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聚散無定,縱橫游弋,如煙如霧。
這是一團黑氣,被從那鰲肉中剝離出來,它似乎像有意識的東西,被他掌控在掌心的光球之中,想逃,卻逃不掉。
它不停地擰成一股,沖擊著光球壁,但卻被擋回來,散成黑霧。
湖心小筑的露臺上,小狐貍和小雀兒一臉好奇地看著被束縛在掌心光球內的黑霧,看著它不停的沖擊,不停掙扎。
紫漁也將大腦袋浮出水面,好奇地看著。
唯有和公羊老道面色有些凝重。
“老公羊,這頭鰲真的是你在西海釣的?”正色問。
公羊老道輕哼一聲,道:“老道我向來只釣西海之鰲,你道老道我這西海釣鰲客的名頭是如何來的?”
“有沒有可能,這東西是那只大鰲碰到的心魔?”又問。
小狐貍不懂了,問道:“哥,這是什么東西啊?”
看了它們一眼,而后看向公羊老道。
公羊老道輕咳了下,便介紹道:“人類常說‘妖魔鬼怪’,妖,便是我等妖類,鬼不必說了,人類死亡,心愿未了,怨氣難消,皆有可能轉化成鬼類,至于怪,精氣凝聚而成之物,皆可稱之為怪。”
“道長的意思是,這是‘妖魔鬼怪’中的‘魔’?”
小雀瞪大了雙眸。
公羊老道點了點頭,看向。
解釋道:“世間所謂的‘魔’,其實是指一切邪惡之物。”
公羊老道點頭道:“岑小郎手中的魔氣,顯然是邪惡之物,而且很可能來自于魔界。那頭大鰲還未經歷過天劫,不可能是心魔。”
“魔界?”小狐貍和小雀依舊懵嗶。
還好,他之所以知道這是魔氣,只是因為他曾接觸過幽冥之氣,而魔氣又有別于幽冥之氣,一者陰寒無比,一者邪惡無比。
從眉間豎眼中,雖然沒接觸過魔氣,但卻能分析得出來。
特別是,這是一個神話世界。
妖、鬼、神、仙、佛,皆有,還會差一個‘魔’嗎?
“可是老道長,心魔是由心而生,難道咱們心里也會生成這樣的魔氣嗎?”小狐貍又緊張,又好奇。
公羊老道看向,也看著他,道:“我也不太懂這些。”
公羊老道聞言,山羊胡微微輕翹,道:“雖說有‘魔由心生’之說,但其實我等心中所生成的魔,只是指那些惡念…”
“道長,那些老和尚說,太過執著,便會成魔,那執著也是惡念嗎?可好像不對啊!執著不是代表著恒心嗎?”小雀兒懵懂道。
公羊老道看了眼,唇角輕輕抽搐。
輕咳了下,伸手彈了下小雀的小腦袋,道:“小笨蛋,你從哪里聽到有老和尚會說執著會成魔的?”
“峨嵋山上就有許多老和尚啊!我曾偷偷跑去聽他們講經呢!”
小狐貍哧哧笑道:“小雀兒聽老和尚講經,肯定只聽一半。我覺得,執著,便是放不開,放不開便會鉆牛角尖,鉆進牛角尖,有可能就會心生惡念,惡念生,則心魔起。哥,是不是這樣?”
“小狐貍可教也!”微笑說。
小雀兒縮了縮小腦袋,覺得有些丟雀。
公羊老道輕咳了下,接著說道:“所謂惡念,若未付諸行動,其實也不會傷害到誰,畢竟那只是一些念頭而已。但這些惡念若是在修行者身上生成,那在渡劫之時,便可能遇上心魔劫。所謂心魔劫,便是心中的惡念被魔界中的天魔捕捉,而后域外天魔順著這惡念,便悄然住進渡劫者的識海,影響著渡劫者行為和意識。”
“域外天魔這么厲害嗎?”小狐貍被嚇了一跳。
公羊老道點頭道:“域外天魔,又分有形或無形,無形者,無孔不入,無形無相,它便是一團氣,悄然而來,悄然而往,看似有著意識,但其實并無意識,就像岑小郎手中的這團魔氣。”
“那有形的域外天魔呢?”小狐貍又問。
公羊老道搖頭道:“有形的域外天魔,皆在魔界,很難出現。但無形的域外天魔,若是成長到一定程度,便會生成意識,而后漸漸變為有形的域外天魔。一旦出現有形的域外天魔,那便是一場災難。因為魔氣太過邪惡,它的意識當中,只有殺戮、破壞、毀滅…”
小雀兒用小翅膀拍著胸脯,吁了口氣,道:“還好還好,還好這是無形的域外天魔,只是一團魔氣,差點嚇死雀了!”
公羊老道嘿笑道:“我看未必是好事。這只巨鰲明顯未曾經歷過天劫,更別說是心魔劫了。未曾歷劫,卻有魔氣,這說明什么?”
“老道長是懷疑,西海某處有魔氣泄露?”疑惑道。
老公羊點頭道:“雖然我和西海龜鰲一類是仇敵,可若西海真的出現‘魔眼’,我卻是不能坐視不理,畢竟這比個人恩怨更重要。不過岑小郎你也知曉,我與西海老龍斗了這么多年,我所說之言,他未必相信,甚至可能會覺得我在騙他,害他浪費人力物力,攪他不得安寧。而你與四海龍宮皆有交情,這事交付你給,卻是正好!”
覺得,這簡直就是‘無事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明明不關他的事,可卻不得不把這事接過來。
“老道長,‘魔眼’是什么東西?”小狐貍很好學,又問道。
“魔眼,便是魔界連通人間界的通道。若魔眼不大,只會泄露出一些魔氣,這種情況,倒是還好。就怕魔眼漸漸變大,而大家又未能得知,等到知道后,魔界的魔頭已經跑到人間界來了。若到那時,可就真正的禍亂天下了!”老公羊輕嘆,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狀。
起身道:“事不宜遲,我這便去西海一趟!老公羊,你可愿隨我走一趟?放心,我替你和西海老龍王說情。”
老公羊擺手道:“老道先謝過岑小郎的好意。不過,老道與西海龜鰲一族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此仇解不了,也不可解!”
聞言,唯有苦笑搖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