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千峰,師元朗和來自奇珍閣的化神境宿老高素明,在逑水城外面距離東邊城門僅僅三四里的地方待著,三人的周圍布下了禁域,正盯著光幕地圖。
代表王倫實時位置的光點仍然在閃爍,緩慢移動著,從目前的方向看,王倫及時不經過逑水城,也會穿過附近的區域進入繁傘州。
是的,之前幾人猜測王倫有可能會從北往南穿過整個疇州,這大半天的時間下來,穿越趨勢已經非常明顯。
既然王倫會經過逑水城附近的區域,三人倒也不急著反過來“逆流而上”去找王倫。
此外,來自三大宗門的三名元嬰后期修士還在路上,他們是聯系不上這三人,只能等三人趕來匯合點。
王倫邊飛,邊“內視”著自己頭腦里的光幕地圖,尋找著合適的進入繁傘州的路線。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有過被人跟蹤的經歷而且也確實吃過虧后,現在王倫已經在準備甩脫暗處的人。毫無疑問地,十二大宗門會派出人來找自己,跟在自己后頭,坐等反賊現身攻擊自己,自己需要先去見周猿,絕對不能夠讓這些敵人看到自己和周猿碰面。
地圖上面,前往繁傘州最快的方法就是直線飛行,穿過白爐城,再穿過幾城,最后穿過逑水城,便能進入繁傘州的境內,但這條線路顯示的地形多是山林,沒有大河。
王倫在地圖的附近找了找,很快發現了一條自西向東的河流在這片區域里,從西北方向往東南方向流動,倒是可以帶著自己進入繁傘州。
王倫選好了上岸的地點,然后目視比對,計算著上岸點和周猿約定地點的距離。
上一次他毀掉了用于和周猿聯系的傳訊玉簡,自然就和周猿商量以后他要找周猿該去哪,當然最有效的辦法是直接去問斗勢力的老巢,但那只能用于備用,畢竟考慮他隨時可能被人跟蹤,肯定還需要一處地方和周猿見面,于是上一次兩人就商定了一處地方。
那地方離問斗勢力的老巢還有一大段距離,在荒郊野外。王倫現在計算過后,發現自己如果從河里順流而下后上岸,岸邊離那地方還有大概一千里。
“這距離不遠。”
“我上岸后,丁千峰他們依靠身份令牌定位所得到的信號才會恢復正常,到時候我極速飛行,一千里不遠,能趕在他們找到我之前,趕到見面地點。”
王倫選擇從河流里面走,而不是直接飛著進入繁傘州,唯一目的就是不想過早地被十二大宗門的人找到。這些人一旦找到了自己,或者是根據信號來到了自己的附近,自己就沒辦法給周猿傳遞消息了。
在河水中,他可以進入河水深處,順流而下,身份令牌的定位功能雖然會繼續發揮作用,但信號會減弱不少,會讓依靠身份令牌定位他位置的敵人在那段時間只能發現模糊的位置。之后他就可以利用敵人“抓瞎”的時間,飛去見面地點行動。
王倫確定好了路線,繼續飛行,結界將外面的狂風阻攔在外,王倫手寫著一封信,寫完后也差不多飛到那條大河附近了。
王倫迅速俯沖,筆直沖進了大河中,不斷下沉后,王倫估摸著這條河最深的地方應該超過了兩百米。
這就很好了。水越深,水勢越湍急,越好。
順流而下,王倫根據速度計算著距離,只等到達預設的上岸點就出水。
“怎么回事,光點怎么突然不動,是王倫又停下來休息了么?”師元朗盯著光幕地圖,不由得皺眉。
他們死盯著光幕,其實很單調枯燥,偏偏現在還有情況出現,就更加不耐煩了。理想的情況是王倫一直移動,這樣情況正常,他們也可以繼續在逑水城等著另外三人。
“多半是了,不用理會。”丁千峰自信王倫不敢丟棄身份令牌,令牌和王倫捆綁住了,顯示的就是王倫實際的位置,只不過王倫要休息,誰都沒法禁止他,一休息,王倫就停止移動,光點自然跟著不會移動。
然而,半個時辰后,三人盯著光幕地圖上的光點,突然都驚住,頓時坐不住了。
“這應該不是出錯了吧?丁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發現前一秒光點還不動,下一秒光點突然移動了一大截,直接閃現到了另外的位置,師元朗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這發生了什么事。
“沒出錯!”丁千峰盯著光幕,眼睛眨都沒眨一下,觀察了半分鐘后突然說道:“我去找他!”
“是王倫故意選擇了信號不好的地方,背著我們做事,剛才才恢復正常么?”奇珍閣的宿老高素明若有所思。
丁千峰痛恨王倫,但此刻沒有這么認定,選擇客觀地判斷:“可能性不大,他真要背著我們做事,不會只消失半個時辰,可能是行蹤暴露,被迫進入復雜的地形移動了一段距離。而且,這半個時辰他應該在持續移動,否則光點也不會跳躍這么一大截的距離。”
地圖上光點移動的長度就是明顯的一大截了,反映到實際的距離上,王倫剛才在半個時辰內,移動了很遠。
“既然有可能是行蹤暴露,行,我問問那片區域內,我們的人有沒有看到王倫。”高素明說道。王倫肯定還沒有被反賊發現,丁千峰說的王倫暴露,是王倫可能主動或者被動暴露在了搜捕隊伍的眼前。
搜捕隊伍不知道內情,是真的以為要抓捕王倫,一旦發現了王倫的蹤跡,就會調派大量人馬趕過去搜捕,行動的動靜會很大,自然也能引起反賊勢力的注意。
搞不好王倫就是故意這么暴露,好讓反賊勢力知道他進入繁傘州了。
“我們分開行動,保持聯系。”丁千峰同意高素明的做法,自己則直接瞬移離開,前往光點定位的地方。
王倫可能很快就會被反 賊勢力盯住,他不能再坐等三名元嬰修士前來逑水城匯合了,所以留另外兩人,他則設法先找到王倫。
丁千峰拿著定位裝置,先瞬移到了光點標注的地方,隨即釋放神識,徹查周圍。
一番探查下來,沒有發現周圍有修士在使用法力飛行或者移動。
這也正常,丁千峰才是最清楚依靠身份令牌定位王倫位置存在多大誤差的人,現在他和王倫的距離達到三百里都完全有可能!
所以丁千峰迅速查看光幕地圖,根據光點現在的移動,調整著自己的位置,繼續探查。
王倫使用銀翼神甲極速飛行,速度達到了最大,區區一千里,王倫很快就飛了六七百里,隨后開始調整方向,一口氣直接飛到了霧山的最頂端,貼著峰頂的地面將那封信壓在了一塊石頭下,再極速飛遠。
知道這一次丁千峰肯定出動,自己身上的身份令牌就是最大的暴露位置的因素,王倫壓根不會放緩速度。
信上面的內容,周猿看完之后就會根據內容做出一些事情來。
他將這封信放置在霧山的峰頂,這地方本來就是和周猿約定好的見面地點,不用擔心周猿來到這里后找不到這封信。
差不多十分鐘后,王倫飛到了離霧山最近的一座城池的上空。這座城名叫尖塔城,因城內最高的建筑物是尖塔形狀而得名,王倫開始降落,步行一段路后來到了北城門的外面。
計劃中,他會在這尖塔城內,完成一系列的事情。
此刻王倫已經喬裝過了,跟隨著一些人排隊,王倫看到城門兩側各自列著一隊人馬,正在查驗進城的人的身份。
輪到自己時,王倫將靈宗的修士令牌取出,這令牌不是進出時空城的身份令牌,只是很普通的一塊代表靈宗修士的木牌而已。守衛甚至沒有接觸這令牌,看過之后就放行。
王倫進城,叫了一輛馬車,簡單吩咐車夫,就從北邊的大街開始,一直往前行駛,他不喊停,車夫就不要控制馬車停下。給夠了報酬,車夫也只是覺得這位貴客的要求很奇特,但哪有不做這種賺錢買賣的道理,自然是欣然應承下來。
馬車在鬧市里面雖然跑不快,但也比行人的步行速度快多了。王倫要車夫走的路線就是尖塔城最繁華的主干道,別說鱗次櫛比的店鋪里面的客人了,就是街邊兩側走路的路人都很多。
這就是王倫要的。他會在這尖塔城內不斷移動,不斷換乘馬車,偶爾也步行,但不會住進客棧或者進飯館坐下來吃飯,總之就是哪怕緩慢地移動都可以。
他緩慢移動,在丁千峰的追蹤裝置上,代表他位置的指示信號,估計不會動,丁千峰只能確定他是在尖塔城內,在城內的哪塊區域。而茫茫人海,自己又喬裝了,丁千峰再火眼金睛,也沒辦法找到一個隨時在移動的人。
這不同于在野外。在外面的空中飛行,或者地上飛掠,都要動用法力,且外面的環境要空曠得多,反而方便丁千峰精準地鎖定目標。
他在尖塔城內移動,會每過六七個小時就去一趟那座尖塔一次,如果周猿在霧山看到了那封信,就會趕到尖塔建筑物那兒和他匯合。
受制于他從來沒有來過尖塔城的緣故,他不熟悉城內的情況,所以那封信上他讓周猿進城后直接去尖塔那,畢竟城內最好找的地方就是那兒了。
兩人要匯合并不容易,畢竟周猿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去過了霧山,在霧山留下了聯絡的手段。不過周猿前往霧山,王倫也不是要純靠運氣才能看到這件事的發生。
因為周猿已經安排過反抗勢力的行動,知道靈宗很有可能派出他來對付反賊,估摸著周猿不說每天會去一趟霧山吧,至少每過四五天去一趟是肯定的。
他做好了在尖塔城內逗留五天的準備。只要不被丁千峰等人盯上,應該不成問題。
“丁道友,已經問過了,王倫突然消失的那片區域內,當時沒有我們的人在搜捕。而且那片區域有一條水流非常湍急的大河,我估摸著王倫當時消失,就是進入了河里面順流而下,從而穿過了疇州的最后一段,進入了繁傘州,然后王倫才上岸的。”
丁千峰來到了尖塔城的外面,恰好這時候傳訊玉簡震動,師元朗向他說了這個事。
“好,我知道了。我已經追到尖塔城,王倫在城內的北邊這一塊。”丁千峰壓下了一肚子的疑惑,和對方說道。
師元朗則是認為丁千峰是帶隊的人,自己有疑惑,自然要問丁千峰,要找丁千峰要答案,所以詢問上了。
“他無緣無故下水做什么?直接飛過疇州的最后一段進入繁傘州不是就可以了么?下水順流而下的目的不明不白啊?”
“還有,他怎么突然就進城了?難不成是打算在尖塔城內露面,吸引反賊,將行動的地點放在了尖塔城?”
師元朗的疑惑,其實就是丁千峰的疑惑,丁千峰只能是實話實說:“目前不清楚他的想法,我先在尖塔城隱藏身份暗中尋找他,你們如果匯合了,直接來尖塔城便是,估計在這城里面,單靠我自己,不容易找到他。”
“沒有傳訊玉簡直接聯系王倫么?”那頭師元朗不由得問道。
丁千峰說道:“有。可他不會接通,甚至有可能很早就將傳訊玉簡毀掉了。”
靈宗既然安排王倫當誘餌,當然會給王倫配備傳訊玉簡。選中丁千峰作為代表之前,靈宗就專門給王倫配備了兩塊傳訊玉簡,一塊用于和靈能真人聯系,一塊用于和丁千峰聯系。
丁千峰不是傻子,這幾天不止一次聯系過王倫,但每次發出的通話請求都石沉大海。
這倒不是說王倫心中有鬼,想脫離靈宗,所以故意不接,
最可能的原因,他沒好意思和師元朗明說,王倫可能就是利用“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一點,故意不理會他和靈能真人!
所以現在他不指望靠傳訊玉簡可以聯系上王倫了。而且即便之后找到了王倫,也沒法拿這事懲罰王倫,畢竟還得依靠王倫引誘反賊現身呢,懲罰不得。
“師宗主,先不說了,有情況我們彼此及時告知。”
丁千峰說完,切斷了通話聯系,繼續在尖塔城內的大街上搜查。
他喬裝成了一名普通人,也知道王倫肯定也喬裝了,找到王倫的辦法就不會是當面發現對方這種形式了,當面估計他也認不出王倫。找到王倫的辦法只可能先來到王倫的附近,然后等待王倫發出法力或者神識或者氣息波動,這才能夠確認。
所以他才和師元朗說,找到王倫很難。
要知道,他必須隱藏身份,不可能派人在城內大肆找尋,他自己也不能釋放神識對尖塔城每一處地方進行探查,畢竟得考慮另一界強者就在這尖塔城,他的神識如果波動明顯,有可能暴露他自己。
一天后。
師元朗,高素明,終于帶著三名元嬰后期修士來到了尖塔城,和丁千峰暗中見上面了。
“傳訊玉簡也沒用嗎?”
高素明皺眉,其實內心是暗罵的,奇珍閣由蘇千疇弄出來的計劃本來多么巧妙啊,這計劃完整地讓靈宗來主導,這也沒什么,畢竟王倫是靈宗的,由靈宗安排王倫行動也正常,結果計劃才開始,主導計劃的靈宗卻犯蠢,竟然廢物到連聯系王倫都做不到!
搞得現在,明明王倫和他們都在這尖塔城內,他們居然找不到王倫!
若不是考慮說出真實想法會立即讓六人隊伍土崩瓦解,高素明真不想給丁千峰和靈宗保留顏面。
丁千峰搖頭,一個字都不想說出口。這一天他好幾次朝王倫發出通話請求,都聯系不上。靈能真人肯定也是如此。
“這王倫太放肆了!他不接,就是想由他主導行動,不想聽從我們的任何命令!”師元朗也在抱怨。
“就是這個原因,”丁千峰說道,“所以不用指望能直接聯系上他,我們得自己找到他才行。”
“只要他在這尖塔城內,我們能知道他在城北還是城南,好像這樣也夠了,不一定非要發現他本人。”一名元嬰后期修士說道,意思是假如反賊在尖塔城內向王倫下手,產生動靜,他們立即就能趕過去。
“發現他人后,我們才能心安,也能和他交流,知道他的行動計劃,”師元朗解釋,“只知道他在這尖塔城,找不到他的人,始終還是差了一點。”
“嗯,是這樣沒錯。不多說了,我們分開,分為三組,開始找尋。王倫在城內中間區域,我們就在這片區域內找,如果有改變,我再通知你們。”丁千峰叫上一名元嬰后期修士就出發了。
師元朗和高素明很快也這么做,三組人分開,消失在原處。
王倫依然坐著馬車在城內“閑逛”。這一天的時間里,王倫去了尖塔建筑那兒三次,沒有見到周猿,所以只能是繼續在城內移動著。
丁千峰和靈能真人都用傳訊玉簡朝他發來過通話請求,王倫當然沒理會,但通過這事,知道丁千峰他們是一定要找到自己,所以自己還不能隨隨便便離開尖塔城,畢竟去到了外面,不容易利用人多來渾水摸魚,容易被發現。
王倫已經想好,就在尖塔城內完成所有的行動。
現在只等周猿出現,行動才能啟動。
第二天,王倫還是像走馬觀花一樣在尖塔城內“漫無目的閑逛”,依然沒能在尖塔建筑物那兒見到周猿。
不過按理也不著急。照目前的情形看,丁千峰他們不敢突然將尖塔城的警戒級別提升。城內本來就有修士在搜捕自己,如果更多修士參與進來,丁千峰他們會考慮如此多的修士集中在尖塔城,反賊就不會行動,所以丁千峰他們是不會派出更多人手找尋自己的,自己只要不失誤,再在這兒待好幾天一點問題不會有。
第三天,接近傍晚的時候,王倫乘坐馬車路過尖塔建筑物附近,下了馬車單獨走了過去,走到角落處發出了一種鳥的叫聲。
這是暗號,倘若周猿躲在附近,可以循聲過來。
結果王倫這次真等來了周猿,七八次鳥叫聲后,一股神識掃射過來,王倫馬上用神識接觸上,之后很快和周猿見上了面。
周猿也喬裝打扮了。
王倫直接傳音給對方:“周龍頭,這里不適合談事,我去城西的醉春天酒樓,你跟著過來。”
兩人并不會一起走,王倫先出發,坐上了一輛馬車。周猿隔了幾分鐘才坐上另外一輛馬車,抵達醉春天的大門前時,見到王倫在門口等著,這才和王倫匯合,兩人要了一個雅間,像生意人談事一樣,點了茶水,酒,一些吃的,關上門來談事,伙計壓根沒起疑。
“周龍頭,情況有變,我暫時不能回時空城,你也知道原因是什么,一旦再回去,會被徹底監視住,在晉升化神境時肯定會被他們壓榨最后的價值,我會利用這次的行動,消失幾年,嘗試突破到化神境,再返回時空城。”
“王道友打算如何消失?”周猿不知道王倫的具體計劃,畢竟那封信上也沒有寫。
“需要周龍頭配合…”
王倫趁此機會,將自己這幾天想好的細節都告訴給了周猿。
行動之前需要大量的準備,這些準備自然就是要交給周猿去辦,他自己只能留在尖塔城。
“王道友不僅要合情合理地消失幾年,還要在這尖塔城內設法干掉一兩名化神強者?”
周猿聽完了,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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