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也幽幽,霧也幽幽,山風拂蕩,老豬于風中凌亂。
那豬頭上的鋼毛,隨風輕顫,豬鼻上噴著粗氣,顯然怒極。
“你這遭瘟的魔娃,來此做何?”
老豬終于隱藏不住,氣得破口大罵,“老豬淪落至此,你還來此笑話,落井下石,可還有半點同情心?滾!都滾!別來煩老豬!”
小魔娃盤膝坐于空中,伸手拍著身下的云霧,一手捧腹,“哎喲不行了,讓我再笑一會,看到你這個豬頭,再想想當初你那模樣,我就忍不住想笑,要是讓嫦娥仙子見到你現在…哈哈哈…”
老豬提拎著九齒釘耙,哼聲道:“你愛笑便笑,最好笑死,老豬恕不奉陪!”他說著,轉身便朝云棧洞內走去。
“天篷,別走啊!”
小魔娃身形一晃,來到老豬身邊,拉著他的衣袖,笑道:“你洞內的那個二姐,快要不行了吧!要不我上天給你討顆金丹下來?”
老豬聞言,身形不由頓了下,而后一屁股在這洞府門前坐了下來。
“沒用的,二姐修行出了岔子,仙神難救,沒用的!”
老豬說著,居然開始拉起袖子嗚嗚哭泣起來,搖頭道:“想老豬我命途多舛,在天上犯了錯,被貶下界,我也無話可說。可偏偏遭人暗害,錯投了豬胎,爹不疼,娘不愛,一路走來,還得躲避其他妖怪。好不容易到此有個安生之所,有了二姐的錯愛,可偏偏天道不公…”
小魔娃伸手拍了拍老豬的肩膀,神情有些小嚴肅地說道:“生死有命,你也莫要強求!趁還有點時間,你便多陪陪人家吧!”
頓了下,他又道:“說起來,雖然你不小心變成了豬頭,又丑又惡心,確實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發笑…”
“你這遭瘟的魔娃,不會安慰人就滾蛋!”老豬罵道。
“嘿嘿…你現在又不是人,我是在安慰豬啊!”
“你…”
“好了好了,其實,如果你不是變成一頭豬的話,我還挺羨慕你的,至少你能保留著記憶投胎,還能在這世間逍遙,我呢?身為曾經的天篷元帥,你總知道天上的規則有多少吧!”
“你怎下界來了?還和那遭瘟的蛇妖混到了一塊?”
老豬說著,又朝瞪了一眼,似乎還想找報仇。
咧嘴笑了下,搖了搖頭,結果他的腦袋直接變成了一顆和老豬一橫一樣的豬頭,隨著他的搖首,兩只大耳左右搖擺扇風。
小魔娃一見,不由坐在地上,拍地狂笑。
而老豬則跳了起來,怒吼道:“該死的蛇妖,看老豬不筑死你!”
叮叮當當,一豬一蛇又打到了一起。
不過發現,自己對付這頭豬,還是綽綽有余的。
老豬拿沒有辦法,頓時大怒,這怒氣一飆,再出手時,便顯得勢大力沉起來,那九齒釘耙被他舞得虎虎生風,氣勢磅礴。
一時間,還真的只有招架之力。
然而,等這老豬一通狠發下來之后,便能感覺到他后續乏力起來了。逮了個機會,一劍拍在他的屁股上。
老豬被這一拍,頓時疼得嗷嗷叫。
結果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現在洞府門口,扶著洞壁,有些怯怯地看著坐在地上看著天空,一邊添柴加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魔娃。
小魔娃側首看了眼這個瘦弱的女子,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你們是…”
她輕喘著,問了句,額上帶汗,緩緩坐了下來。
“我乃三壇海會大神哪吒,那位和老豬斗法的叫岑青。老豬前生和我算是同僚,有點交情。岑青和老豬,算是舊識吧!”
小魔娃正說著,在上面和斗法的老豬感覺到卵二姐出現,便覷了個空,猛的給一耙子,轉身便走。
身形飛退,讓過這道耙影,見老豬轉身遁走,也不急追,緩緩飛遁而下,看著洞門口那道瘦弱的身影。
乍一看之下,那女子和人類似乎沒什么區別。
可仔細看,便能發現,她的背后耷拉著一對翅膀,與她身上穿著的紅色衣服相似,未到近處看,還真難以發現。
她面色蒼白無血色,容顏憔悴形漸消,額上浮著虛汗,似迎風弱柳,風一吹便要倒下似的。
“二姐,你咋出來了?快快入內休息…”
老豬看到卵二姐跑出來吹風,頓時大急,便上前扶她。
她順勢起身,道:“既是你的朋友到訪,怎不叫進來坐坐?如此可是失了禮數,要叫人笑話的。”
見這卵二姐壽元漸枯,心中不由輕嘆。
雖然和老豬有些舊怨,但這舊怨,其實當初也算是清了。他對大白口花花,結果被修理了一頓,命根差點被踢爆。
說起來,只是有些討厭老豬,而老豬則是痛恨。
因為差點便毀了他的性福生活。
事情一碼歸一碼,掏出一根千年山參,遞了過去,道:“雖然我也知道,這沒什么用,但…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卵二姐正待拒絕,結果老豬一把便搶過那株千年山參,道:“看在這根老參的面上,你我之間恩怨,一筆勾銷,你們走吧!都走!”
小魔娃起身,掏出一個酒壇子,道:“我也沒什么可送的,這壇仙釀便當是我送給你們遲來的賀禮吧!告辭!”
和小魔娃皆未拖泥帶水,直接縱身而去。
卵二姐看著他們離去,有些不解地看向一旁的老豬。
老豬扶著她走了進去,邊道:“一個是往日仇敵,一個是昔日同僚…可時過境遷,又有什么好聊的?走吧!咱們回去!”
二人一路無言,漫無目的的飛著。
良久,小魔娃停了下來,道:“岑蛇,我要回天庭去了!”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但很快,他又哈哈大笑起來,“那天篷如今變成一頭豬,想必他那些昔日同僚要是知曉,定非常有趣吧!我得回天庭告訴他們這個消息去,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