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軟軟的東西叫做杜仲膠,是從一種樹上面提取的液體,然后經過很復雜的工序,最終就變成這么一種軟乎乎、很有彈性、半透明、沒什么味道的東西。
聽小姑子講,這種膠產量很少,加工起來也非常難,根本就沒有價格可言,全部被夫君秘密藏起來了。要不是綠荷的孩子也不喜歡酒精的味道,夫君才舍不得用這種金貴的東西給小孩喂奶用。
杜仲膠是什么,干什么用,貴不貴龐皇后都沒概念,也不想打聽。她只是覺得這位妹婿真是太有意思了,帶兵打仗有如神助、奇技淫巧天下無雙、天文地理術數格物讓國子監和太學的教授們甘拜下風、做得一手好駙馬菜、還打得一手好飛鷹。
畫技了得不說,那幾首詩詞一出立馬就有和蘇軾比肩的風評。他還會女紅,且手段高明,旗袍和高跟鞋雖有些大膽,但只看小姑子穿過一次自己就喜歡上了它們。現在好了,他還精于養孩子哺乳,光是這門絕技,就能讓全天下的女人汗顏。
最主要的是他有一顆極端無情冷酷,卻又無比善良溫暖的心。只要是他的敵人,那就不知道怎么死了,反正一個死法比一個死法殘忍。
如果是他的朋友家人,就會有享不盡的福,只需和小姑子以及那個胡人女子西迪相處幾個時辰,就能感覺到她們發自內心的自信、快樂、安穩和無欲無求。
至此龐皇后才知道,合算妹婿的孩子遠不止朝廷知道的數量,那個叫王喬的女兒,一眼就能看出血統的駁雜,而她的母親西迪雖然沒有妻妾的名分,在府里卻有妻妾之實,與小姑子相處融洽,看起來妹婿治家的本領也是頂呱呱。
“十八說沒事兒那就是沒事兒,小孩子不能太嬌慣,沒事兒帶他多出去走走,只要遵守十八的衛生措施,不光不會得病,還會強身健體。對了,二嫂從宮里帶出來的人怕是不合用,還是給她們些錢物散了吧。平七海和八嘎都是我的心腹,讓他們伴在左右可保無礙。”
龐皇后突然臉色一紅,并沒讓洪濤覺得突兀。他覺得吧,一個戀愛的女人,無論年齡身份,總會有這種小女子的神態,很正常。
既然這樣也就不用再多觀察了,玩一次保鏢的戲碼,讓八嘎天天能名正言順的跟在你身邊,就不信你們能一直恪守禮法,只要有突破,自己就能實施下一步計劃,順水推舟。要是萬一把肚子搞大了,那就太省心了,連意見都不用征求,必須按照自己的辦法來。
“八嘎是妹婿的衛士,平七海又是貼身丫鬟,這怕是不合適吧…”龐皇后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被妹婿看穿,聽到八嘎要成為自己的護衛,臉立馬又紅了,越是想馬上答應下來,越要推辭推辭。
“本王在家的時候,他們只能在府里憋著,不如跟在二嫂身邊暢快。都是一家人不用太客套,走,去找淺予打幾局飛鷹,看看娘子這段時間有沒有偷懶。”
剛被女兒撅了一頓,說不在意也有點別扭。龐皇后著幾番臉紅倒是讓洪濤忘卻了一些煩惱,可惜礙于禮法不能過多調笑,但有一個辦法可以繞過禮法,打飛鷹。
除了旗袍和高跟鞋,洪濤也沒少給妻妾們發明其它衣物,比如說穿在里面的內衣、不方便那幾天的衛生短褲、睡覺時候的睡衣等等,其中比較得意的就是運動服,或者叫飛鷹服。
借打飛鷹之由,行偷窺之實,這就是洪濤的設計初衷。說是運動服,其實就是的圓領衫和七分褲,配上鯨魚皮系帶鞋。
在設計這套衣服的時候,洪濤可是動了不少心思。原本一身都是紗絹材質,但這玩意太輕,動作一大就容易飄起來走光。雖然這些年府里的女人已經被他折騰習慣了,露著胳膊腿的旗袍也敢在府里穿,但太暴露了還是不成。
于是他就把上衣改成了軟薄的精織棉布,這樣一來不僅能吸汗,也不容易走光。褲子就別變了,紗絹遇到汗水會緊緊貼附在皮膚上,不能說和長筒襪一般纖毫畢現,也別有一番風味。
龐皇后還是第一次穿這種比小衣還不如的運動服,要是只有她一人,必須會認定妹婿對自己有什么齷齪企圖,但有小姑子陪著,不光沒想法,還覺得挺別致,甚至有和小姑子比比身材的想法。
一青一白,兩位本時代的中年美婦,穿著必須是本時代最火爆最大膽,陪著自己一個人打球,旁邊還有幾個日本小丫鬟伺候,汗巾、冰鎮酸梅湯、扇子、躺椅、按摩隨時隨地。
還要啥自行車啊,洪濤覺得自己已經夫復何求了。如果能保證自身安全,現在馬上把兵權交出去都沒問題,有啥事兒也沒來叫,自己就在這兒守著一群妻妾子女混吃等死了。
但是,總有不解風情的人在你高興的時候出來搗亂,洪濤還沒等到龐皇后汗出透把褲子粘在腿上,八嘎就來救駕了,附在洪濤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洪濤就把球拍交給了平七海,快步向鐘樓的院子走去。
“沈存中,我的家底都快被你掏光了,飛機一架沒看見、蒸汽機也沒有,怎么還敢露面,真以為本王不敢痛下殺手!”
來的不是王十,也不是蔣二郎,甚至不是促進社的人,但洪濤非見不可。沈括來了,他這些年掛著淮南西路倉司的官職,卻不怎么稱職,一座糧倉也沒建、一座船閘也沒修。
整天縮在楚州的廢舊化工廠里,帶著一群學院學生玩游戲。缺錢了,洪濤自己掏腰包,缺玩具了,洪濤通過海商們給他找,甚至還讓八嘎訓練了一支倭奴護衛,啥也不干,專職保護他們的安全。
他們在玩什么呢?兩個游戲,上天飛行、人造鐵牛。
上天飛行這事兒沈括已經研究了七八年之久,成果嘛,總共四個型號的飛機,一架比一架大,一架比一架飛得遠、好操控。但是,沒有一架能自己飛起來,全要在高出用馬匹拖拽,順著軌道滑行,都是滑翔機,沒動力。
幾年前他聽了洪濤的建議,暫停了飛機的研制,轉而開始琢磨蒸汽機,或者叫鐵牛。沈括覺得這玩意不吃草不吃料,卻可以和牛一樣拖動重物,渾身都是鋼筋鐵骨銅皮,啥蒸汽機,名字太不貼切,鐵牛最好。
至于說王詵說的蒸汽機,不用搭理,這位大能人確實厲害,但起名字確實挫。只需看看他幾個兒女的名字,其水平就貽笑大方了。
洪濤帶兵去幽州和談之前,中途曾經在楚州停了半天,觀摩了沈括的最新型號鐵牛,啥也沒說就走了。說好吧,確實違心,那玩意只有人頭大小,運行起來沒問題,可連一部織機都帶不動,只能叫玩具。
說不好吧,怕打擊了沈括的熱情,放下一箱子湟州金幣趕緊走,走慢了就肉疼,這可都是富姬替自己攢的小金庫。
從那兒以后,有半年多時間沒再聽見沈括的聲音。洪濤也不著急,反正圖紙、竅門都和沈括說過一百遍了,做出來就是水到渠成,做不出來也是理所應當。
今天沈括突然離開了他的秘密工坊登門,洪濤覺得只有一個事兒,他又把錢花光了。在這方面沈括很有古人之風,視錢財如糞土,沒了就和自己伸手要,一點沒有不好意思。
問題是自己的糞土也不多了,自打促進社改組之后,很多產業都被劃為組織所有,不再給自己分紅。剩下的一些產業也正在國有化,就剩下點零七八碎勉強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