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楚宥直接被蕭天南給整懵了。
他搞不太明白,為什么蕭天南放了一番狠話后,立刻開始渙散自己的意識。
要知道在這夢語枕的夢境之中,意識是越堅定才越不容易被奚楚宥傷害到。
蕭天南主動渙散自己的意識,等于是放開防御,敞開肚皮讓奚楚宥捅刀子。
奚楚宥雖然不明白蕭天南為什么要這么做,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加大了力度,灼燒蕭天南的無量業火再度增多了一些。
眼看著蕭天南的意識即將完全崩潰時,突然之間九道龍吟之聲響起。
轟隆!轟隆!轟隆…
一連九道驚雷,九條雷龍十分突兀地闖入這夢境之中。
奚楚宥看到這九條雷龍的一瞬間,整個人臉色都嚇白了。
天道之靈?
九條天道之靈?
這他媽確定不是在逗我?
奚楚宥心里剛冒出這三句驚呼,九條雷龍直接將他撕碎吞噬。
得虧這只是夢境。
奚楚宥作為夢境的制造者,即便是被九條天道之靈吞噬,也不會出現任何大的損失,頂多意識會模糊一陣子而已。
蕭天南從夢境中脫離出來,他猛地一下睜開眼睛,目光看向駱樹風的同時,教皇劍也一并出了鞘。
駱樹風臉色蒼白,連忙跪倒在地上。
蕭天南一看駱樹風這模樣,趕緊將教皇劍回鞘,以免蘭德里爾通過他留在教皇劍上的印記,發現這里發生的一些端倪。
蕭天南看著臉色蒼白的駱樹風,沒好氣道:“狗東西,你隱藏倒是蠻深的。”
駱樹風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竭力自己變得清醒一些。
他揮手在房間內制造了一個結界,隨后身材面容逐漸恢復成奚楚宥的樣子。
沒錯,駱樹風是奚楚宥假扮的。
蕭天南一開始很不理解,為什么奚楚宥會告訴駱樹風那么多的事,就算再信任駱樹風,也沒必要把他和教皇合謀坑殺南宮玄的事全說出來吧?
這種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
現在蕭天南懂了,原來這家伙就是奚楚宥自己。
也對。
像家奴帖這么重要的東西,奚楚宥就算再信任駱樹風,也不可能讓駱樹風幫他拿回來。
這種東西絕不能落入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手中。
不然小命很有可能就會被別人捏在手里。
夢語枕的夢境被天道之靈強行破除,奚楚宥這個夢境制造者的意識正處于混亂狀態。
他無力地跪在地上,沖蕭天南豎著大拇指,有氣無力地說道:“服了,我服了。”
“現在無論你是誰,我都認栽了。”
“我奚楚宥這一生,從來沒見過像你這么特殊的人物。
金仙境能冒充神王境,并且有九條天道之靈為你護道。
你這樣的人物,只要不要夭折,將來必成一方霸主。
我奚楚宥愿意追隨你這樣的人物,跟著你…不算丟臉!”
“呵。”
蕭天南不屑地冷哼一聲。
“你以為你說這樣一番話,我就會輕而易舉地放過你了?
你怕是還沉浸在夢境里沒醒過來吧?
我說過會讓你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感覺,就一定會言出必行!”
蕭天南右手一翻,奚楚宥的家奴帖立刻出現。
奚楚宥看見家奴帖的一剎那,整個人突然一下暴起。
很明顯,這王八蛋剛才那副迷迷糊糊,有氣無力的模樣,有一大半仍舊是裝的。
眼看著奚楚宥的指尖就快要碰到他的家奴帖了,一股無形的力量如同大山一般直接將他壓趴在地上。
奚楚宥努力掙扎,卻根本動彈不得。
他默默感應了一下,立刻覺察出來,壓制他的這股力量,和封鎖南宮玄氣機,讓他在全力戰斗時仍不泄露任何氣機出來的力量,是出自同一源頭的。
奚楚宥連忙大叫道:“我服了,我服了行不行!你放過我吧,別動我的家奴帖!”
蕭天南看著家奴帖,意念在虛空中勾勒出了太初天書上唯一顯現出的那個“火”字。
“火”字虛空成型,緩緩落在奚楚宥的家奴帖上。
奚楚宥仰著脖子,震驚不已地看著那個“火”字。
他驚聲大呼:“不可能!這是太初神文,是原界太初時代隨天道一起伴生的文字,這太初神文早就失傳了,你怎么可能會這文字?”
蕭天南沒理會奚楚宥,等到太初天書上的“火”字與奚楚宥的家奴帖相融以后,他用意念微微催動這個“火”字。
“火”字內蘊含的鴻蒙金火之力立刻滲入到家奴帖中。
奚楚宥臉色大變,張口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住手!快住手!
我的大道領域要被你這火焰給煉化了,你快住手啊!”
奚楚宥急不可耐地大叫著。
蕭天南壓根兒不理他。
現在蕭天南算是看出來了,像奚楚宥他們這種強者,一個個都是狡詐多疑,能屈能伸,詭計多端,演技爆棚的人物。
蕭天南不得不承認,他和奚楚宥他們這樣的人物相比,真心還顯得有些稚嫩。
就拿剛才夢語枕的夢境來說。
蕭天南表現的雖然輕松,但情況其實十分的危險。
在那夢境里,蕭天南沒辦法和外界產生任何聯系。
他不僅聯系不到玄天,甚至連自己的兵豆都聯系不到。
奚楚宥即便沒辦法在夢境中瓦解蕭天南的意識,他其實也能做到將蕭天南的意識永遠困在里面。
蕭天南利用天道之靈破解夢語枕制造出的夢境,咋一看是很強勢,很有派頭。
其實蕭天南是拿自己的命在賭。
如果天道認為,意識崩潰不算死亡的話,天道之靈極有可能是觸發不了的。
真要是那樣的話,蕭天南就危險了。
蕭天南自從開始算計南宮玄和奚楚宥以來,雖然一路上都很順利,但這并不代表蕭天南比南宮玄和奚楚宥聰明多少,而是這兩個家伙壓根兒沒想過,有人能夠模仿蘭德里爾的大道。
這是屬于認知盲區產生的錯誤估算。
同時蕭天南也占了以有心算計無心的便宜。
要是真讓蕭天南和南宮玄、奚楚宥他們明火執仗地拼智慧,拼謀略。
恐怕南宮玄和奚楚宥分分鐘可以玩兒死他。
奚楚宥偽裝成駱樹風接近蕭天南,用夢語枕算計他,這就算是給蕭天南上了十分生動的第一課。
而在這之后,奚楚宥還在持續的演戲。
例如假裝意識不清,狀態不佳,想騙蕭天南放松警惕,趁機搶奪自己的家奴帖。
再比如現在,奚楚宥急不可耐地大喊,說自己的大道領域快被鴻蒙金火煉化了,表現得好像真的快要大道崩潰了一般。
實則蕭天南能夠通過家奴帖感應到一些奚楚宥大道的情況。
他知道奚楚宥很痛苦,但大道絕對還沒到要崩潰的程度。
蕭天南足足折磨了奚楚宥近五分鐘的時間。
直到蕭天南感覺到奚楚宥真的有想要自爆了結,拉著他一起同歸于盡的沖動時,蕭天南這才放過奚楚宥。
奚楚宥現在如同一條死狗一樣,癱軟在地上,微微地喘息著。
蕭天南跪在奚楚宥跟前,嚇得奚楚宥不斷掙扎著往后退。
在奚楚宥的眼里,蕭天南現在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魔鬼。
這王八蛋一點兒惻隱之心都沒有,說讓他生不如死,那是真的一點兒折扣都沒打,實打實的讓奚楚宥想到了去死。
奚楚宥在剛才被蕭天南折磨的過程當中,他一直在慘叫求饒。
說實話,奚楚宥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可蕭天南連他媽表情都沒變一下,硬生生折磨他到了心理承受的極限。
痛苦!
真的太他媽痛苦了!
奚楚宥這一生,雖然裝過不少孫子,拍過不少馬屁,也經歷過不少生死危機。
可是他從來沒有經歷過像剛剛那樣的痛苦。
同樣的痛苦,奚楚宥再也不想來第二遍。
誰讓他來第二遍,他寧愿去死。
服了!這一次奚楚宥是打內心最深處服了。
心悅誠服!
奚楚宥現在再也不敢跟蕭天南來半點兒虛的。
他掙扎著躲避蕭天南一會兒后,臉上開始露出討好諂媚的笑容。
蕭天南也是一臉的微笑,仿佛剛才折磨奚楚宥的人不是他一樣。
蕭天南笑著問奚楚宥:“你剛才說我這是太初神文,你是怎么認出來的?”
奚楚宥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他的傷勢正在迅速恢復。
看看,這才是強者的底蘊。
哪里像剛剛那樣,隨便被火烤一下,立刻就表現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奚楚宥一臉討好地笑了笑,繼續保持著有氣無力地語調回答道:“主人。您這太初神文,認識的人還真不算多。
但小奴不同,小奴此生最大的機緣,得自玄天神國太古戰場的太古尸窟。
尸窟之中記載的太古禁制術,就是從太初神文演變而來的。
據說太初神文蘊含著太多的天道機密,所以被天道偷偷抹去了。
沒想到主人您居然掌握了如此神術,當真是天道庇佑的氣運之子啊。”
奚楚宥的馬屁張口就來,但蕭天南看奚楚宥的眼神,卻帶著一絲絲的同情。
他真的很想告訴奚楚宥,自己掌握的這枚太初神文,就是從他儲物法寶中找到的那本太初天書內得到的。
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太初天書內還會顯現出新的太初神文也說不定。
不過最終蕭天南還是忍住了。
他怕把奚楚宥給刺激得太厲害,引起奚楚宥的逆反心理。
蕭天南轉移話題,問道:“駱樹風人呢?”
“在小奴的儲物法寶中藏著的。”
奚楚宥說著,伸手點了點頭自己的儲物法寶。
蕭天南瞥了一眼,發現奚楚宥在儲物法寶外面布置了一個太古禁制。
蕭天南頓時釋然,難怪他感應不到留在奚楚宥儲物法寶內的那枚兵豆。
蕭天南微微頷首,再次問道:“殺南宮玄的事怎么說?原定計劃還能用嗎?”
“請主人放心,原定計劃絕對可以實施。”
奚楚宥坐起身來,拍著胸脯跟蕭天南保證。
蕭天南到現在也不用像先前冒充蘭德里爾時那樣,這不敢問,那不敢問,怕被奚楚宥猜到自己是假冒的。
蕭天南直接問道:“禹汗青、藍錦榮、駱樹風三人,哪一個是南宮玄的親信?”
“藍錦榮。”
奚楚宥十分篤定地回答。
“此人表面上和南宮玄很少接觸,但是我知道,他其實是南宮玄的親傳弟子,對南宮玄非常忠心。”
蕭天南微微頷首,他之前懷疑的也是藍錦榮。
原因無它,只是覺得藍錦榮處事風格和南宮玄很像。
表面不爭不搶,處事細致周全。
實際上對自己的核心利益看得非常緊,一旦核心利益被侵犯,動起手來絕不會殺伐果斷。
蕭天南有些擔心,問道:“你如何能保證,南宮玄知道天鑄遺書在司華手中出現,會冒險進入天罰秘境中搶奪?
正常情況下,他肯定會懷疑這是你設的局才對。
畢竟他目前所知道的天鑄遺書,應該只有你手中這一份。”
奚楚宥嘿嘿一笑,頗為得意地給蕭天南分析道:“主人,您這就有所不知了。”
“現在的情況是,我想殺南宮玄,南宮玄也急于想要殺我。
我知道藍錦榮是他的人,他其實也知道駱樹風是我的人。
我讓司華帶著天鑄遺書現身,南宮玄收到消息以后,肯定會明白這是我在設局坑殺他。
但是他也明白,我修為境界不如他,膽敢設局坑殺他,肯定是有所倚仗。
這倚仗就是天罰秘境的禁法大陣。
我和神務司走得近,本身又擅長太古禁制之術,所以他肯定會覺得,我設局坑殺他的倚仗,就是把禁法大陣的禁制力量提升到巔峰程度,直接壓制得他在天罰秘境中無法施展任何力量。”
奚楚宥說到這里的時候,蕭天南都有些迷糊了,忍不住問奚楚宥:“你難道不是這樣打算的嗎?”
奚楚宥神秘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道:“是,也不是。”
蕭天南沒好氣地掃了奚楚宥一眼,剛剛收好的家奴帖,又默默地拿了出來。
奚楚宥連忙站起身來,慌張不已道:“請主人息怒,小奴接下來再也不敢跟主人賣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