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民用型的直升機乘坐起來是什么感覺?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噪音比普通民航干線飛機要大的多,哪怕這是一架做過了隔音處理的波音model234,里面的噪音水平也讓人皺眉,哪怕是與挨著自己的凱莉·希克斯說話,也需要大點嗓門。
不過波音對于陳耕的到來那是真的很重視,不但派出了法布里斯·布萊克親自去迎接,當飛機降落下來之后,陳耕驚訝的發現波音集團總裁史蒂夫·赫伯勒竟然已經在下面等著自己了,這讓陳耕多少有些吃驚。
一番簡短的寒暄之后,史蒂夫·赫伯勒一邊陪著陳耕往里面走一邊向陳耕問道:“費爾南德斯先生,你覺得我們的‘支奴干’怎么樣?”
“很不錯,是一款非常棒的飛機。”陳耕客氣的回道。
史蒂夫·赫伯勒沒掩飾自己的意圖,立刻緊接著問道:“那您覺得華夏有可能買這款飛機嗎?”
“很難,”陳耕搖搖頭:“‘支奴干’太貴了,而且據我的了解,后期的使用和維護成本也很高,對于現在經濟情況很困難的華夏來說,‘支奴干’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后世的人,根本無法想象剛剛改開的華夏是個什么樣子的,哪怕告訴你說1978年時華夏的人均gdp僅有156美元,你腦中可能也沒辦法建立起一個直觀的印象:雖然人均gdp低,但大家的工資也低不是么?
但我們可以用另外一個問題來解釋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就是:大家印象中世界上最貧窮的地方在哪里?
答案通常是:非洲。
如果對非洲國家的情況有所了解的同學,大概會回答:黑非洲!也就是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
但黑非洲真的很窮嗎?
事實上,在1978年的時候,撒哈拉以南非洲各國的人均gdp是490美元。
也就是說,華夏1978年的整體發展水平,連世界上最貧窮的非洲國家平均數的1/3都沒有達到。
當時華夏81的人都生活在農村,以農業為生;84的人每天的生活費達不到1.25美元,意味著84的人口生活在國際通用的貧困線之下。而且當時的華夏還是一個非常內向型的經濟體,出口只占國內生產總值的4.1,進口占5.6,兩項加起來為9.7,即90的國民生產和國際是不接軌的。在出口產品當中,75是農產品和農產品加工品。
這些數據,足以證明這個時代的華夏有多窮,也可以想象到國家對于好不容易換來的寶貴外匯有多么珍惜,自然,在外匯的使用上又有多么慎重,有600萬美元一架的“黑鷹”不選,卻去選擇1685萬美元一架的“支奴干”?
這種事情,這個時代的華夏高層領導可干不出來。
大概是沒想到陳耕居然拒絕的這么干脆,史蒂夫·赫伯勒皺了皺眉頭,說道:“費爾南德斯先生,我知道您與華夏政府高層有著良好的私人關系,而華夏是個非常重視私人交情的公家,所以,如果您能促成這筆生意,波音可以與您結成戰略合作伙伴,今后amc將會成為波音集團的指定用車,在個人計算機方面,波音也可以承諾今后波音采購的個人計算機類產品,thinkcenter的采購比例不低于40。”
讓amc成為波音的指定用車品牌這個暫且不說,只說在今后的個人計算機方面,波音給予thinkcenter不低于40的份額,這就非常的了不起了,航空器制造業作為公認的技術和科技密集型企業,對計算機以及計算資源的依賴非常大,史蒂夫·赫伯勒覺得自己肯給出這樣的承諾,無疑是表現出了巨大的誠意。
但是陳耕心頭確實一陣冷笑:呵呵…真是好大的“誠意”啊。
是的,在陳耕看來,史蒂夫·赫伯勒以及波音的這番承諾根本沒什么誠意。
波音公司總要采購汽車的,他們是選擇從amc采購還是從福特、亦或者是從克萊斯勒、通用汽車采購,這筆錢都要花,也就是說,史蒂夫·赫伯勒的“誠意”無非就是拿一筆本來就要花、花在誰身上都可以的錢來換取自己的人情,而對于現在正愁著產能跟不上的amc來說,就算你們波音不選擇我們amc的汽車,老子的汽車難不成就賣不出去了?;
汽車是如此,計算機也是如此,對于波音來說,計算機這種東西只是一種需要定期更換的生產資料,他們總是要買的。
但如果自己要說服華夏方面放棄“黑鷹”轉而選擇“支奴干”,這需要消耗自己多大的精力、需要用掉多少人情?
用自己必須的支出來換取自己這么大的人情,史蒂夫·赫伯勒還真是好算盤!這家伙,恐怕在骨子里根本就沒看的起自己吧?
感受到了史蒂夫·赫伯勒的“誠意”,陳耕笑瞇瞇的說道:“赫伯勒先生,非常感謝,不過…我坦率的說了吧,您知道的,重型直升機的使用成本和維護成本非常高,以華夏政府的財力,他們不可能養的起太多的重型直升機,他們也沒有那么大的需求,12架‘塔赫’已經是他們的需求極限。
相比于重型直升機,華夏政府其實更需要8到10噸級的、載重量在3噸左右的中型通用直升機…”
話說到這里,陳耕覺得史蒂夫·赫伯勒應該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你們波音公司現在只有三款直升機:ch—46“海騎士”、ch—47/model234“支奴干”以及ah—64“阿帕奇”,你覺得這三款直升機那款是符合華夏政府要求的?
史蒂夫·赫伯勒皺了下眉頭,他沒想到陳耕居然這么干脆利索的拒絕了自己,似乎是有些不快。
只是不快歸不快,史蒂夫·赫伯勒同樣也明白陳耕說的是事實,對于波音747都只買的起一架的華夏而言,在以白菜價買了一批退役的二手“塔赫”之后,他們確實買不起、也沒有必要買載重性能差不多的“支奴干”了,哪怕“支奴干”的綜合性能尤其是高原性能不知道比“塔赫”高出來多少。
“好吧,”出乎陳耕意料的是,史蒂夫·赫伯勒居然痛快的就放棄了,他點點頭:“我們不談這個…對了,費爾南德斯先生,聽說華夏正在研制一款和我們波音707相仿的噴氣式洲際客機,你知道這件事嗎?”
“當然,我知道。”陳耕點點頭,他當然知道史蒂夫·赫伯勒說的是哪款飛機。
就在陳耕思索著史蒂夫·赫伯勒忽然提到這件事的目的的時候,就聽史蒂夫·赫伯勒忽然話題一轉:“過幾天,那支華夏代表團會來我們波音考察、洽談合作事宜,費爾南德斯先生,您認為我們可以與華夏合作嗎?”
陳耕心中微微一驚,他立刻意識到了史蒂夫·赫伯勒這句話背后的深意:波音已經開始布局國內民航飛機市場、并且開始有意識的打壓華夏民航制造業了。
對于上飛與麥道集團合作的細節、雙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接觸的,陳耕不是航空業內的人士,所以并不是很清楚這一點,但考慮到十號機的下馬時間,再考慮到上飛與麥道簽訂合作協議的時間…似乎時間也能差不多對的起來?
恐怕自己之前的猜測都錯了,這才是波音公司請自己來的真正目的:讓自己協助波音,打壓剛剛冒頭的華夏民航業,讓華夏民航運輸市場永遠都只能成為波音的自留地。
雖然陳耕心里不是很確定波音就是打著這樣的意圖,但這種事情從來都是有殺錯沒放過,對于早已經將華夏的民航市場看成了是自家自留地的陳耕來說,在這一刻,波音已經成了自己的敵人。
“當然,”心頭間各種念頭急轉的同時,陳耕點頭道:“雖然現在的華夏的民航市場規模還很小,但從華夏這幾年改革開放的勢頭來看,我對華夏民航的未來很看好,如果波音打算做些什么,現在是個不錯的機會。”
陳耕不認為波音會看不懂這種“大勢”性質的東西,倒不如直接說開了。
“是嗎?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史蒂夫·赫伯勒點點頭,忽然開口對陳耕說道:“費爾南德斯先生,有沒有考慮過和我們波音一起在華夏民航市場合作一把?”
史蒂夫·赫伯勒突如其來的騷閃到了陳耕的腰,陳耕瞬間就懵了:臥槽!這是什么情況?
看著吃驚的望著自己的陳耕,史蒂夫·赫伯勒笑了:“費爾南德斯先生,我們波音在華夏也有朋友的,聽說您準備進軍華夏的民航市場?不如我們雙方合作一把?”
陳耕此刻的心情是這樣的:q#ty…&……
如果可以,陳耕是真的想要罵娘!
在于之前的三機部、現在的航空工業部談合作事宜的時候,陳耕就讓自己的談判團隊一再叮囑華夏方面,務必要對這件事保密,可誰能想到呢,當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波音將自己的小動作了若指掌——尼瑪這還怎么玩?!
心中想罵娘歸想罵娘,陳耕卻是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哦?怎么合作?”
(三七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