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啊,我是瘋駙馬我怕誰!就是苦了夏涑,免不得要替我挨罵。”要不說旁觀者清,有時候(身shēn)在山中確實容易迷眼。
“不知有多少人要爭著來搶罵名,翠峰受之有愧,敢不盡力!”挨罵確實不是好事兒,可也要看為什么挨罵。
如果因為德行有虧,確實會污了名聲,但因為著書立說挨罵,真是求之不得。文人們怕的不是被罵,而是沒人罵,罵的人來頭越大越好,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傻子才會覺得是苦差事。
既然有人樂意跟著自己一起挨罵,洪濤也不會在意。可是罵還沒來呢,衛國長公主先來了。
她聽說姐夫要出書,立刻風風火火的跑進了姐姐的房間,講事實擺道理好一頓噴,終于把姐姐給說動了,要為駙馬舉辦高標準宴會,遍請文人雅士、高官鴻儒助威。
等洪濤知道此事已經晚了,公主雖然嘴上說是要聽丈夫的意見,可眼神中滿滿的全是期望。
那還商量個毛,洪濤把后槽牙都咬碎了,用他自認為最親昵的話把公主好一頓夸獎,夸她是大宋歷史上最體貼丈夫的好公主、最能幫助自己的好妻子。然后主動請纓,揣著一大摞請帖,拉都拉不住,非要親自去各家各戶送,誰敢不接就罵活他家的祖宗八代!
事實上還真沒人駁駙馬的面子,王詵這個人處理夫妻關系很遭,但結交甚廣,上到當朝宰相下到閑云野鶴都曾是座上賓,尤其在開封文化人的圈子里名聲相當不錯。
即便得了失心瘋已經淡出圈子很久,還干了不少讓大家目瞪口呆的怪事兒,可口碑依舊不壞。登門拜訪無不禮讓上座,先贊美幾句,再拍(胸胸)、拍大腿的保證,只要不是當天死了親爹親媽,砍斷腿也得爬到駙馬府上道賀。
“這位王子純是何方神圣,能獲封開國侯?”
帶著蓮兒、紫菊和宸娘在開封城里轉了大半天,總算把請柬送的差不多了,還有最后一張,也是檔次最高的。原本洪濤以為是某位皇親,打開看了才發現不是皇親,卻也帶著很高的爵位。
能活著封侯的例子在北宋并不普遍,要不就是出(身shēn)高貴、要不就得立大功,可這位王子純自己真沒印象,官職也不太高,觀文(殿diàn)學士、知洪州而已。
“王相公可是大大的忠良,曾上平戎策、破夏軍、收熙河、洮、岷、宕、亹五州,拓邊二千余里,蕃人聞之無不喪膽!”蓮兒對王子純好像也不太知曉,但紫菊就像打了雞血一般,越說越激動,臉都紅了。
“蓮兒,回去好好教導于她,怎么越說越不像話了,比官人我還能吹!”
同行是冤家,洪濤喜歡沒事兒瞎吹,但他容不得別人也和自己瞎吹。北宋中后期還有拓邊二千里的能人?活著的?要有的話干嘛不派他繼續上前線再來幾百里呢,不就一口氣打到興慶府了。
“就是,咱家官人才應該封侯,你卻為這個勞什子王子純奮力鼓吹,安的什么心?回去之后奴家就稟告夫人得知,免了你的香水例!”
現在蓮兒已經成了駙馬的無腦粉,只要駙馬說對的她就跟著鼓掌、駙馬說錯就跟著批判。而且她比駙馬批的還要狠毒,動不動就要家法伺候,儼然成了公主之下的第二位女主人。
“…奴家并無半句誑語,官人若是不信回府問問公主便知!”一聽說要免了自己的香水例錢,紫菊的小紅臉又變成了小黑臉,惡狠狠的盯著張牙舞爪的蓮兒,但滿肚子氣還不能撒。
“真有此事?”看到紫菊態度如此堅定洪濤也有點心虛了,自己有關北宋的歷史知識確實知之不多,萬一真有豈不是白白冤枉了小姑娘。
“…奴家不知…”看到駙馬把目光瞄向了自己,蓮兒吐了吐舌頭。她倒是誠實,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連撒謊都省了。
“娘子為何要請他?府上和他很熟嗎?”
暫時洪濤也找不到靠譜的答案,索(性性)先把這個問題擱置。不管對方是怎么獲得爵位的,畢竟公主寫了請柬,那就是必須要請。
“…奴家依舊不知…”這次是兩個小丫頭一起搖頭,蓮兒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又從兜囊中掏出一顆(肉肉)脯塞進了嘴里。
“一問三不知,就知道吃!”見此(情qíng)景洪濤也沒轍了,早知道她們倆不頂用,真該拉著高翠峰出來,他肯定知道這位王子純的底細。
“…吔…”蓮兒已經被批評慣了,駙馬剛一回頭她就在后面做鬼臉,然后又塞給紫菊一顆(肉肉)脯。兩個小丫頭剛才還怒目相向呢,片刻間就把頭湊到了一起,嘀嘀咕咕的討論著哪種零食味道如何,該去哪家購買。
這次洪濤吃了閉門羹,王子純在家,但說是得了病不便見客。老管家倒是(挺tǐng)客氣,但和管家也聊不出所以然,只好先把請柬送出去,(愛ài)來不來吧。
“時候還早,官人要去算院教授,你兩人去飛鷹社教導小童,不許偷懶,也不許給他們零食吃。事后我會問許東來,如有違反香水例全免!”
出了王子純府,洪濤還不想回家。這些(日rì)子衛國長公主都快長在自己家了,這位小姨子(性性)格確實外向,(愛ài)說(愛ài)笑,長得也比姐姐妖艷了許多,很有后世交際花的感覺。只要自己回府,她就會千方百計的纏著自己打羽毛球。
其實打球倒不煩,煩的是她穿的太清涼,比富姬的衫裙還透,長得又比富姬(誘yòu)人,更會撒(嬌交)耍媚,目的(性性)極其不純潔。
不管她是有意為之還是本(性性)使然,洪濤都要防著自己后院起火。長公主(性性)格太軟,要是自己不注意分寸和小姨子傳出什么閑話,結果只會親者痛仇者快。
可是不回家總得找個理由,以免讓長公主多心。天天去瓊林苑和金明池也不太合理,正好自己還有個算院博士的頭銜,現在用上了。
駙馬算經雖然還沒正式出版,但樣書已經被高翠峰發的到處都是,算院必須是重災區,達不到人手一本吧,博士教授肯定都有。
去給算院的師生講講課,也是洪濤很愿意做的事(情qíng)。每當看到一把年紀的賈憲賈院判也捧著自己的教材和學生們坐在一起認真聽講,心里就比喝了蜜還甜。
至于說小姨子嘛,讓公主去陪也不算失禮,無非就是晚上回家再聽公主講一講白天的八卦話題。喜歡聽就多聽會兒,不喜歡聽干脆拉著公主溫習功課,把她折騰累了也就沒人在耳邊絮絮叨叨。
5月26,衛國長公主說這一天是良辰吉(日rì),最宜會友,所以聚會就選在了這一天。
整個駙馬府在她的指揮下完全變成了接待中心,一波又一波的客人登門道賀,大部分洪濤都不認識,但還得站在門口傻呵呵的裝認識。
“王相該早來一個時辰才好,下官的腿都快站廢了。”
直到王安石出現洪濤才算得到了解脫,做為當朝首輔、改革派帶頭人、駙馬算經的提序者,完全有資格由主人專門陪同,所以駙馬就不用在門口招呼客人了。
“老夫不知駙馬和衛國長公主還有如此交(情qíng),故而來的遲了些。”王安石這次有點反常,不光人來了還帶了禮物,是一副他自己寫的字。
洪濤連看都沒看就交給了蓮兒,太摳了,每月掙那么多錢還到處蹭吃蹭喝,花錢買點禮物能死啊,一副破字就把自己給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