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特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選擇了‘重炮投擲’。因為這個技能對他的提升比第一個技能‘大師級皮甲精通’要明顯很多,而且還不像第三個技能‘憤怒狂暴’一樣,有那么明顯的副作用。
更為關鍵的是,它的適用性也很廣,在人類和死亡騎士兩種狀態下都可以使用。這也是第一和第三個技能所不能比擬的。
在巴里特看來,冒險者并不是狂戰士,戰斗時“理智”這種東西還是十分重要的,否則就和四臂魔猿沒什么兩樣了。
接下來的這兩天,他都是在休息和閑逛中度過的,精神和得到了極大的放松。當然了,這期間‘美麗的體驗’這家售賣精美衣物的‘服裝店’,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他每次從這家店鋪里出來的時候,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愉悅和釋放,只是腰部莫名其妙的會有些酸,也許是缺乏鍛煉的緣故吧。嗯,就是這個原因。
魔法新歷688年7月12日,這是巴里特從地獄歸來的第六天,他搭乘一輛馬車從慕雅城邦中離開,只身來到了城外遠處的某片曠野之中。
他站在一片茂盛的龍葵草叢上,簡單環視了下四周。龍葵草白色的星狀花朵綴滿了這片大地,待秋天來到的時候,這些花朵就會孕育出一顆顆黑色的小漿果。這種漿果的味道多汁微甜,沒有毒性,完全可以食用。
不過,眼下巴里特所處的這片龍葵草叢,也許等不到結果的那一刻了。
我們的蠻子冒險者將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伸入口中,用力吹響了口哨。哨聲向四方遠遠的擴散開來,伴隨著輕微蕩起的回聲,漸漸消失不見。
口哨聲消失后,巴里特并沒有再吹響第二聲,而是站在原地耐心的等待著。
一秒、兩秒、三秒,周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有一些蟋蟀和紡織娘在草叢里歡快的鳴叫。又過了十數次心跳的時間,肩膀上的構裝體渡鴉有些不耐煩的聒噪了起來,“玉米,玉米!”它大聲叫喚著,打破了曠野之中的安詳。
巴里特剛想示意這只吵鬧的金屬大鳥閉嘴,卻突然感覺身后的空間似乎發生了一些異常。他猛的轉身,看到離自己不足十米的距離上,正停著一匹高大的夢魘獸。
這只夢魘獸的周身籠罩著濃重的黑煙與火焰,附近的龍葵草都因火焰的烘烤而漸漸枯萎。它的前蹄均勻的敲打著地面,鼻息中不時噴出一絲絲的火星。
夢魘獸用兩只如炭火般的雙眼緊盯著巴里特,那雙眼睛中火焰蒸騰,但眼神卻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溫度。沒有重逢的驚喜,只有一片如陌生人般的冰冷。
“過來,胡蘿卜!”巴里特輕聲命令。
“胡蘿卜”這三個字讓夢魘獸的眼神起了少許變化。它頭顱低垂,下意識的緩緩向前挪動了幾步。但就在快要接近到巴里特的時候,這只夢魘獸卻又突然長鳴一聲遠遠跑開。
它繞著巴里特不斷的轉圈,并用四蹄上的火焰點燃了周圍的龍葵草。火焰在一點一點的變大,并向中心區域——巴里特的方向蔓延和壓迫了過去。
我們的蠻子冒險者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半分,任由火焰不斷向自己靠近。“胡蘿卜!”他再次輕聲呼喝,而肩膀上的構裝體渡鴉也隨之飛向天空,“胡蘿卜、胡蘿卜!”渡鴉在空中不斷的重復著。
夢魘獸隨著構裝體渡鴉的呼喊,漸漸停止了繞圈的動作。它停立在巴里特對面,冰冷的眼神中漸漸顯露出了其他一些意味不明的神色。
雙方就這樣猶如雕像一般,一動不動的對視,只有周圍的火焰在持續不斷的靠近著。而就在火焰馬上就要燒到巴里特的時候,對面這只夢魘獸突然動了起來。它高高的人立而起,隨后四蹄奔騰,朝蠻子狠狠的撞了過來仿佛要將眼前之人的身體踏于火焰蹄下一般。
這一幕似曾相織,所以我們的蠻子冒險者依然沒有移動。他只是面色平靜的站在原地,和那對不斷靠近的熔火雙眼持續對視著。
就在夢魘獸的頭顱馬上就要撞到他身上時,巴里特這才閑庭信步般的輕輕側身,和對面的夢魘獸擦肩而過。并在相互錯過的一剎那間,抓住對方脖頸上的鬃毛,一個翻身直接跳到了夢魘獸的背上。
巴里特用手掌輕撫著那一縷縷火焰般的馬鬃,并用雙腳微微夾緊胯下異獸的肋骨。他并沒有過多用力,僅僅只是保證自己不會在背上滑落。
夢魘獸速度不減的持續向前奔跑,而那些燃燒馬鬃的溫度也并沒有一點降低。火焰持續炙烤著蠻子的雙手,但他并沒有松手,也沒有死命拽緊,只是保持著原有的動作。
那一長串帶著火屑的蹄印持續向遠方奔去,巴里特沒有給夢魘獸指明應該前進的方向,而是任由它肆意奔跑。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距離,這只桀驁的夢魘獸終于停了下來,燃燒馬鬃的溫度也不復炙熱。巴里特這時才從夢魘獸的背上下來,用手輕輕撫摸著對方的頭顱,并從空間指環中取出數根胡蘿卜,一根一根的喂到了對方的嘴里。
“你這小子的脾氣越來越大了。”巴里特笑著說,“如果時間再長點,你可能根本都不會響應我的召喚。”
夢魘獸搖著頭打了一個響鼻,又舌頭輕輕舔了舔巴里特手上被火焰燎起的水泡。其實這家伙還是有分寸的,否則蠻子的雙手就不會只是起水泡這么簡單了。
沒辦法,夢魘獸這種異界生物的性子本來就相當的野,而且巴里特已經和‘胡蘿卜’有將近半年沒接觸過,他擔心如果強行用蠻力征服的話,會起到相反的效果。
當然,如果感化的方式實在行不通的話,那再使用強行征服的手段也不遲。
將面前的夢魘獸安撫一番后,巴里特拿出馬鞍套在了對方的背上。‘胡蘿卜’很不習慣的來回扭動了下,但并沒有做出多余的動作。
巴里特重新跨坐在‘胡蘿卜’的背上,并習慣性的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眼下所處的是一片陌生的區域,但蠻子并不擔心自己會迷路。
他朝天空中的構裝體渡鴉招了招手,又一擺手中的韁繩,“走吧,讓我們去往下一個目的地。”
‘安托萬的藏酒窖’,這是巴里特第三次來到這座以酒類所聞名的小鎮。
在快要靠近小鎮大門的時候,巴里特從‘胡蘿卜’的背上漂亮的翻身下馬。他又給自己這匹很有個性的坐騎喂了幾根胡蘿卜,然后讓其重新回到陰影位面,自己則步行來到了大門的守衛處。
“任務、還是買賣。”一位持劍的守衛應過來對巴里特問道。
“看望一位…朋友。”蠻子回答。他認為自己和老菲爾之間應該算是朋友了吧,畢竟雙方都已經接觸過不止一次了(實際上是兩次)。
“老菲爾?”持劍守衛又問,他明顯記得蠻子。
還沒等巴里特回答,另外一位持矛的守衛也抱著膀子湊了過來,“嘿,嘿,我記得你,那個騎夢魘獸的冒險者。”他上下打量著蠻子,“你應該是第二,不,第三次來我們小鎮吧。”
我也記得你,那個想要找個精靈做老婆的守衛,“是的,我喜歡你們這里。”巴里特禮貌的朝對方笑了笑。
“你為什么沒有穿皮甲?怎么,不干冒險者這行了?”持矛守衛又問,“你們這行不是賺錢挺快的嗎,說實話,我其實也挺想當個冒險者的。”
然后賺錢娶精靈老婆嗎?“我的職業沒有變,還是一位冒險者。”巴里特回答,“只不過我的皮甲在戰斗中壞掉了,暫時還沒有做新的。”
“和誰的戰斗?是怪獸的嗎,什么怪獸?我敢肯定絕對不是多頭蛇蜥,否則你現在根本就不可能還活著。”持矛守衛好奇的連續追問,“說來聽聽吧,我最喜歡聽吟游詩人講冒險的故事了。”
那你肯定和小幽魂有共同語言,不過她現在暫時還出不來,得晚上才行。
“確實不是多頭蛇蜥。”我和那東西戰斗過,而且現在還活著,“而是一只白龍。”巴里特實話實說,“白龍的龍息將我的皮甲整個凍碎掉了。”
“白龍?”持矛守衛不屑的撇了下嘴,“我敢拿我娶老婆的那三十枚金幣打賭,你絕對是在胡扯,絕對!”
呵呵,那你的后半生注定要一個人過了,“信不信由你。”巴里特淡淡的回答。
“我半點都不相信,你們這些冒險者就是喜歡說大話。”持矛守衛將長矛換了個手臂靠著,“我曾經見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他也聲稱自己是冒險者,他還說自己曾被深海里的巨獸吞進到肚子中。與他相比,你這種胡扯可就差遠了。”持矛守衛說完后,揚揚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這時巴里特才有機會回答另外一位始終沒有說話的持劍守衛的問題,“是的,老菲爾。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他。”
“問一個瘋子?”持劍守衛疑惑的皺起眉頭,“正常人會問一個瘋子問題么?”
“瘋子的話語有時會更有道理。”
“好吧,這是你的自由,只要別惹事就可以。”這名守衛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側身讓巴里特通過了大門。
沿著小鎮內熟悉的道路前行,巴里特再次站在了老菲爾的‘荊棘城堡’面前。這棟奇怪的建筑還是老樣子,被鐵皮、木板、釘刺所封閉。不過建筑周圍的荊棘叢卻綻放出了一朵朵或粉、或紅、或白的荊棘花,給這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城堡,帶上了一抹別樣的夏日溫暖氣息。
巴里特輕車熟路的繞過荊棘叢,來到了建筑的后門。期間他還隨手摘了一朵鮮艷的荊棘花,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花朵清香怡人,讓人心情為之一振。
他伸出手不輕不重的敲了三下后門,并開始在心里默默的數著數字。
一、二、三…,就在他剛剛數到七時,建筑內便準時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你是誰?”聲音在門內清晰的問道。
我是誰?這個極富有哲理的問題巴里特僅思考了數秒便給出了答案,“從地獄中歸來的貓咪。”
不管這個回答是好是壞,至少它很符合屋內之人的心意。緊接著,巴里特又聽到了那十數道鎖頭和插銷被擰開的‘卡啦、卡啦’聲音。
聲音消失后,面前的這扇門被開啟一條狹窄的縫隙。巴里特等了一會兒,發現縫隙內并沒有像之前一樣,閃出一對血紅色的眼睛,便擅自將門縫打開的更大一點,側身穿了進去。
巴里特剛進入到屋內的時候,便看到老菲爾正抱著黑貓‘沙漏’,在不遠處滿臉嚴肅的看著他。
“嘿,那個,好久不見,我又過來了。”巴里特尷尬的笑了笑。
“你不是一個人歸來的,被刻下印記的貓咪。你身上還帶著其他什么東西。”老菲爾緩緩的對他說道。
緊接著,老人懷里的黑貓突然跳到地上,并飛速朝巴里特撲了過來。
,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