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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來了普林斯頓之后之后,陸舟忽然發現,爆肝對自己來說似乎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雖然德利涅總是批評他這種生活作息是在拿健康開玩笑,但事實上即便陸舟并沒有刻意地這么做過,對解決問題地渴望也會促使著他這么去做。
這種感覺每每讓他回憶起曾經的高中生活。
碰到一道解不開的數學題,擱在心里頭總覺得是個疙瘩,若是解不開的話,連去食堂吃飯都沒那個動力。
從本質上來講,這種對未知的探索欲,似乎是一樣的?
在十月的尾巴即將溜走之際,這篇論文終于是完成了。
看著桌上的那疊寫滿的紙張,陸舟嘴角勾起了一絲舒心的笑容。
久違的回歸到純粹數學問題的研究中,這種感覺還是挺讓他懷念的。
打開電腦,陸舟開始編輯文檔,將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工作,輸入到電腦上。
《關于特定初始值下,三維不可壓縮NavierStokes方程光滑解的整體存在性研究》
敲下了一行標題之后,陸舟開始編輯全文的摘要,對這段時間以來的工作,做了一個綜述性質的描述。
簡單來講,他通過設置了一個滿足特定條件α的初始值,運用PDE方法證明了在“α情形下”下,三維不可壓縮NavierStokes方程光滑解的整體存在性,以及部分特定條件下滿足光滑性。
而在此之前,關于三維不可壓縮NavierStokes方程光滑解的整體存在性研究,只推進到了“在給定的初始值的某種范數適當小或流體運動區域適當小的假設條件下,NS方程的整體光滑解的存在”這一步。
至于當初始值是無窮光滑且有緊支集時,NS方程光滑解的整體存在性為何,至今依舊是個謎。
用通俗的語言來講,陸舟所做的工作,便是在此基礎上,朝著解決“七大千禧難題”的珠峰,又往前邁進了一步。
說來也挺有意思的,一開始陸舟并不是奔著解決這個千禧難題去的,只是根據邱老先生的建議,設定一個階段性的目標,在向著這個目標前進的同時,打磨解決問題的理論工具。
現在理論工具到是創造出來了,結果不僅僅是創造了理論工具,無心插柳柳成蔭地還對NS方程的問題,取得了一個階段性的成果。
而且因為關系到千禧難題這個大命題,這個研究成果的份量還不小。
不過這時候,陸舟卻是有些犯了難。
這玩意兒,究竟是發在物理期刊上好,還是發在數學期刊上好呢?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純粹理論方面的研究,總不能還還是發在《科學》、《自然》上吧?
次日,背著筆記本電腦,陸舟去了一趟位于高等研究院的辦公室。
將筆記本電腦放在了桌上打開,陸舟看向了坐在辦公室一側的魏文。
“魏文。”
“什么事?”推了推眼鏡,正在刷著文獻惡補偏微分方程知識的魏文抬起頭來,向陸舟投去詢問的視線。
陸舟招了招手:“你來看看這篇論文。”
裝著滿肚子的疑問,魏文停下了手中的筆,起身走到了陸舟旁邊,看向了屏幕中的論文。
結果這一看,便是好久都沒了反應。
魏文:“…”
見他半天沒反應,陸舟催促道:“粗略看一下就夠了,給個評價?”
“我…”魏文張了張嘴,沉重的低下了頭,“我看不懂。”
陸舟微微愣了下,輕咳了聲:“沒事,你就簡單地給個意見,你覺得發數學期刊上比較合適,還是發在物理期刊上比較合適。”
魏文沉默了一會兒,勉強給出了一個答案。
“…那就數學吧。”
陸舟:“理由?”
魏文立刻說道:“計算的篇幅比論述的篇幅多。”
陸舟:“…”
這理由還真是夠直白的。
不過…
好像有點道理?
就審稿難度而言,數學期刊相對于物理期刊來說。
陸舟想了想,最終也覺得發在數學期刊上比較合適。
至于選擇哪家期刊…
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身為普大教授的陸舟,自然是發在普大校刊上啦。
說起來自從當上了這里的教授之后,他已經很有段時間沒在《數學年刊》上投稿了。
將論文貼到了郵件中,陸舟便通過內部投稿渠道,將稿件發到了《數學年刊》編輯部的郵箱。
投稿的事情搞定之后,他便關上了筆記本電腦,前往了普林斯頓等離子體物理實驗室(PPPL)。
理論上的準備工作差不多已經完成,陸舟現在需要去搞定的,便是實驗上的問題。
坐落在普林斯頓小鎮的一角,這座草坪環繞的現代簡約風格的建筑,比起旁邊繼承了牛津遺風的校園來說,顯得其貌不揚。
不過在可控核聚變領域,卻沒人能忽視它的影響力。
如果說萊曼·斯皮策這是為人們提供了一個可以實現可控核聚變的理論藍圖,那么將這個理論藍圖變成工程圖紙的,便是這座實驗室的研究團隊。
從世紀之初開始,ITER國際合作組織成立,確立了各國科研機構針對可控核聚變技術的研究框架,PPPL便與德國馬普學會在仿星器的研究上展開了密切合作。
全球最大仿星器可控核聚變裝置“螺旋石7X”,便是由PPPL提供的技術服務,與此同時PPPL也和世界幾個主要的可控核聚變研究單位都保持著密切合作關系。
說出來很多人可能不信,除了可控核聚變基礎之外,這里的學者似乎已經不滿足于氘、氚等離子體的約束,甚至還有關于氙等離子體加速器的研究。
如果難以理解的話,可以想象一下那些科幻電影中飛船上霍爾效應推進器產生羽流,大概就明白那是什么東西了。
因為事先經過了預約,陸舟在研究所的休息室內,很快見到了這里的負責人薩姆·拉澤爾松教授。
在聽完了陸舟的來意之后,拉澤爾松教授笑了笑。
“你打算設計一個,用來觀測高溫壓等離子體的實驗儀器?”
“是的。”沒有否認,陸舟點了點頭。
拉澤爾松教授笑了笑,看著他說道,“這和數學問題可不同,不是說說就能造出來的。”
“我知道,”陸舟聳了聳肩,“我只是想咨詢一些技術方面的事情。”
拉澤爾松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陸舟繼續說下去。
看得出來,他并沒有將陸舟這個“外行”的信口開河當回事。
畢竟,如果這玩意兒真有這么好解決的話,也不會拖到現在了。
不過陸舟并沒有在意這位等離子體專家輕視的態度,繼續說道。
“我能否做一個假設,在等離子體軌道上設置兩個端口,通過A端口向氘、氚等離子體中投送一顆無關粒子,再通過B端口將粒子回收…我想知道,在理論上,這樣的設計是否能夠實現?”
拉澤爾松教授摸著下巴,詢問道:“這聽起來…有點意思,但這么做有什么用?”
“直接觀測高溫壓的等離子體很困難,但通過對該粒子碰撞數據,波形變化,從而分析其在等離子體中的運動軌跡,我覺得在數學上是可行的。”
微微皺眉,拉澤爾松教授的臉上,收斂了輕視的表情。
漸漸的,他的表情開始嚴肅了起來,似乎是在思考這條思路的可能性。
良久之后,拉澤爾松教授開口道。
“一般的粒子恐怕不行!”
“你說的沒錯,”陸舟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它的質量必須與氚或者氘相仿,且區分于DT反應體系中的反應物和產物,同時便于觀察和回收…”
“而且最關鍵的是,它必須足夠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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