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豚最初聽聞,有些動容,心頭震驚,結果聽完之后,馬上回過神來,無奈道:“這次考核通過,意志力還算不錯,沒有受到誘惑,國內已經給你記功了,具體情況等回國再宣布。”
這個大忽悠,差點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明白。”
周海面容恢復淡笑,看著河豚,背脊直如雄壯山峰,回應道。
是否愿意提前回國,這是一個對意志力和本心的考驗,用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之情,考驗思想和本心。
周海很清楚這個情況,因為這不是下達命令返回國內,而是詢問自主意愿。
倘若經受不住一個小小的回家誘惑,那么,在內心和思想的最深處,便存在心靈漏洞,容易被其他事情所引誘,當一次次嘗到甜頭后,逐漸擴大最終演變為災難性的情況——背叛。
背叛,一個既不愿意提起卻又必須考慮的詞語,尤其是針對參與蛻變計劃在外執行高度保密任務的飛行員。
人心難測,人性難分。
周海不知道自己沒有通過此次臨時小考驗的后果是什么,但他并不愿意去接觸,親身體驗。
有些涉及底線的事情,總歸不要去試探的好。
問鼎巔峰的道路,艱險困難,遙遠漫長。
吾之心臟,堅硬如鐵!
吾之意志,堅定如初!
吾輩必當披荊斬棘,一往無前!
“總歸還是不錯的,年輕人本性沖動,氣血方剛,記住,與阿根廷女勤務兵一起的時候不要犯錯,行了,我先走了,記住我之前跟你說的授課事情,那不是考驗。”
隊長河豚黝黑的臉頰露出爽朗笑容,伸手輕拍周海的肩膀,如老大哥般再次提醒一聲后,整理帽子遮掩面孔,轉身離去。
“呃…我似乎還沒答應要去授課。”
周海看著河豚漸漸遠去的背影,有些懵逼,心中無奈,不禁搖了搖頭:“算了,林上校答不答應還不知道,如果要去,短暫授課也就當公務旅游,就是不知道河豚的基地在哪兒。”
授課與否,并不重要,一切看上級決定,周海懶得操心。
不授課,沒什么影響。
可以授課,一般也就短期時間,少則一個星期,多則一個月而已,反正津貼待遇不會少,還能順帶國內公務旅游一趟。
至于什么全天候男勤務兵配備,周海仍舊覺得怪怪的。
這次執教任務結束返回國內后,所有記錄在案的功勛將會全部落實,晉升少校軍銜和正營職飛官待遇,外加滿正式服役期一年。
屆時,榮譽加身。
“授課的事情還早,暫時放到一邊,當前的短期目標,還是將心思放在執教和思維模型上,盡量將第四組的所有人全部培養出來,去停機坪看看。”
腦海思索一番,理清稍顯凌亂邏輯和思緒后,周海理了理軍帽,看了看天空,沒有如同其他阿方受訓飛行員一樣,習慣性豎起中指,保持平和心情和優雅禮儀,徑直走向基地停機坪。
頭頂這片蔚藍如海般的蒼穹,一望無際,美到令人心醉,是無數天之驕子自由翱翔之處。
不過,在蒼穹背后的漆黑太空,幽靜死寂之地,一顆顆分別隸屬于英美雙方凝聚各種尖端航天技術的天基軍事偵查衛星,正用高精度探測像頭,對準位于南半球的法特空軍基地,實施全天候24小時衛星偵測。
英美偵查衛星的技術,分別位列世界前列和世界第一,這是毋庸置疑的,平均分辨率更是輕松突破分米級。
之前是美國偵查衛星不定時偵測,自從昨天南大西洋的空戰結束后,現在是兩個國家的衛星一起。
所以,在赴阿教官隊四人和成飛代表團統一下達戴軍帽的指令后,阿方受訓飛行員則沒事就朝著天空豎起中指,以示國際之間的友好問候。
周海沒有豎中指。
因為他吃過豎中指的虧,迄今為止唯一的警告處分還在檔案里,已然成為紀念。
吃一塹,長一智,況且周海覺得自己需要保持華夏飛行教官的良好形象,不能有辱斯文。
南美洲的春天,綠意盎然,溫潤祥和。
基地內種植的植物,已然發出新嫩綠芽,青草萌發。
身穿沒有任何標識訓練服的周海,戴著沒有鑲嵌紅色五星的普通軍帽,盡可能不泄露身份信息,穿越基地生活區域,很快抵達由中航集團承建的金屬棚式停機坪。
一號停機位內,全身灰色的FC20S‘青蛟’,靜靜停放于中心位置,阿方地勤中隊和己方地勤中隊成員,皆在其中。
“報告,發動機尾噴口初檢完畢,沒有發現異常現象。”
滿頭汗水的羅薩爾,穿著地勤工作服,身處于圓潤而狹窄的青蛟尾噴管內,手握便攜式金屬探傷儀,待檢查完畢后,離開尾噴管,站在停機位水泥地面,將初檢結果報告給地勤中隊長張子云。
緊接著,待在青蛟戰機腹部中段檢查左側起落架和航空輪胎的布洛,臉上沾染灰塵,慢慢鉆出手里攥著數顆鑲嵌于輪胎縫隙之中的細微石子:“報告,航空輪胎和起落架初檢完畢,沒有發現損傷,已清撿微小石子。”
“勞倫多,復檢準備。”
身為整個基地唯一掌握青蛟維護技術的張子云,向羅薩爾和布洛兩人回禮,目光轉而投向阿方地勤中隊長勞倫多,下達新的命令。
初檢,復檢,終檢,戰機后勤維護領域三個不可或缺的重要階段,正常流程。
“是,大家準…零教官好!”
擔任學習戰機維護技術任務的勞倫多,約三十余歲,正欲點頭安排己方小組復檢,余光瞟到從正門步入一號停機位的周海后,當即挺直背脊,舉手致禮。
偉大的上帝,零教官來了!
“教官好!”
羅薩爾和布洛兩人一怔,身體緊繃,向周海敬禮,眼中盡是崇拜之色。
“教官好!”張子云和一眾擔任終檢階段職責的地勤官兵,同樣向周海舉手致禮。
“大家好。”周海向眾人舉手回禮,微微一笑,目光投向兩名學生:“羅薩爾,布洛,你們學的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