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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2 大裁軍

熊貓書庫    大宋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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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家人在開封都有消息來源,不存在偏聽偏信,既然都收到了消息那就是真的。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他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派人打聽新軍的動向,生怕不知不覺就被端了老窩。

  有些族人要反,覺得李繼遷能反出大宋,自己憑什么不能。但很快就被一句話戳破了幻想的水泡,李繼遷命好沒碰上新軍,要是碰上了,他那點兵馬別說大夏,大土包都占不住。

  況且此時北面的蘭州、涼州、應理、銀州皆被新軍占據,不管哪個城好像也打不下來。想反叛的話,除了鉆進大漠之外沒地方可去,總不能指望帶著大宋禁軍去攻打開封吧。

  這時候大宋的兵制就起作用了,別看它對外戰爭時沒什么優勢,但對付內部的野心家非常好使。幾家人能統領的兵馬中,除了本地的子弟兵之外,主要的兵力皆為禁軍。

  這些禁軍每隔三年左右就會調防,哪怕因為戰事吃緊耽擱了,過后也要抽時間一批批調換,朝廷派來的都監就是干這個,無法拖延太久。帶著不知根知底、又不是本地人的禁軍去造反,這事兒都不用試,想一想就不靠譜。

  有些族人要主動去開封請罪,爭取把責任都推到一兩個人頭上,只要證明族長和大部分族人沒參與,認錯態度再好一點,家族就還有救。

  就在各家惶惶可不終日之時,朝廷的旨意下來了,各家與金國的齷齪事半個字都沒提,只是用商量的口吻征求各家對改編禁軍的意見。

  按照樞密院和兵部的意思,熙河路、秦鳳路、永興軍路七八個邊軍、邊州率先進行整編,具體工作由朝廷派遣的都監軍負責,防務則由從河東路、河北路調防過來的禁軍將領擔任。

  各家也沒被免除兵權,只是要與河東路、河北路的禁軍調換一下防區,理由很簡單,為整編創造條件,以免出現當地將領聚眾鬧事的現象,避免無謂的流血。

  并特意指出,此次整編全部由新軍將領執行,握有生殺大權。新軍在湟州、大名府都和當地禁軍、廂役有過類似接觸,每次都殺得人頭滾滾,朝廷這么做也是為了大家好。

  不管朝廷和皇帝怎么想,種鄂最先想通了。啥整編、調防,那都是說給外人聽的理由,既保住了朝廷的臉面,也讓幾家人不至于狗急跳墻。

  實質上就是在警告幾家人別再折騰了,再折騰只有死路一條。怎么才能保住小命自己琢磨吧,應對方法對,朝廷就既往不咎,應對方法不對,朝廷也不介意出兵平叛。

  敗肯定是敗了,一敗涂地,這點胸懷種鄂還是有的。其實他對王詵一直沒有太重的私人恩怨,種凱是什么德性他這個當哥哥的也清楚,有時候都想自己弄死他。

  不光沒有恩怨,同樣作為軍人,王詵的所作所為一直也是種鄂的理想。帥兵打仗,啥叫有成就?沒有任何花招可用,實打實的得靠戰績,殺再多亂民,不如勝外敵一次。

  可種鄂無法站在王詵一方,因為他身后還有龐大的家族,很多時候要把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自己的想法并不重要。

  本以為這次被王詵拿到了真憑實據,幾家人全會被掛在木桿上吹風,結果王詵沒有趕盡殺絕。沒錯,種鄂很肯定,這不是皇帝和朝廷的意思,肯定是王詵的安排。

  皇帝沒有那么大胸懷,朝廷更沒有這份氣度,他們向來是誰倒霉就踩誰。這時能有這份能力和魄力的,只有王詵一人,他向來以不守朝廷規矩聞名,這次算是又破例了。

  “官家仁慈,不想對有功之臣趕盡殺絕,告訴西寧,我死之后不許再領軍,家里的地畝足夠度日之用,從后輩中挑聰慧之人,上新學入長江學院,說不定還可讓我種家再興!”

  既然敗了,就得接受懲罰,這一點種鄂想得通,也做好了與家族共存亡的準備。眼見家族有救了,不光沒恨,還充滿了感激。

  給臉就得兜著,兵權咱不搶了,把兒子叫回來接自己的班,還得讓孫子去學習新的法門,能不能重新振興家族,就得看后人里能不能出個才俊。

  而他自己已經走完了人生路,爭過、拼過、努力過,可惜本事不濟,下去見到列祖列宗也不算太丟人,至于別人怎么評價,管不了。

  種家第一個主動上書朝廷,從禁軍將領的角度,闡述了軍制改革的重要性,并愿意主動配合朝廷,但自討能力不足,無法擔此重任,干脆交出兵權讓賢。

  折家也沒晚幾天上了同樣的奏章,寫得別種家還花團錦簇。種鄂能看明白的東西他們一樣看得真真的,要命還是要權,二選一,沒第三條路。

  姚家稍微有點麻煩,他們本身就不是純粹的漢人,血統比種家和折家都復雜,心思也不那么統一。在這個問題上發生了分裂,少部分族人不甘心一敗涂地,想擁兵自重,和朝廷換個更有利的出路。歷朝歷代不都是這樣的,只要手里有兵有地盤,懂得一些進退,招安是早晚的事兒。

  領兵叛逃的只是姚家的一部分,剩下的姚家人一邊上奏朝廷,一邊按兵不動,打算看看這些人的下場。也說不定這就是他們的一種應對方式,玩成功了,姚家一起受益,玩現了,舍車保帥唄,再交出兵權裝孫子不遲。

  可惜的是這次前來的不是朝廷招安大員,而是湟州、蘭州、川陜四路、應理城的新軍,并聯合了青塘兵把姚家主力四面包圍在洮州城內,雖拼死抵抗依舊免不了破城人亡的結果。

  風格還是那么新軍,沒有俘虜,凡是姚家人和跟著他們一起起兵的附從家族,一律吊死在木桿上,據說洮州城墻上都沒地方插了,很多木桿就被插在驛道兩邊,足足插出二里多遠。

  京兆府和環州的姚家老宅也被新軍包圍,這次倒是沒大開殺戒,只是把姚姓家屬押上箱車,全部送往開封交于大理寺審理定罪。各地姚家產業、田畝一并沒收。

  延續了近百年的大家族,前前后后不到十天煙消云散,干干凈凈的被從大宋抹掉了。它的罪名只有一個,勾結金國、犯上謀逆,十惡不赦,滿門抄斬,家產罰沒歸公。

  受牽連的親屬、姻親、部從有八百多人,皇帝網開一面赦其死罪,但活罪難逃,全部黥面發配梓州路、利州路,入工程兵。

  經此一事,皇帝趙傭終于敲開了軍制這顆硬核桃,一口氣把種、折、姚、楊四家的影響從禁軍中剝離,且沒有造成太多流血和內戰,基本上算是和平奪權。

  進而也就拉開了大宋軍制改革的篇章,七月初,三萬四川新軍沿金牛道北上,進入湟州省、涼州省、熙河路、蘭州、秦鳳路,與當地的新軍進行混編之后,逐步入駐應理、銀州、蘭州、河套平原,沿著黃河展開了新的西北防線,總兵力七萬。

  有了黃河防線,秦鳳路、永興軍路皆失去了邊關的作用,撤銷所有軍、監設置,當地的近二十萬禁軍、十二萬廂役接到命令,分撥分批前往湟州省、涼州省接受訓練,然后改編為新軍。

  這個命令不強迫,凡是不愿意繼續從軍者,由朝廷發放足額軍俸返回家鄉,愿意從軍但條件不合格者,可退而求其次假如工程兵部隊,待遇并不比新軍差,還不用上戰場打仗,并能學到一些如開礦、建城、修橋鋪路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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