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了少女,這富家翁朝少女說道:“姑娘,你如果愿意跟著我,安心當我的一名小妾,五百兩銀子我現在就可以付給賭場,幫你還清這筆債,怎么樣?”
少女本以為有了轉機,燃起了希望,突然聽到這話,本來柔弱的身體卻迸發出很強的意志,罵道:“無恥!”
趙姓城衛也生氣了,朝富家翁道:“你這是落井下石。”
富家翁冷笑道:“我這是在幫她!你問問大家,誰會為一個長工,提前支付這么多銀子?這可是五百兩銀子!”
趙姓城衛清楚,紅豆確實很難成功。五百兩銀子是一筆巨錢了,木奎城的一戶普通人家一年能有二三十兩銀子,生活完全能過得不錯了。所以紅豆想要東家一下提前支付五百兩銀子,估計沒哪個東家愿意這樣做。
但這富家翁就是趁人之危,行事卑鄙。這點怎么也改變不了!
“怎么樣,小姑娘,跟不跟我回去?”富家翁背負著雙手,嘿嘿笑道,笑容不懷好意。
任誰都知道,此人就是垂涎于紅豆的美貌。就算是幫紅豆還清了五百兩銀子的欠債,那也等于是用這錢,買走紅豆的身子和以后的大半輩子。
紅豆俏臉上露出怒容:“無恥之人!”
換成潑辣的女子,此刻已經站起來,怒罵富家翁了。紅豆雖然性子溫柔了許多,罵不出臟話來,但態度是一樣的,堅定地拒絕和怒斥。
“走走走。”趙姓城衛不耐煩地驅趕富家翁。
雖然沒錢幫紅豆,在木奎城他也是苦哈哈一個,但至少身在城衛隊,驅趕一個不懷好意的富家翁還是可以的。
富家翁哼哼了兩聲離開了。
城衛隊長的目光再次落到紅豆身上,說道:“姑娘,再不走我只能將你驅趕,做法會很粗魯。”
城規就是城規,就算他動了惻隱之心,也不敢違背城主府下達的命令。
在交易大會舉辦的前后,這一段時間里,城內各大街道上,一律不得有像往日里一樣的慘景出現,比如賣身救父、血書上告等等,就連乞討的乞丐,都會被驅趕。
這樣做,是為了讓木奎城看起來更加祥和,給外面的修士留下好印象。
“是啊,紅豆,你先離開,先回去,回頭叔再幫忙想想主意。”趙姓城衛也說道。
“可是趙叔,我沒地方去了,店鋪早被我爹賤賣了,明天就是賭場欠債必須還清的日子,我…我…”紅豆的眼淚珠子,一個勁地往下掉。
城衛都有些于心不忍,覺得這少女真是命苦。同時,也因為紅豆很自立自強,哪怕是要還清欠債,也沒有出賣身體和尊嚴,對這少女更是同情。
但城規擺在眼前!
“對不住了。”城衛隊長示意兩名手下動手,自己將少女面前的紙牌收了,沒有毀掉。
“各位城衛大哥,請你們再通融通融吧。”紅豆哭著請求。
王倫目睹了全過程,聽到了趙姓城衛描述的紅豆的凄慘境遇,看到了富家翁落井下石的嘴臉,也看到了城衛隊的不忍,更看到了紅豆本身的堅強和自立。
一個柔弱的少女,本就不應該承受這么多。少女的遭遇讓人同情。
但王倫更多的,還是對少女的佩服。在面臨絕境的情況下,這姑娘仍然沒有出賣尊嚴。
既然看到了,就順便幫一把吧,否則明天過后,對方恐怕會被賭場當做“資產”賣掉,一生的境遇將會非常凄慘。
王倫走上前去,笑著道:“等一下。”
他聲音不大,但確保了傳入每一個城衛的耳中,城衛們都紛紛側過頭來觀察。
“我替她還清欠債。”王倫說道。
城衛們差點以為聽錯了。就連紅豆本人,也以為耳朵聽錯了,怔怔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
王倫沒多說,直接往儲物袋上一拍,一團金光閃現,手上已經出現了一錠很大的金子,王倫將其遞向了少女。
這金子不是官府鑄造的通用金銀,從黑蜈幫主手上得到時,就是這么一大塊,是黃金制作成的一個很大的金元寶。
紅豆沒敢接。她雖然是普通人,但也看出來這年輕男子是一名修士。
城衛隊的人趕緊讓開了一些距離,同樣從王倫取出金元寶的動作上看出這人是修士。面對修士,他們不敢放肆,本來打算驅趕紅豆,現在也暫停了下來。
“你是叫紅豆吧,拿著吧,無償的,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
王倫說道,知道對方心有疑慮,便明明白白說了出來。
但紅豆還是沒去接,搖頭道:“修士前輩,這錠金元寶太多了,不止五百兩銀子,而且我什么都沒做,也不能要您的錢,前輩是否有事需要紅豆做的,我好從工錢里扣除五百兩銀子。”
王倫能猜到對方會這么說,沒覺得意外,但仍然覺得紅豆是個很優秀的人,這種女孩子,不應該為了賭鬼父親的欠債,而葬送自身的一生。
他將金元寶遞給了趙姓城衛:“就麻煩你和她去一趟賭場,將事情辦妥,剩余的錢,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好了。”
趙姓城衛自然沒意見,正要接過金元寶,紅豆開口了,搖頭道:“前輩,我不能白白接受您的饋贈,
請一定讓我做點事來償還這筆錢。”
王倫看出來了,對方不愿白要這錢,打算付出勞動來償還預付的五百兩銀子。
想了想,王倫覺得還是需要尊重對方的意愿。但他身邊并不需要人做事,沒有工作提供給對方。
王倫突然想到了方家。
“這樣,你如果愿意隨我去見一個做生意的家族,他們會提供一份裁縫的事給你,并且預支你五百兩銀子,你可以將工錢慢慢用于償還欠債,不過可能需要你離開木奎城,去很遠的地方生活。”
王倫不清楚方家的關系網能不能幫紅豆在木奎城找一個裁縫的工作。但如果紅豆跟著方家回萊陽城,那么絕對能在萊陽城找到事情做。
紅豆沒有猶豫,點頭道:“前輩,我愿意這么做。”
面前這個年輕修士,給了她信任感,她清楚可以相信對方。
隨后,紅豆說道:“前輩,這錠金元寶還請前輩收回,等方家同意了后,我會將方家預付的銀子,支付給賭場。”
她不可能要兩份錢。
“好。”王倫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可愿意現在和我去見方家的人?”
紅豆點頭答應了。
王倫回頭看向趙姓城衛,道:“麻煩你也跟著來一趟吧,幫紅豆姑娘把把關。”
趙姓城衛立即看向他的隊長。他想陪著紅豆過去,確保將事情辦好。
“去吧,今天算你請假,后面補一天回來就行。”隊長通情達理。
“好的,隊長。”趙姓城衛脫下鎧甲,里面就是普通的衣物,讓人看不出他城衛的身份,畢竟要去辦的是私事,不能穿城衛的兵甲衣服。
王倫在前面走,紅豆姑娘和趙姓城衛在后跟著。這兒所處的朱雀大街離福寶客棧不算遠,步行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王倫沒坐什么馬車。
路上,王倫沒問紅豆過去發生的事情,從之前對方的舉動,就清楚了對方的人品如何。總之這個忙,他愿意幫。
三人就快走出朱雀大街,進入福壽大街上時,福壽大街的方向,傳出了騷動。
王倫抬頭輕易就能看到,一輛極其華麗的馬車正“飄”過來!
馬車由四匹兇獸拉著,但的確不是在地上跑動,雖然這馬車有四個輪子,但整體懸空,是由四只兇獸拉著馬車,在離地幾十公分的上面,懸空飛行。
“排場真大。”王倫感嘆。
四只兇獸,大名鼎鼎,是肉翼龍!
和真正的翼龍不同,肉翼龍的翅膀退化了,幾乎成為了兩只肉翅,沒有龍鱗覆蓋,而且很短小,所以肉翼龍不適合作為飛行坐騎,但適合鋪開排場。
肉翼龍個頭大,看著威風凜凜,而且能夠低空進行短途飛行,是喜歡高調出行的修士的最愛之一。
之所以大名鼎鼎,還在于肉翼龍數量稀少,御獸宗是唯一能夠培育和出售肉翼龍的宗門,據說一年的售出數量,也不過才區區一百頭。
喜歡高調的修士,通常會對肉翼龍進行打扮,讓其顯露出尊貴氣息,比如正從福壽大街低空飛過來的四只肉翼龍,身上就都披著金黃色的軟甲,華麗的馬車也是金黃色,這樣一組合,就好像是帝王出行。
何況,這馬車的前后左右,確實還有騎著龍駒的衛隊,衛兵戰甲加身,最前面的衛兵舉著一面明黃色的大旗。
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一位皇帝在儀仗隊的護衛下在出行。
大旗上面寫有“紫禁劍將”四個大字。
“是紫禁將軍過來了。”趙姓城衛離街邊更近,以便讓出路來,生怕驚擾到馬車出行的樣子。
王倫才購買過一批玉簡,了解了不少和靈界修煉界有關的信息,倒是聽說過紫禁劍將這個人,但還是問趙姓城衛道:“這人什么來歷?”
趙姓城衛小聲快速說道:“這是元嬰強者,是萬劍門飛蝠劍王的一名記名弟子,沒有加入萬劍門,屬于散修,但和萬劍門關系匪淺,小的之所以聽過這些,是因為此人行事極為張揚,靈界關于他的傳聞不少。”
頓了頓,他接著道,“前輩,我們還是退進旁邊的店子里吧,免得和他的馬車發生接觸。”
話不敢說太直白,他想表達的是,寧愿躲遠一點,也不能和紫禁劍將產生任何接觸。對方極愛凸顯,性格十分古怪,可以說是喜怒無常,曾經就有傳聞傳開過,說是紫禁劍將乘坐馬車出行,街邊一名普通男子好奇,抬頭看熱鬧,紫禁劍將剛好看見這男子抬頭時眼睛里有眼屎,就認為這男子對其不敬,大怒,一掌轟出,隔空將男子轟成了碎肉。
所以,輪到他即將要和紫禁劍將的馬車錯行而過,他寧愿躲得遠遠的。就連剛才和王倫說話都極為小心。
“已經躲不了了,”王倫說道,“馬車沖這邊過來了。”
趙姓城衛一瞧,頓時心臟抽搐。四只肉翼龍帶著奢華的馬車落地,肉翼龍用特有的翅膀當腳使用,在地面滑行,馬車的四個輪子在地上轉動,徐徐行駛過來,正在減速。
“怎么辦啊前輩,我剛才說的話莫非被他聽到了么?”趙姓城衛以為是自己之前小聲議論紫禁劍將,引起了后者的不滿。
想到曾經有男子僅僅是因為觀看時臉上不干凈,就被紫禁劍將殺死,
他身體都抖動了起來。
“不是沖你來的,是沖我來的,你和紅豆退到一邊去,不用說話,我來處理。”王倫平靜地說道,不想身后兩人緊張下去。
馬車的確是沖來的,王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這紫禁劍將,曾經拜師過飛蝠劍王,后者是萬劍門如今的一名化神境中期強者,坐鎮時空城的時空節點。紫禁劍將因為每達到化神境,“王”變為“將”,如果達到了化神境,稱號肯定要變成是紫禁劍王。
紫禁不是指的什么紫禁城,而是一座山,紫禁劍將的老巢。
這人是成名很久的元嬰修士,性情喜怒無常,讓人捉摸不透,又有萬劍門的背景,因此行事一直高調也沒出什么事。
王倫不明白的是,本應該從大街中央直接飛掠過去的馬車,為什么會朝自己緩慢停下?
他自然是不認識此人,此前更是沒可能和此人產生過糾葛。
馬車在前面幾十米處停下,相當于三間房那么大的車廂內有了動靜,一只白凈的玉手伸出,挑起帷幔,里面一名老者穿著明黃色長袍,鷹鉤鼻,旁邊一左一右各自有一名衣著暴露的年輕女子陪著。
“這位小道友,本將瞧你面生得很,是否是哪個宗門新晉升元嬰境的修士?”
老者問話道,果然態度倨傲。
“散修,王倫。”
王倫應道,對方看出來他是元嬰修士,就是不知道故意過來是要做什么。難不成,發現了陌生的元嬰修士,紫禁劍將打算拉攏或者打壓?
身后,趙姓城衛驚呆了,想過王倫是筑基境修士,但絕對不敢想王倫是元嬰境修士,他整個人都開始凌亂。
“散修?”紫禁劍將的傲慢視線在王倫身上停留了幾秒鐘,哈哈笑道,“散修能達到元嬰境的極少見,本將也是散修,既然碰了面,不如相互切磋一下,也好讓本將領教一番新晉元嬰散修的法術,王倫,你以為如何?”
王倫仍然吃不準這突然冒出來的紫禁劍將的意圖是什么。
對方修為比他高,多半是元嬰境中期修士,而且成名已久,莫非真的是存心想打壓他?
不愿妄動干戈,王倫開口道:“王某無意于此,還請劍將大人能理解。”
“只是簡單切磋而已,道友莫非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本將么?”紫禁劍將冷哼了一聲,說翻臉就翻臉。
可王倫又不怕對方找茬,直接問道:“紫禁劍將盯上我,具體是因為什么?”
“切磋啊,”紫禁劍將反問,“還能是什么?”
“那就恕我沒時間切磋了。”王倫回擊。
“也行。”出乎意料,紫禁劍將像是答應了。
趙姓城衛和紅豆都松了口氣。不用發生廝殺就好,他們雖然才認識王倫,也不想后者出事。
但王倫知道,對方如果這么好說話,才是見了鬼。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沒怕此人。
“道友不和本將切磋也行,那就和本將完成一次交易吧,”紫禁劍將哈哈笑著,在兩側艷麗女子后背上拍了一下,兩名女子下了馬車,紫禁劍將接著道,“本將有兩名十分疼惜的侍妾,她們服侍你一晚,作為交易,道友身后的少女侍奉我一夜,如何?”
此話一出,紅豆面無人色。之前面對富家翁的落井下石,她還能出聲呵斥,現在面對的是元嬰修士,知道自己就是螻蟻,盡管悲憤,卻連出聲叱罵的勇氣都沒有了。
“也就是要故意刁難我了?”王倫冷冷反問,事到如今面對對方,也就沒必要保持好態度了。
對方擺明了就是故意刁難,什么友好切磋,什么看中了紅豆,都只是幌子而已。行走修煉界這么久,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切磋你不肯,互換侍妾你又不愿,道友這么不給本將面子么?”紫禁劍將一聲冷哼,殺人的目光看向了紅豆。
紅豆頓時感覺如墜冰窖,腦袋空白,外界正有可怕的東西要侵入腦袋,毀掉腦子里面的一切一樣。
噗。一道清脆的悶響。
王倫朝紫禁劍將視線的方向,打出一拳,空氣被打爆,發出聲響,扭曲的空氣中斷了紫禁劍將殺人一般的眼神注視,紅豆回過神來,但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道友,還不肯和本將切磋么?”紫禁劍將笑著道,笑容自信,不怕王倫不同意。
王倫考慮了一二。如果不同意,紅豆身在木奎城遲早會出事。
其次,自己也沒理由得罪死一名元嬰中期修士。可以避免的話,還是盡量避免。
“我可以答應和你切磋,”王倫同意了,但話鋒一轉,“不過紫禁劍將得答應,不論輸贏,不得為難他們兩人。”
“沒問題。”紫禁劍將爽快答應了。
這愈發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對方根本就不是見色起意,王倫心中說道。
“切磋中,如果我僥幸能保持不輸,紫禁劍將你得說出,你直接找上我的真正理由。”王倫接著道。
就算雙方是偶遇,紫禁劍將無意中發現自己是元嬰修士,那紫禁劍將也沒有理由,無緣無故地就要刁難自己。
王倫肯定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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