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時,戰斗雖然持續的很久,但勝負之分往往只在一瞬。
又一場值得紀念的勝利,不過暫時還沒到享用勝利果實的時候。巴里特第一時間將恒定著‘光亮術’石子撿起,握在了手掌中,然后借助掌縫間流出那一點微光,尋找著谷倉的大門。
被砍成兩截的尸妖頭領躺在地上,干癟的頭顱僅連著小半邊身體,樣子凄慘的茍延殘喘著,雖然還沒有死去,但也半點威脅都無。
作為勝利者,巴里特此時需要先確認一下,這場激烈的戰斗是否會引來其他一些和他類似的“不速之客”,以及那冰冷的馬蹄之聲,是否會在附近響起。
谷倉內并沒有多少糧食,僅有一些草料和木材被堆在角落。幾個破碎的的谷倉罐,像地上那些被砍的支離破碎的尸妖一樣,碎了一地,一些干癟、腐敗的黑麥、小麥種子從罐子里流了出來。
巴里特走到大門旁,將耳朵貼在木門上,凝神向外聽了又聽。木門之外一如既往的寂靜,遠處偶爾會傳來一陣陣“吱嘎”般的聲響,仿佛是某棟房屋在發出痛苦的哀嚎;還隱約有些空靈縹緲的呢喃在夜空回蕩,那是幽魂在飄動時所發出的無意識低語。
所幸,沒有盔甲摩擦的聲音,也沒有那讓人厭煩的馬蹄聲傳來。
放心的呼了一口氣,巴里特又摸索著將木門打開,賊頭賊腦的探出半個頭去,朝谷倉外望了望。
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任何發現。
也許是因為這片區域過于偏僻,所以存在的亡靈數量偏少;也許是因為這周圍的亡靈并沒有湊熱鬧的習慣,總之,谷倉內所發生的這場激烈戰斗,并沒有好事者想要過來圍觀一下。
在確認了沒有其他亡靈光臨后,巴里特再次將木門關上,返身準備開始尋找戰利品。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
他拖著劍走到尸妖頭領的面前,低頭俯視著這個十分難纏的對手,然后將手中的利刃抵著它的頭顱,“有什么想說的么?”
“我謀劃了如此長的時間,一點一點的不斷蠶食著這里,沒想到最后,居然會被你這個無名之輩所破壞。”尸妖頭領仰頭,滿臉惡毒的看著巴里特,頜骨上的腐敗臉皮在不斷的一開一合著,“你這個愚蠢的人類根本不知道自己阻擋了怎樣的偉大計劃!但是,你以為你真的就勝利了么?不!我只是這場牌局中的一個小卒而已,你也一樣如此。即便我歸于永恒的消亡,但牌局依然會繼續下去!那些人類法師以為經過漫長時間的修補,就能將這里恢復如初?哼,不可能的,永遠也不可能!”
巴里特面色平靜的看著這只是尸妖,他此時隱隱的體會到了,在《孤獨的騎士》小說中,主角在打敗那些反派后,為什么總是要讓他們懺悔,然后那些反派便會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雖然內容跟懺悔半點邊都不搭,但是卻彰顯出了主角的偉大。
就像現在。說實話,那感覺真的不賴。
而反派們為什么會很配合的嘮叨個沒完呢?當然是很不甘心失敗啦,就像眼前的這個家伙一樣。它眼中的不甘是那么的濃烈,甚至于遮住了對巴里特的怨恨。
卓爾精靈轉化而成的尸妖頭領,躺在地上繼續著它的臨終懺悔,“你以為你們消滅了‘比索’那個愚蠢的家伙,消滅了左爾達那個總是吃不飽的餓鬼,消滅了亞爾弗列、伯特萊姆、安斯艾爾,以及我,就會高枕無憂了?不,還會有其他人降臨這片空間,黑暗界域永遠不會放棄這里,和它所蘊含的所有事物!”
呵,這片被封印的空間似乎還埋藏著其他秘密,巴里特挑了下眉毛。但是,這并不是他所需要理會的事情,他只是無意間闖入這個秘密中的不速之客而已,只要完成自己的小任務,然后離開,就是這樣。
“我以為你的臨終懺悔能更有新意一些。”巴里特開口說道。“到后來依然是計劃啊、黑幕啊、幕后主使啊,等等。說實話,這些我一點都不關心。我更想知道你這個家伙是否會打算用一些財寶來收買我,真的,你可以試一試。又或者會在消亡之前,開始回憶某個漂亮的卓爾姑娘在等著你回去娶她,哦,抱歉,我忘了你們那里是女性掌握大權的,那應該說是她來娶你。”
尸妖臉上的不甘和惡毒轉化成了詫異和憤恨,然后那張慘白干癟的臉皮上,甚至奇跡般的隱隱有些漲紅——它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它的感覺是對的。
緊接著,它閉上了嘴,不肯再說半句。
“沒有別的想說的了?”巴里特又問,隨后他高舉利劍,等待對方的最后之語。
“Olothzhahtuthabbilluethogglin(黑暗帶來勝利,也會帶來死亡)”它閉眼又輕語了一句,隨后利刃刺穿了它的頭顱。
解決掉了最后一只尸妖,巴里特開始打掃戰場。
首先進入他雙眼的,是那柄在戰斗中給他帶去莫大麻煩的淡綠色長劍。這柄古怪的武器明顯不是什么普通貨。
巴里特彎腰將其拾起,頓時感覺一股陰冷之氣從劍柄傳了過來。那股陰冷在麻痹了他手掌的同時,還在不斷向上蔓延,讓他的靈魂都感覺一陣陣的僵硬。
“該死的!”巴里特一把將長劍甩了出去,任憑它撞到谷倉的墻壁上,彈落在地。
這種武器顯然不是給活人用的,但是這并不妨礙它能賣上一個好價錢。不過問題時,怎么收進空間指環中呢?
巴里特想了兩次心跳的時間,便找到了答案。他再次來到尸妖頭領的尸體旁,一劍砍掉了它的右手,然后又拿著這只長滿了黑色尖銳指甲的右手,朝地上的淡綠色長劍走去。
他握住了斷臂的手掌,然后又用這只手掌握住長劍,搞定!下一刻,長劍和尸體的手掌都進入了空間指環中。
接下來,巴里特又將這只尸妖頭領身上的輕鎧給卸了下來。當然,他這么做并不是為了想看對方是否長了某個部件,而是看中了那副帶著鏤空花紋的輕鎧,雖然這副輕鎧已經被負能量腐蝕的破舊不堪,而且還被巴里特一劍砍碎,但是卻依然能從那些繁瑣的花紋中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就像諾德人頭頂的刺青一樣,精靈和卓爾精靈衣飾、盔甲上的花紋,也代表著很多內容。
他打算把鎧甲交給阿爾文法師,想必會有些用處。
除了盔甲和長劍,巴里特還在這只尸妖頭領的身上找到了一對十字星樣式的耳環、一個不知名家族的銀色徽章、一張用途不明的魔法卷軸、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個家伙作為一個反派中的關鍵人物,居然沒有空間指環,也沒有其他空間裝備,這點無疑令巴里特十分失望。
窮鬼!他在心里罵道。隨后巴里特又翻找了下其他幾只尸妖,卻只找到了幾枚不知道是哪個時代、哪個國家發行的古怪錢幣。
將戰利品收集完畢后,巴里特輕手輕腳的出了谷倉,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畫面一轉。
在這個房頂破損的谷倉中,月光暗淡的鋪灑開來,柔弱的輕撫著那些殘肢和尸骸。亡靈們歸于了寧靜,享受著難得的安息。
而就在這時,一只被飛斧擊中了面門的尸妖,突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