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這豬頭的人的恬不知恥,很快便和小岑香他們混熟。
結果誰想,這豬頭人好吃懶作,硬是沒臉沒皮地吃了小岑香他們半個月免費烤肉,卻沒見他把那位斗戰圣佛給喚醒。
這讓岑氏兄弟和楊寶兒都怒了,覺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明明是聰明伶俐的他們,居然被一頭豬給欺騙了,簡直不能忍!
他們倒是不懷疑這豬頭人就是那位豬八戒,畢竟,縱觀三界,像他這種長相清奇,特點鮮明的仙佛,其實還是比較容易辯認的。
而且,哮天犬用狗鼻子鑒定過了,這頭豬,就是那頭豬!
當老豬再一次召喚斗戰圣佛失敗之后,岑香就忍不住拍著他的大肚皮問他,“老豬,你的良心呢?你摸摸看,你的良心可有被哮天犬吃了!連我們這十幾歲小孩都忍心欺騙,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哮天犬朝岑香斜睨著一對鈦合金狗眼,“…”
豬頭吧嘖了下大豬嘴,emm…
“良心痛什么的,是肯定不會有的,這輩子…”
“嗯,俺老豬覺得,事情是這樣的,你們看吼,你等修行底子太薄,資質也一般,特別是小岑安…吶吶,老豬我是老實人,實話實說,雖不中聽,但卻是實情…小岑香,你這是何意?快把刀放下!”
樹林里,小岑香拿著把殺豬刀,追著老豬就是一頓亂砍。
“小岑香,有話好好說,俺老豬是斯文人,咱動口不動手!”
“動口不動手?豬也是這么想的!”
楊寶兒聽了,咯咯直笑,拍著小手給小岑香加起油來。
而小岑安的神情,卻是明顯有些低落起來。
因為這豬頭時才所言,所不中聽,但卻是實情。
他們已經和楊寶兒修行有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來,岑香的修行速度,絕對可以用‘一日千里,突飛猛進’來形容。
但他,說多了,小岑安都覺得滿面都是淚,人生充滿了灰暗。
他發現,即便他的體質已經改善了許多,可相比岑香,他還是太過于普通了,普通到,讓他自己都感到無地自空,感到絕望。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
就是看著以往的好友一個個成了神,自己還是個小撲街。
就是看著以往的好友一個個成了大款,自己還是個窮光蛋。
就是看著以往的好友一個個成家立業,自己還是一無所有。
就是看著自己的兄弟越走越遠,越走越快,而自己卻在原地踏步。
小岑安現在就在這種‘困境’中掙扎著,煎熬著。
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可真當經過事實證明時,卻才發現,這種準備,遠遠不夠,他依然還是會傷心,依然還是會羨慕。
小岑香追著老豬狂砍,楊寶兒在一旁拍手稱快,小岑安起身,朝林間走去,他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
耳邊蟲鳴鳥叫,頭頂樹濤陣陣,草木清香混雜著春泥的氣息,枯木已抽新枝,青山又復新綠。
他才發現,他與岑香出門,已經有半年多時間。
他恍恍惚惚地漫步于林間,思緒飄飛,便聽前方林間突然傳來一陣斧子伐木聲,以及一道歌聲,“觀棋柯爛,代木丁丁,云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逕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摘自《西游記》)
小岑安回過神來,好奇之下,行至近處,便見一短衫中年人持斧伐木砍柴,揮汗如雨,便問:“大叔即言‘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定是仙中人物,可又為何還須如此賣力砍柴?”
那中年人抬起首來,用汗巾抹了把額前與臉上的汗,笑道:“小兄弟看岔矣!我拙漢衣食不全,何敢當‘神仙’二字?”
“即非神仙,又如何能說得出‘相逢處,非仙即道’這些話來?”
“此詩賦乃一仙長所授,實非拙漢所做,拙漢大字不識,如何能作得出這些歌賦來。”中年人哈哈干笑了下,又問道:“看小兄弟穿著氣度,亦非尋常人家,怎會來此?這深山老林中,常有猛獸出沒,小兄弟還是快些回去為好,莫要讓猛獸害了性命,徒惹家人傷悲!”
小岑安聞言,不由愣了下,沉默了會,又問道:“大叔既然有緣得見仙長,便是有了仙緣,為何不與那仙長學道修行,卻甘平凡?”
“哈…”中年大叔朗聲大笑,道:“拙漢資質平平,又未曾讀書識字,如何能修仙尋道?”
小岑安沉凝了下,道:“大叔可曾后悔失落過?”
中年大叔輕嘆道:“失落定然是有的,可資質乃父母天賜,我又能如何?且父母生養之恩未報,兼家有良妻孝子,我又何忍棄之不顧?是故,后悔甚的,卻是完全沒有必要!”
小岑安聽了,若有所思。
良久,他才道:“大叔覺得可惜么?入寶山卻空手而回!”
中年大叔想了想,搖起頭來,道:“我父母常言,人活著,有多少力氣,就干多少活,有多大胃口,就吃多少飯。我一無資質,二無學識,除去有把子傻力,又能做何?人活著,最痛苦的,莫過于欲·望大過于本事。求仙問道,非我所長,又何苦自尋煩惱?”
中年大叔說著,又開始砍柴,而后捆了一擔,挑了便走,邊走還邊悠閑地唱著之前那首歌賦。
小岑安則坐在一樹根下,若有所思。
拙漢挑著柴,走出不遠,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已經出現在峨嵋金頂之上。
那中年大叔,正是所化。
之前來峨嵋山,感覺到他們的氣息在此間停留,心里也著實好奇不小。本以為香岑他們來西蜀,以岑香的主角模版,拜師劍閣應該不成問題。可誰想,居然輾轉至這峨嵋山來!
難道,岑香想拜師猴哥?
可他從哪里聽來消息?
那頭豬又怎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