李大家在后面候場呢!”
“聽歌。咱們先聽歌,公事稍后再談,反正就算談到太晚,你府上也應該是有客房給老夫住的。”
對于杜正倫這樣率性的性格,孫享福還真不知道說什么好,據說率性的人,都活的比較長久,杜正倫就是硬是活到了高宗時期當了宰相,雖然具體年齡沒辦法考證,但他是開皇年間的秀才,也就是說,他的年齡,至少跟魏征差不多,現在都快五十了,那死的時候,起碼有七八十歲了。
孫享福示意表演繼續,不過,之后就由虞秀兒來擔任那些藝人的技術指導了,孫享福則是在每首歌的間歇,跟杜正倫聊幾句,等彩排好的節目表演完的時候,老杜才知道姚紅袖和李香蝶為什么在長安娛樂圈的身價那么高了。
姚紅袖的戲劇表演能力更強,一邊演一邊唱,代入感很強。
李香蝶則是在音樂造詣上比虞秀兒還強,她的氣息十分悠長,音域很廣,唱高音的時候比虞秀兒還厚實穩定,一首《大地飛歌》,真的是把老杜唱的起飛了,直呼今日來值了,直到所有演出的節目和歌曲全部表演完的時候,杜正倫也成功的把自己喝醉了。
孫享福只要如他所愿,讓人將其抬到客房休息,然后,自己又回到書房,將能夠想起來的一些商部能夠管的事情寫成陳條,回頭讓他自己拿回去研究。
次日一早,天還沒大亮,孫享福便開始梳洗穿著準備上朝,沒想到醉酒的杜正倫也起的很早,正好兩人能同乘一輛馬車去上朝。
“孫都督這陳條寫的真是字字珠璣,要是早幾天拿給老夫,我商部也不至于瞎忙活那許多天。”
孫享福謙虛道,“一些淺見而已,還需要您慢慢摸索,找到合適的施行方案才好,對了,昨日有一事想跟您老談談的,卻是還來不及,您就醉倒了。”
聞言,杜正倫有些羞愧的道,“不是什么緊急事吧!老夫酒量奇差,卻偏生愛好這杯中之物,不然,就不會跟魏玄成交情那么深了,都是為了貪他釀的私房酒。不過當值的時候,老夫是滴酒都不敢沾的,昨日是你府上酒太好,又是在下衙之后,就忍不住多喝了幾倍,不想今晨起床,竟然神清氣爽,并無往日醉酒之后頭疼欲裂的感覺。”
“呵呵,我家窖藏的白酒雖烈,但喝醉了之后,睡一覺就能全部揮發掉,讓人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外面可是花錢都買不到這樣的好酒的。
對了,朝廷對于釀酒一直都有管制,不過,明年卻是可以全面放開了,您的商部,可以運作運作,將一些釀酒的執照多發一些,為朝廷多增加一些收入。”
聞言,杜正倫有些不解的道,“釀酒頗費糧食,正明為何鼓勵民間釀酒?”
“這還要說到你們商部需要做的宏觀調控的目的了,因為從明年起,大唐產的糧食,就可能出現太多吃不完的情況,到時候用來喂豬,會很浪費,用來釀酒,則是能夠將其以更高的價格出售,使其變的有價值。”
“原來如此,對于這個宏觀調控,老夫總算是知道了一些皮毛,對了,你昨天還說了什么文工團來著,具體是個什么事情?”
“就是運用歌曲,舞蹈,戲劇等各種表演形式,宣傳國家政策,鼓勵軍人士氣,舒緩人民心理壓力等等的一個組織,如果這次在渭南的慰問演出成功的話,我會建議陛下將禮部的太樂寺改革,至少可以在其下屬成立一個這樣性質的文工團,幫助國家更好的完成各項宣傳工作。”
在后世,官文化教育宣傳的,會專門有一個部門,然而,現在大唐卻不適合有那么多部門,都將其歸到了禮部,而禮部現在是虞世南在管,有孫享福跟他的溝通,這事倒是不難辦。
“嗯,這個確實應該,老夫屆時也會附議。”
“等的就是您這句話,如果,能在使團成行之前將這個事情落實好的話,它起到的效果會更大。”
杜正倫點頭笑道,“有什么效果老夫不知道,但如果渭南的工地上天天有這樣的樂曲歌聲,老夫就是天天待在工地上,也不會覺得煩悶無聊,就怕那些工人們干活的時候會心不在焉。”
孫享福莞爾道,“您倒是句句說的大實話,這些頂尖藝人都去工地上表演去了,望江樓還賺不賺錢了,不過,您也不用擔心工人們心不在焉,他們想看節目,可以,快點完成工作指標,就能早點收工去看節目,把每天的文藝演出,安排在差不多收工的時間段開始,起到的效果一定會很好。”
“哈哈哈,正明此計太損了,不過效果一定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