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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下,翻山越嶺如平地,跨壑過澗只等閑。
見山高水長,看千峰競秀。雖萬物蕭瑟,卻別有風情。
只是天氣漸寒,卻令二青有些不喜。
化形凝丹后,二青自是不需冬眠。
然這冬季,卻是依然讓他懶疾隱隱發作。
雖心想早日學得本事,回去見小青,但二青亦末一路急趕。
他離開小青,已有百載多,若無意外,小青定能等到他學成本事回去找她。若有意外,他此時回去亦是無可奈何。
且在那大山之中,若不是招惹到人類修行者,小青便不會有什么危險。即便是遇到人類修行者,只要她往那地底洞窟一躲,別人也拿她無可奈何。是以,二青對小青的安危,倒不是很擔心。
他在想,若見到那位師姐,當以什么為見面禮?修行之人,且是那位傳說中的白素貞,要送些什么合適呢?
傳說,白素貞在下山之前,只一心想著修行,心無旁鶩,方才修得道果,只差最后那點恩怨清了,便可榮登仙籍。
那恩,是許仙的救命之恩。
那怨,則是和法海的宿怨。
是以,二青心想,此去不若尋些寶藥送去,想來對她這種一心只想著早日修得正果的蛇妖而言,應該算是不錯的禮物。
于是他:
行行且停停,漫山尋寶藥;摘得寶藥來,復又欠下情。
還情導精怪,寒盡不知年;南下千里路,十亭才三亭。
雖然他也心急去見那素未謀面的師姐,去學本事,但他做事一向講究恩怨分明,欠下的情,立時還掉比較好。
從他教化引導那些精怪,可以從中得到功德這點,便可看出,相比教化之功,這些精怪守護寶藥之功,其實沒多大。
說白了,這些寶藥,是天生地養,并非它們所有。
但若是強取豪奪,這恩怨,自然也便結下了。
就像當初那只大黑鷹,以及后來那只大蛤蟆一樣。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成精?不過二青覺得,即便他們成精,造化也沒他的大。
畢竟,不是哪個妖精都能有幸拜得名師的。
是以,即便將來碰到它們,二青倒也不懼它們懷恨在心。
冬去春來,遠山白帽已摘,近林新芽首發。
二青正辭別一眾精怪,復踏上南下之路。
誰想,一聲喝斥,若蒼龍咆哮,從空中傳來,“何方妖孽,在此聚妖立寨?豈不聞川蜀地界,有我蜀山劍閣一脈護持?納命來!”
話音剛落,劍光從天而降,劍芒萬點若星辰,煌煌疾射如流星。
二青聽聞此言,又見此景,心中便是來氣,拔出腰間三尺青鋒,體內金丹妖力噴發,隨手揮舞,劍芒金中帶紫,凜凜數十丈,穹擋頭頂一片天。四周精怪見此,四散奔逃。或有慢者,被劍光所及,頓時鮮血飛濺,血肉模糊,慘死于那劍光之下。
二青見此,不待空中人再度發劍,奮力一劍朝天空劈去。
雖未學過術法,但單純的運用妖力來御敵,卻也無礙。
只是如此這般運用妖力,自是有些浪費。
天空中那兩道身影見這劍芒破空而至,煌煌上百丈,便叫道:“好妖孽,原來是一頭金丹大妖在此,難怪敢如此明目張膽,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其中一個白首蒼顏的耄耋老者怒喝,指掐劍訣,身后飛劍化作百丈劍光,與之匹敵。
而后又沖身旁青年叫道:“徒兒,你去誅那逃散的妖魔,莫讓這些邪魅禍亂世間。”
“是,師尊!”
那白衣青年轟然應諾,駕起劍光,去追那四散逃躥的精怪。
二青怒喝,“住手!”并一劍劈向那青年的面前,擋住青年去路。
耄耋老人喝道:“你這孽畜,找死!”
“你這老兒,聽不懂人話耶?”二青怒氣勃發,長發飛舞,“你等張口一個妖孽,閉口一個妖孽,然你等可見我等為禍四方?可曾見我等殺人吃人?未見我等殺人吃人,便要打殺,此乃不教而誅,謂之虐。像你等這般暴虐之人,也配稱之為人?與畜生何異?”
“好個伶牙俐嘴的妖孽,被你蠱惑的精怪已經不少了吧!”那耄耋老人怒極而笑,末了道:“我道是何方妖孽,原來是你這孽畜,百年未見…不,該說百年前被你逃去,不曾想,你這孽畜居然已經化形,現在居然還跑到這川蜀地界來開山立寨,怎的?想挑釁我等?”
“原來是你這老雜毛!”二青神色清冷,哼聲道:“你蜀山劍修一脈,行走世間,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這點令人甚是佩服。然你等不問清紅,不分黑白,以偏蓋全,卻又何等暴虐?我雖為妖類,亦知導妖向善,教眾精怪逍遙山林,莫傷人類。而你等卻來此喊打喊殺,到底誰是人?誰才是妖?我看你等早就已經走火入魔了吧!”
“孽畜,莫逞口舌之利,休想蠱惑我徒兒,咱們手下見真章!”
“理不辯不明,說不過便動拳頭,如此作派,確實很人類!”二青怒極而笑,“好在我今身為妖,否則真羞與爾等為伍!”
“孽畜,休想蠱惑我等,受死!”
“這便是自詡正派的蜀山劍修,哈哈哈…也算長見識了!”二青哈哈大笑,縱身揮劍,“戰便戰,你道爺我怕你不成?”
煌煌劍芒耀天地,凜凜劍意澄清宵。
滔滔妖氣蕩乾坤,浩浩正氣沖天嘯。
一人一妖,身若游龍矯如虎,一個御劍光萬道,一個持劍芒吞吐,一個遠攻無憂,一個近御無敵。你來我往,好不激烈。
山石崩裂草屑揚,斷木橫飛煙塵起。
飛砂走石蔽日月,狼籍滿林向誰泣?
然人力終有時,妖力深如淵。
畢竟是凝煉了金丹的妖怪,又豈是那般容易被斬殺?
若是一般金丹妖怪,那倒也罷,可二青凝煉的妖丹是妖怪中數一數二的妖丹,又有明師指點,雖未學得戰斗術法,但也非比尋常。
不多時,那老者身形一閃,拎起自己的徒兒,駕起劍光便遁,妖怪太強,若只他一人,倒也無妨,可有個徒弟在旁,他怕有個閃失。
他也在暗自慶幸,好在那妖孽之前沒向他徒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