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
安東尼·福克嘴唇顫抖著,心中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無奈,亦或者是兩者都有,他沒想到陳耕居然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陳耕沒說話,就這么靜靜的望著安東尼·福克,他相信這家伙會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的,誰讓他是福克蘭聯合航空技術公司的董事長呢。
果然如陳耕所料的,在最初的憤怒之后,安東尼·福克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只是他下意識的抿了抿嘴唇的動作,顯示出他的內心并不是如他表現的那么平靜…對陳耕說道:“費爾南德斯先生,您這個建議…”
“怎么?你覺得有問題?”陳耕不客氣的打斷安東尼·福克的話,反問道:“難道說,現在的F70這個項目以及圍繞著這個項目吃飯的工人和管理團隊,不是福克公司最大的虧損源?”
安東尼·福克無言以對。
因為確實如陳耕所說的那樣,其實在搞F70項目之前,福克公司的情況還是相對不錯的,每年也有個小幾千萬美元的利潤,資產負債率只有30多,可在上馬了F70項目之后,不但先后多次向銀行貸款,現在更是淪落到了銀行不但不肯向福克公司貸款、反而開始逼著福克公司提前還貸的程度!
這根本的原因就在于福克公司在F70項目上的虧的實在是太多了,雖然F70是與F100共線生產的,整個項目的研發資金也并不是很多,但仍然還需要訂購一批專用的工裝夾具、檢測設備等等裝備,而且為了生產F70,福克公司又招聘了一大批技術工人。
如果F70能夠如起初所預料的那般大賣,那么這個項目毫無疑問會成為集團一個新的利潤增長點,但F70并沒有如集團一開始所設想的那般,這個項目立刻就成了集團的負擔——甚至影響到了福克公司全新一代50座級螺旋槳動力支線客機F50的銷售情況。
可話雖然如此說,F70畢竟是福克公司唯二的噴氣式客機之一,哪有那么容易輕易放棄?他吸了一口氣,說道:“雖然您說的沒錯,F70項目確實是給我們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但這不是我們這么放棄F70的理由…”
“不應該啊,我記得當初馬西姆·費爾哈根提議上馬F70項目的時候,你其實是不怎么贊同的,”安東尼·福克的話剛說完,陳耕就一臉的狐疑望著他,說道:“可怎么到了這會兒,你反倒是把F70看的跟命根子一樣?”
安東尼·福克:“…”
這話你讓我怎么接?
倒是陳耕,他也沒有心思繼續說服安東尼·福克,手指在桌子上輕點了兩下,接著說道:“安東尼,辦法我已經告訴你了,至于您是否采納這個建議,那是你的事,所以…”
說到這里,陳耕站起身:“如何選擇,是選擇壯士斷腕,還是繼續任由F70這個項目依舊趴在福克公司身上吸血,由你們自己決定。”
說完,陳耕拍拍屁股走了:真當老子的時間那么不值錢的嗎?
雖然安東尼·福克對陳耕的這個建議從感情上有些無法接受,但身為公司的董事長,他也必須將這次與陳耕溝通的結果告訴諸位董事和高管們。
在介紹完情況之后,安東尼·福克沉聲道:“先生們,這次我與費爾南德斯先生溝通的結果就是這樣了,大家有什么看法?”
說完,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副總裁馬西姆·費爾哈根的臉上——F70項目是你馬西姆·費爾哈根當初一力推動的,說說吧,對于陳耕提出的“重新設計和優化F70、并且在F70重新獲得了型號許可證和型號合格證之后的F70交由華夏商飛集團”的建議,你是什么態度?
馬西姆·費爾哈根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別人可以不表態,但他不行,誰讓F70這個項目是他當初一力推動的呢?
“我先說說我的看法吧,”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馬西姆·費爾哈根緩緩的開口說道:“從短期的效益上來說,我承認,費爾南德斯·陳先生的這個建議確實可以極大地緩解我們遇到的困難,但一下裁掉這么多的員工…按照費爾南德斯·陳先生的說法,要裁掉差不多4000名員工…恐怕會引起不小的震動,說不定連王室都會關注,由此而帶來的社會輿論…”
說到這,馬西姆·費爾哈根搖搖頭:“一個處理不好,對我們公司的聲譽將會是極大的打擊,還有,我們的客戶、那些航空公司們會怎么看待我們的舉動?他們會不會認為我們的財務狀況糟糕的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已經和我們簽訂了訂單的航空公司,會不會因為對我們公司長期生存能力的憂慮而取消訂單?
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我們的損失就更大了。”
“嗡嗡嗡…”
馬西姆·費爾哈根的話音一落,會議室的眾人頓時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起來。
是的,馬西姆·費爾哈根說的沒錯,這不是裁掉幾十名或者一兩百名員工,如果真的按照陳耕說的這么搞,一下子需要裁掉4000名員工,自二戰以來的這么些年,似乎整個荷蘭還沒有出現過這么大規模的財源,一旦福克公司真的這么做了,這件事必然會轟動整個荷蘭,進而引起整個歐洲的關注!
不提荷蘭政府以及荷蘭王室會對這件事報以什么樣的態度,就說整個歐洲的媒體,也必然會對這件事給予高度的關注,那么接下來的情況還真的像是馬西姆·費爾哈根說的那樣,各大航空公司出于對福克公司生存能力的擔憂,紛紛取消訂單——對于現在就深陷財務危機當中的福克公司來說,再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情況了。
那些在安東尼·福克介紹完陳耕給出的辦法、原本對陳耕的建議十分心動的董事和高管們,此刻心里頭也不由得開始猶豫起來:是啊,費爾南德斯·陳的辦法固然是不錯,可這其中的風險也太大了,萬一各大航空公司大面積的取消訂單,屆時福克公司面臨的局面會比現在更加緊張十倍!
這件事,還是要慎重慎重再慎重啊。
但也不是沒有人反對馬西姆·費爾哈根,比如福瑞德·笛芬,身為福克公司負責政府事務的高級副總裁的他,當初就一力反對上馬F70項目的,現在聽馬西姆·費爾哈根還在用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來為F70項目的繼續存在尋找借口和理由,頓時就不高興了…
“我反對!”
馬西姆·費爾哈根的話音剛落,福瑞德·笛芬就立刻說道:“我不贊同費爾哈根先生的說法,我認為費爾哈根的先生剛剛的說法是片面夸大了裁員對我們的影響,同時,還故意忽略了一些我們可能得到的東西。”
“哦…”
福瑞德·笛芬的話音一落,帕特里克·貝爾廷董事就立刻把話接了過來,說道:“笛芬先生,能說的詳細一點嗎?”
“好的,”福瑞德·笛芬點點頭,說道:“首先一點,我們是否裁員、以及裁員多少,都是基于我們以及更多員工的利益,或許在費爾哈根先生看來一下子裁員4000人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輿論壓力,但先生們,我們必須要搞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如果繼續任由現在的局面進行下去,已經不是裁掉4000名員工的問題了,而是包括這間會議室的我們在內的20000多名福克集團員工的生存問題,”
望著馬西姆·費爾哈根,福瑞德·笛芬一字一頓的道:“費爾哈根先生,如果不裁掉這4000人,您能保證公司的情況會好轉嗎?我甚至不要求您的措施能夠立刻見效,但起碼,要給我們一個能夠看上去切實可行的辦法。”
“這個…總是有辦法的…”
馬西姆·費爾哈根張了張嘴,卻一時間無言以對——他有什么辦法?如果他有辦法的話,早就提出來了。
福瑞德·笛芬也沒指望馬西姆·費爾哈根能夠給自己一個說法,不等馬西姆·費爾哈根說完,他就點點頭:“大家都看到了,顯然,我們的費爾哈根先生也沒有一個好的、起碼是看上去可行的辦法。
既然費爾哈根先生沒有一個好辦法,那么起碼迄今為止,費爾南德斯先生的建議就成了我們目前知曉的最好的辦法。
至于裁員的問題,雖然會引起很大的輿論,這一點我們不必否認,但我們并不是直接將員工一裁就完事,就算是裁員,我們也可以樹立起一個負責人的企業的形象,比如,在圈定了裁員范圍之后,我們首先根據員工所掌握的職業技能做好分類,然后與政府的統計部門合作,將一部分員工推薦到其他單位…必須要明白,雖然我們需要裁員,但仍然有很多的荷蘭企業需要熟練的技術工人的,我初步估計至少能夠推薦出去1000至1500人;
至于剩下的這部分員工,除了給予他們相應的補償之外,我們還可以與相關的職業技能培訓機構合作,給他們提供相應的職業培訓的機會,只要他們身上帶了相應的技能,想要找個新的工作并不難。
所以我的態度是,雖然我們因為自身的困難不得不裁員,但如果我們在這個過程當中竭盡全力做好了我們應該做的、甚至連不需要我們做的我們也做了,誰又能指責我們什么呢?就算是面對女王陛下,我們也可以問心無愧的挺直自己的腰桿子。”
福瑞德·笛芬笛的話,讓不少高管和董事們覺得眼前一亮:對啊,雖然一下子裁掉了4000名員工確實是個很大的問題,但只要我們不是一裁了事,而是幫這些裁掉的員工們找到了新的工作、幫他們培訓了新的職業技能,誰又能指責我們呢?
畢竟,集團的狀況不佳是現實的情況,裁員是為了保證企業能夠生存下去,而在裁員的同時,我們還盡可能的做到了我們能夠做好我們能夠做到的一切…
一句話:還要我們怎么做?!
福瑞德·笛芬也沒指望馬西姆·費爾哈根能夠給自己一個說法,不等馬西姆·費爾哈根說完,他就點點頭:“大家都看到了,顯然,我們的費爾哈根先生也沒有一個好的、起碼是看上去可行的辦法。
既然費爾哈根先生沒有一個好辦法,那么起碼迄今為止,費爾南德斯先生的建議就成了我們目前知曉的最好的辦法。
至于裁員的問題,雖然會引起很大的輿論,這一點我們不必否認,但我們并不是直接將員工一裁就完事,就算是裁員,我們也可以樹立起一個負責人的企業的形象,比如,在圈定了裁員范圍之后,我們首先根據員工所掌握的職業技能做好分類,然后與政府的統計部門合作,將一部分員工推薦到其他單位…必須要明白,雖然我們需要裁員,但仍然有很多的荷蘭企業需要熟練的技術工人的,我初步估計至少能夠推薦出去1000至1500人;
至于剩下的這部分員工,除了給予他們相應的補償之外,我們還可以與相關的職業技能培訓機構合作,給他們提供相應的職業培訓的機會,只要他們身上帶了相應的技能,想要找個新的工作并不難。
所以我的態度是,雖然我們因為自身的困難不得不裁員,但如果我們在這個過程當中竭盡全力做好了我們應該做的、甚至連不需要我們做的我們也做了,誰又能指責我們什么呢?就算是面對女王陛下,我們也可以問心無愧的挺直自己的腰桿子。”
福瑞德·笛芬笛的話,讓不少高管和董事們覺得眼前一亮:對啊,雖然一下子裁掉了4000名員工確實是個很大的問題,但只要我們不是一裁了事,而是幫這些裁掉的員工們找到了新的工作、幫他們培訓了新的職業技能,誰又能指責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