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到底有什么鬼玩意兒？
即便再憎惡錢飛虎這樣的人，在分分鐘時間內看到其浮于水面的殘肢斷臂，間或臟器夾雜其間，仍舊慘不忍睹。
這已經與正義邪惡無關，而是人性，錢飛虎的死法，堪稱無葬身之地。
血腥味四散，果然有一群食人魚快速游了過來，隔著這么遠，眾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它們搶食時那泛著寒光的利齒。
隨著那碎肉也化于無形，錢飛虎徹底消失于天地間。
岸邊的四人見到這種情形，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閔學和安安還好，畢竟不曾親身經歷那案子，關弘濟和彭繼同的臉色就復雜的多了。
仔細想想，這趟行程實在荒唐。
關弘濟就不用說了，追了這么久的人，先后喂了不知名生物和食人魚。
閔學也好不到哪去，本來是奔著找關弘濟來的，沒想到半路被劫持到那不靠譜的王陵去走了一遭，白白玩了許久的命，之后要找的人更是自動送上門來，根本沒用得著找。
這都叫什么事兒啊！
就好像天天想靠買彩票中五百萬，結果怎么買都不中，卻有五百萬憑空出現在你屋中那般索然無味。
好吧并不！
不管怎么樣，十七年前的這樁舊案總算是有了個了斷，老關和彭繼同也能對竇珍那小姑娘，以及那些冤死的人們有個交代。
“水下到底是什么？”
沉默半晌后，老關收起槍，終究問出了相遇后的第一句話。
他不會認為閔學這小子不知情，否則也不會一早就把他攔在河岸之上。
“據說那玩意兒叫傲因？”
閔學不甚確定的回答，同時說明了自己提前阻攔的原因，很簡單，就在錢飛虎跳河逃跑不久，他就看到了不遠處河面不經意探出的一截猩紅舌頭。
雖然那舌頭的閃現只是一瞬間，在接觸陽光后，如被火燒了一樣縮回，但究竟還是被閔學捕捉到了。
在山洞時，閔學曾和那玩意兒糾纏許久，當然不會認不出它的“武器”之一。
這東西果然如他們一般，被那爆炸卷出了王陵，只是不知到底出來了多少。
“傲因？”關弘濟下意識的重復了一句但沒繼續追問。
顯然關支隊長對古代傳說生物并沒有精深研究，而這世界上的生物本就千奇百怪，老關只以為這也是其中一種，并無深究的打算。
“無知”是福，閔學心里當然不會如老關這般輕松。
這種古代傳說生物的出現，會給自然界和人類帶來何種影響？不可預測！
讓人稍感欣慰的是，那玩意兒似乎因為長期生存在地底沒有絲毫光線的洞穴中，不能直接接觸陽光。
閔學覺著他們應該感謝那天上的大火球，如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即便不在昏迷期間被傲因當了盤中餐，怕是也會有一番惡斗。
“吱——”
一聲熟悉的叫聲，打斷了閔學的“胡思亂想”。
只見剛才還美餐了一頓的“傲因”，忽的從水下竄出，接著抽筋般的掉落回水面，重重的拍在了上面。
反復重復著這個動作，強健的“傲因”將自己摔了個遍體鱗傷，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傷。
對“傲因”傷害最大的，來自之前說過的陽光。
在其照射下，“傲因”本來黝黑的皮膚迅速出現大片焦炭般的黑斑。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焦炭，因為隨著黑斑面積擴大，“傲因”的動作越來越遲緩，沒多久便了無聲息的沉入了水中。
如此兇殘的獸，也抵不過自然法則。
這黑炭一般的軀體，連食人魚都不敢興趣，只能等著慢慢腐爛。
恐怕不知情者，會將其當成一塊形狀奇特的朽木吧，而隨著時間推移，它終將被大自然“同化”。
這一幕既讓人震撼，同時又讓閔學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
看來之前是他杞人憂天了，地底生物終究是地底生物，突然換到水中又哪是那般容易生存的？
巨大的環境變化，足以將這些玩意兒全部消滅。
至于專家們會不會為此惋惜，痛失研究“古代傳說生物”的機會，就不在此刻閔學的考慮范圍內了。
“越軍來了，”關弘濟一拉閔學，當先往彭繼同處走去。
河對岸傳來的越語越來越清晰，閔學也不遲疑的跟著老關趕了回去。
雖然中間是界河，按理說對面無權往這邊開槍，但這荒山野嶺的，那幫子越軍手持利器，想干啥都沒人管的了吧？
所以這趟渾水，能不趟還是不趟的好。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回到彭繼同處，四人齊齊壓低了身形。
林間雜草橫生藤蔓密布，想從河對岸看清這邊的情形，怕是有些難度，這邊看河那邊亦然。
與大家想象不同，對岸的越軍到場后并沒有大張旗鼓的搜尋，其中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說笑了一番后，整支隊伍又施施然離開了。
可能在他們看來，邊界有幾聲槍響再正常不過，根本沒有仔細調查的必要吧。
而且說不定，是從對面傳來的呢？那就更沒有搜查的必要了。
雖然不懂越語，但這樣的說辭還真挺好猜的。
沒幾分鐘，兩岸再度安靜下來。
“關隊，錢飛虎已死，又能看到你安然無恙，我就可以放心的去了，”彭繼同臉上帶著灑脫的笑意，一副心愿已了的樣子。
安安聞言抱著彭繼同眼淚又不要錢似得掉了下來，“別說了，我不要你死！關隊，閔大，求你們快救救老彭！”
關弘濟滿眼的疑惑在看到彭繼同胳膊上的牙印時散去，轉為一臉的凝重，“被蛇咬了？”
對于在這種地方被蛇咬傷的后果，關弘濟非常清楚，可卻沒什么辦法可想。
就在這時，閔學走上近前，一彎腰，把彭繼同胳膊上束縛用來控制血流的皮帶一把解了下來。
“你干什么？”安安急了。
反倒是彭繼同伸手一攔，欣慰道，“大閔，還是你懂我，早死晚死都是死，還不如讓我來個痛快！”
閔學聞言差點呸出聲，“你見過哪個要死的人像你一樣中氣十足？”
彭繼同差點噎住，“你是說我沒事？”
剛才陡然見到蛇咬的印記，再加上“背景音樂”哭聲，關弘濟下意識以為彭繼同被毒蛇咬了，現在再仔細觀察傷口，確實不似被毒浸染的樣子。
“那是條美女蛇，無毒，沒準還能解決咱一頓晚餐？”
閔學揭曉答案后，彭繼同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合著他根本不會死？
他就說嘛，被毒蛇咬傷怎么會這么久怎么一點異樣都沒有！
可之前的表現...艾瑪，丟大人了！
彭繼同頓感臉上火辣辣的，這下子，關隊不會更嫌棄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