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三五輛警車并排停在清水綠堤,把周圍群眾全部驅散。
幸好現在智能手機還不普及,能照相、錄像的也不清楚,而且還沒有后世宣傳速度極快的朋友圈和微博,如今老百姓口口相傳,傳播的速度還能慢一些。
現在時段,公安局里還沒有刑事技術實驗室,所以尸體被安置在了縣醫院的停尸房里,法醫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尸檢,才將報告遞交給在外面久久等候的劉寧臣手中,還不忘補充一句,絕對是兇殺。
劉寧臣看著手中的尸檢報告,也不由得心慌!
臉上的潰爛不僅僅因為水中長期浸泡,還因為被鋒利之物劃了二三十刀的傷痕,背后的一大塊皮肉也被割了下來,雙手雙腳也都被挑斷了筋,十指指頭的肉被割,舌頭也被割了,不過最致命的還是腿部大動脈和刺入心臟的尖銳硬物,估計是一把二十公分左右的短刀。
而且看這尸體的體貌特征被完全損壞,已然是無法查清楚被害人的身份了,不過在報告后面卻看到說尸體背后是有紋身的,雖然背部的皮被割了一大塊,但連在肋下處還留有少許,能看得出來應該是個龍吟虎嘯之類較為霸氣的紋身。
“劉副局,這手段太殘忍了,會不會是黑社會組織的兇殺?”
法醫好奇問了一句,見劉寧臣搖搖頭,也知道自己不該多問,淡然聳肩,轉身離去。
停尸房門口只剩劉寧臣一人,一遍遍重復看著手中的尸檢報告,忍不住再次呢喃,“法醫和警局都無法判斷被害人的身份,大鵬怎么會知道這人是雷賽?不行,得趕緊找大鵬問清楚…”
給申大鵬打了電話詢問所在之后,劉寧臣便親自駕車趕往了小荷塘火鍋,不過卻沒有進去,只是在外面又打了電話,不多時,申大鵬便從火鍋店出來,與唐老板幾人道別之后,才鉆進了劉寧臣的車里。
“劉哥,查的怎么樣了?”
看著劉寧車窘迫與沉默,申大鵬也知道肯定沒查出什么,把手里拎著的一小包塑料的遞給了主駕的劉寧臣,“這是我在河池里釣魚時發現的,雷賽的金項鏈。”
“你就憑借這個判定被害人是雷賽?太武斷了吧?”
劉寧臣打開袋子,的確看到纏繞在樹枝上是一條金項鏈,不過卻搖了搖頭:
“被害人所有能驗明身份的依據都被毀掉了,只剩肋下還帶有一小片的紋身,單憑你發現的金項鏈,不能驗證身份,大鵬,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怎么知道河池里有尸體的?”
“憑這條項鏈猜測而已,若不是猜測,我直接就找你了,也不必找磊哥。”
申大鵬聽到被害人驗明身份的特征都被毀掉,也是有些感嘆!
這幫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而且心思也是縝密,只不過倒是忘記了這條項鏈,亦或者他們根本就沒想到沉入河里的項鏈會被一只王八吃進肚里,還說巧不巧的被釣了上來。
“大鵬,周成民已經把經濟詐騙的案子全都交代了,也已經簽字畫押,就算你現在找出了雷賽的尸體,也只能增加他的罪行而已,根本救不了他!”
郭磊所言不虛,雷賽作為周成民的同謀,如今凄慘的留下一具尸體,那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周成民,若是找不出其他證據,只怕周成民又會憑空多一條殺人滅口的罪狀。
“這也是我沒讓磊哥直接報警的原因,現在只有我也不能萬分肯定人就是雷賽,所以我希望劉哥能幫幫周成民,也權當幫我,當然,我不是說周成民一定是冤枉的,但至少我要調查個明白。”
申大鵬也不希望讓劉寧臣為難,但突然出現了雷賽的尸體,無異于對已經定下的案子提供了諸多疑點,他不說十分了解周成民,但也清楚,周成民就算有些商人的把戲與心思,但也絕對不會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我也不想冤枉一個好人,但現在都無法證實這具尸體的身份,自然也就無法將其牽扯到經濟詐騙的案子當中!”
劉寧臣把裝著金項鏈的塑料袋收好,如今這也算是一個間接能夠證明死尸的證據,只不過還需要有更多的人證物證。
“劉哥,你陪我去一趟梨樹門,找幾個人…”
“梨樹門?你姥姥家?”
劉寧臣有些茫然,不知道申大鵬想要搞什么鬼,不過還是加大了油門,一路前行,直奔梨樹門而去。
對于警察辦案來說,就好比行軍打仗,時間就是生命,是警察的生命,也可能是嫌疑犯和證人的生命。
松白大廈頂層最里面的一間隱秘包房,平時連朱家兄弟都不能進入的地方,此時朱家兄弟和黃彬卻是在里面,似是在等什么消息,也像在等人,并不算明亮的燈光下,滿是煙霧繚繞,圍繞著三張滿布愁云的臉龐。
朱神兵臉色難看至極,在包房里來回踱步不停,時不時打開房門看看走廊,再回到窗邊看看樓下街道,始終無法安定。
而向來冷靜的朱神佑此時也是臉色陰晴不定,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似乎是想用吸煙的動作來隱藏胸口因緊張而帶來的起伏,但眼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沖動,還是將強裝鎮定的二人給出賣了。
黃彬也同樣陰著臉,但卻獨自坐在一旁的沙發角落,并未見太多的擔憂之色。
“哐啷。”
包房門被大力推開,撞在了墻壁上,足可見力道之大,也能證明來人的急切心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
朱神佑趕忙起身讓出了沙發上的位置。
但朱淳哪有心思坐下,冷眼掃視著屋里的三個后輩。
“今天下午清水綠堤北邊的河池里打撈出一具尸體,現在有人謠傳是雷賽,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不是說給了雷賽一筆錢讓他到南方跑路了嗎?這尸體是誰?”
“大伯,我們剛開始的確是想給他一筆錢了事,誰成想這小子不識好歹,開口就是要千萬,這整個工業園區咱們家才分多少錢,哪能給他啊,結果他就威脅我們,說是要把事情全都捅到縣里、市里,我們沒辦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