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開凈水廠?那得投資多少錢啊?”
劉鳳霞有些咂舌,她之前在罐頭廠上班,廠里隨隨便便一個機器都要幾萬塊,流水線更是幾十萬,她就算把新買的婚房賣了,只怕也不夠買個流水線的機器。
“應該用不了多少錢,一個凈水設備而已,估計萬八千就夠了,再有就是水桶的錢,要是大批量生產,水桶需求量還是很大的。”
申大鵬記得前世的時候,家里就有一個三千多塊錢的凈水器,想著現在凈水器還算個稀罕物件,但最多也不會翻上十幾倍吧?不過那PC材質的水桶應該是挺貴的,成本怎么也得小二十塊錢左右。
劉鳳霞有些猶豫了,要說開個水站,做個小買賣,她或許還能欣然接受,可是,申大鵬一開口就要辦個廠子,她也是有自知之明,沒知識,沒技術,她憑什么能夠支撐起一個凈水廠?
“小姨,你相信我,咱們就一步到位,直接開凈水廠!然后可以學別的廠子一樣招代理,占領整個縣城的市場,咱們是當地企業,這樣別的品牌就沒機會了。”
申大鵬也不啰嗦,直接從抽屜里翻出了存折,遞到了劉鳳霞面前。
“還是…先不用了吧,我還是得先到市里去打聽一下設備的價格。”
劉鳳霞推開存折,想要拒絕,卻直接被申大鵬塞到了手里。
“小姨,你先拿著吧,萬一有用呢,密碼是我生日。”
這存折里是申大鵬從小到大的壓歲錢,但是大部分還都是考上縣高中那年家里人給的獎勵。
大舅給了兩千,小姨給了一千,小舅做生意的最闊綽,出手就是五千塊。
申大鵬的童年還是比較快樂的,至少爸媽不會笑呵呵的對他撒謊:“兒子,乖,這錢爸媽先幫你存著,等你長大了再給你…”
有時候申大鵬會很慶幸,有一個正直又嚴厲的警察父親,雖然嚴苛,但是卻從來不會像其他家長那樣對孩子連哄帶騙說話壓根不算。
不過前世的他,看到的只是嚴苛,等失去之后,才知道父親的偉大,可是時光卻不能重來。
而當這一切,真的重來之后,申大鵬格外的珍惜,他會像筷子兄弟一首歌里面唱的一樣,成為父親的驕傲!
眨眼間,到了周末,也就是朱神兵舉辦聚義宴的日子。
申大鵬挑了一身相對而言最好的衣服,淺藍色的牛仔褲,配上剛買的班尼路T恤和李寧運動鞋,站在鏡子前,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帥了。
聚義宴的時間是晚上八點,跟孫大炮子約定好七點半在松白大廈門口集合,等申大鵬到了松白大廈的時候,發現孫大炮子早就已經在等著了,身上也穿著十分得體的運動裝,看起來人模狗樣的,與他在廢品收購站的時候,判若兩人。
“誒,鵬哥,你怎么才來啊,一會該遲到了。”
孫大炮子迎上前來,手中拍打著精致的請柬。
“嗯,進去吧。”
兩人并肩向松白大廈門口走去。
在門口的時候還有兩個看門的小馬仔,看了請柬一眼,又看看孫大炮子和申大鵬,說:“炮哥,你這小馬仔長得挺精神啊,是個金主兒吧?”
“去,別瞎說,我們先進去了,一會在跟你扯啊。”
孫大炮子怕申大鵬生氣,畢竟金主兒這個詞可不好聽,一般都是說人傻錢多的貨色,得供養著孫大炮子這種混混,要錢的時候就乖乖給錢,不然就直接翻臉。
兩人坐電梯上了頂樓,電梯門剛打開,申大鵬頓時驚嘆不已,這頂樓的裝潢,也太漂亮了點了吧?絲毫不比十幾年后的酒店差,雖然算不上金碧輝煌,但全都是極有設計感的現代風格,配上國外的鄉村風格音樂,讓人耳目一新。
“怎么樣?這里還挺別致吧?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帶你來,你這輩子都上不了這個頂樓,這里向來都是朱家專門招待‘貴賓’的地方,根本就不對外開放。”
孫大炮子特意強調了‘貴賓’兩個字,還在頭頂比劃著大蓋帽的手勢。
申大鵬自然明白,孫大炮子口中的‘貴賓’,應該就是各級的領導或者有錢人,這個地方,也就是朱家招待客人的隱秘寶地。
走過了一段甬道,便來到了宴會廳,房間里很熱鬧,廳里面有一張旋轉的大圓桌,正有十幾個人圍坐在桌子前,基本上都是帶著大金鏈子,身上滿是亂七八糟的紋身,看著應該都是縣里的老大。
有的三三兩兩笑嘻嘻的說著什么,有的則是瞪著彼此,嘴角泛著笑,可眼神里卻滿是冰冷的敵視。
而十幾個人的后面,挨著墻邊的地方,三三兩兩站著幾個人,看穿著也不是服務員,想必是這些大哥的馬仔兼保鏢!
一個宴會廳里足足有幾十個人,卻絲毫不覺得擁擠,足可見這宴會廳的規模。
不過,申大鵬還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青樹縣,竟然有這么多老大,平時還感覺縣里治安挺好的,現在看來,平靜的只是湖面,暗流始終是在水底涌動。
“哎呀,這不是炮哥嘛,快來,坐我這里。”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招呼著孫大炮子,雖然叫著一聲‘炮哥’,可臉上卻帶著幾分無所謂的鄙夷。
“輝,輝哥,您這么叫我,不是折我的壽嘛…”
孫大炮子趕忙湊了上去,點頭哈腰的給輝哥點了一根煙,又舉起酒杯自罰三杯。
申大鵬則是跟其他小馬仔一樣,站到了墻邊,看著一群人虛情假意的笑容,彼此間稱兄道弟,眼神中卻閃著若有若無的陰翳,好像隨時準備將對方搞死。
宴會廳已經是風云際會,而與此同時,一輛車牌號為靜C99999的寶馬七系,疾馳過后猛地停在了松白大廈的正門口。
一個身材不算高大的男人,從駕駛座走了下來,身材有些與其年齡不相符的發福臃腫,很是隨意的穿著一身休閑服,脖子上掛著拇指粗細的大金鏈子,手上戴著勞力士的手表,看著有些像暴發戶,但眉宇間卻有一股子難以言明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