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森左手拿著手電筒,手電筒朝下,照射著地面和橫七豎八堆放的石頭,從縫隙中不斷騰挪,慢慢往前移動。
他的身后,帕克等人也是差不多的動作。
再靈活的身體,在狹窄的空間內,也會受到限制,他們不得不將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地面和石頭上。
地面濕滑,不小心滑倒會受傷,而部分石頭有尖角,如果撞上了,腿也得受傷。
“這鬼地方,太潮濕了!”
其中一人咒罵道。剛剛腳下稍稍打滑,幸虧他及時用手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這才保持了身體平衡,沒有滑倒。
沒有這種潮濕的環境,地面根本不會濕滑,而且鞋子踩在這種濕噠噠的青石地板上,總感覺瘆得慌。
“讓你小心點!”帕克喊道。
“伙計們,能不能別他瑪拿著手電筒亂晃?搞得前面忽明忽暗的,跟他瑪進了鬼屋一樣,法克!”
走最后面的一人這時候也忍不住喊道,還回頭看了一眼后面,恨不得找人換一個位置。
前面忽明忽暗,后面又像是有陰風在吹,他覺得自己不走運,走在了最后面。
“別他瑪鬼啊鬼的!”帕克罵道。
這地方雖然有點像鬼屋,可五個人一起來的,怕個毛啊,無非就是這兒的環境瘆人一點而已。
“行了,都別吵了。”勒森喊道。
他的話起到了效果,大家不再抱怨了,低頭專心看路。
一會兒后,勒森很快走完了三分之二的距離,和身后同伴說道:“前面那扇黑色的門雕刻有精美的圖紋,連一扇門都這么精致,沒準門后面的地方真的藏有好東西!”
聽到勒森這么說,幾人的心情都振奮起來,有人還吹了一聲歡呼的口哨。
“法克!”
這時候,隊伍中間突然傳出了一聲咒罵。
“怎么了,帕克?”勒森聽到聲音問道。
此刻帕克身體彎曲,右手扶在甬道右側的墻壁上,嘟囔道:“沒什么,剛才腳底打滑,小腿撞了石頭一下,幸好老子反應快,扶住了墻,要不然會摔倒。”
說完,他收回右手,打算側過身坐在石頭上,檢查一下左邊小腿。
剛才小腿撞在了一塊石頭的突出尖角上,現在有些疼,估計撞出血了。
但收回右手的瞬間,帕克感覺右手上面不對勁,拿手電筒一照之后,整個人徹底懵住!
“你個孬比,這也能腳底打滑,撞石頭上!”有人立即用戲謔的語氣開著玩笑。
原以為,以帕克的脾氣,帕克下一刻就會罵回來,但這人卻發現自己說完后,帕克并沒有接話。
就連勒森等人,也覺得奇怪。怎么帕克突然靜默了起來,像成了啞巴一樣了?
勒森正要詢問,甬道中突然響起了帕克殺豬一般的慘叫聲:“啊啊啊,法克,法克!”
聲音驚恐,仿佛帕克被巨大的恐懼包圍,嚇壞了。
這下,勒森等人意識到了情況不對勁,前面的人回轉了身體,手電筒往回照,后面的人也湊上來,想知道帕克身上發生了什么。
帕克的身體在哆嗦,聲音顫抖著:“我的手!我的手!”
手電筒的光立即照在了帕克的兩只手上,下一刻,勒森等人也嚇壞了。
因為帕克的右手掌,居然沾上了像血一樣的鮮紅液體,有幾滴液體還垂落到了手掌最下面,正要滴下去,像極了血滴!
“血…這是血嗎?”有人驚呼出聲,立即往甬道中間縮了縮,對兩堵墻壁避之不及。
勒森立即說道:“帕克,你手上不是血,別被嚇壞了!”
他膽量最大,頭腦也最靈活,意識到這種地方怎么可能會出現血,那像血一樣的液體,很有可能只是特殊苔蘚的汁液而已。
“不是,我感覺它黏糊糊的,就是血!”帕克絕望地喊道,都快哭了。
勒森知道這會兒如果不能寬解眾人的恐懼情緒,恐怕大家都會被嚇傻去,直接伸出手,朝墻壁上的苔蘚抓去。
但手還沒接觸苔蘚的時候,勒森心中起伏不定,心臟噗通噗通急速跳動。畢竟,帕克手上的液體確實和血相像,簡直一模一樣。
但勒森還是用手掌碰了一下墻壁,立即感覺手掌碰到了柔軟的東西,觸感冰涼,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迅速收回手掌,發現手掌上面果然沾上了一些黏糊糊的液體,看著就是血!
“不會真的是血吧?”勒森也怕了,瞳孔張大,極為地緊張。
不過勒森比帕克的反應好了點,沒被完全嚇壞,還敢用手指搓動手掌上面的液體。
一搓動,勒森發現這種液體很涼,而鼻子中只能聞到一點點的血腥味,更多的氣味還是泥腥味。
這應該不是人或者動物的血。勒森心中說道。
人和動物的血是溫血,就算感覺不到溫度,但也不會是冰涼的。
何況,他知道人和動物的血不會永遠保持液體狀態,血流出來后不用半個小時就會凝固。
頭腦稍微清醒了一點,勒森立即發現了新的證據。
“別慌!”他朝大家說道,“真是血的話,早就凝固了!”
這簡單直白的話,讓其他三個人都在腦海中想著,對啊,如果是鮮血,為什么還會往下滴?他們來的時候,古堡里可沒人在,沒人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偷偷將血混在苔蘚上面!
只有帕克,還是很怕,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也不開口說話。
勒森只好上前,一把揪住一團苔蘚,扯了下來,用手電筒照著,說道:“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苔蘚是灰黑色的,而這墻壁里沒有血,只有一丁點泥土!”
帕克這才轉動眼珠,朝勒森手上的苔蘚看去,然后又看了看那巴掌大的光禿禿墻壁。
苔蘚被扯下來后,這巴掌大的地方,只有一點點泥土覆蓋著,而泥土是黑色的,周圍見不到血。
“是啊帕克,你怎么就被嚇傻了?”又有人說道,“之前咱們以為是這墻壁能夠滲出血來,但勒 森已經展示證據了,這墻壁就是潮濕了點,有泥土附著在上面,讓苔蘚有了生長的地方。”
沒辦法,看帕克被嚇的不輕,他也只好和顏悅色地勸說。否則,帕克嚷嚷著要離開,今晚的偷盜行動可能就會大打折扣。
帕克這時候總算恢復了點活力,自己也拿手電筒照了照那塊巴掌大、光禿禿的地方,發現那兒確實沒有什么紅色液體滲透出來。
勒森則干脆丟掉苔蘚,用手指甲在那塊巴掌大的墻壁上使勁刮了刮,然后在帕克面前展示著自己的手指甲蓋。
“看到了嗎,指甲上面根本就沒有沾上什么血!”
帕克點點頭,但緊跟著就問道:“那咱們手上碰到的紅色液體是什么,從哪兒來的?”
“蠢!”勒森見帕克回過神來了,也就開始罵上了,“你腦子死機了么?這明顯就是苔蘚的汁液!”
說完,他又抓了一把苔蘚扯下來,然后用手揉了揉,擠壓出了汁液,攤開手掌說道:“自己看看吧。”
帕克看去,發現果然是鮮紅色的汁液,湊近聞了聞,除了一點點的血腥味,大部分味道還是泥腥味。
見幾個同伙似笑非笑看著自己,帕克梗了梗脖子,堅決不承認是自己慫:“瑪的,主要是這玩意一沾在手上就跟沾了血一樣,顏色還特別像!”
勒森制止了其余同伙打算調侃帕克的行動,說道:“這就是自己嚇了自己而已,我聽說是有苔蘚的汁液是紅色的,不想咱們在這遇上了。”
帕克連忙點頭,繼續為自己辯解:“這地方太潮濕了,苔蘚吸收了足夠的水分,汁液多,隨便一碰,汁液就能流出來,沾到手上。”
這時候,自然不會再有人調侃帕克,大家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最前頭的那扇黑色大門上。
勒森之前就說,這扇門十分精致,能在地下室這種地方使用這么精致的門,門后的地方可能不會簡單到哪兒去,也許真的會有好東西、有逼格的東西,放在精致黑門的里面。
“走了,繼續!”最末尾的一人催促道。
勒森倒是想起來帕克的小腿撞到石頭的事,問道:“你腿沒事吧?”
“有些疼,我看看。”
帕克這時候從害怕中恢復過來后,感覺小腿有點痛,便轉過身,坐在一塊稍微平整些的石頭上,抬起了左腿,將褲管往上撩起。
幾束光打了過來,勒森等人查看著帕克的傷。
只見帕克的左小腿,腿肚子中間的地方,被劃傷了,傷口有差不多三厘米長,不過傷口不深。
揭開了褲子,傷口暴露出來,滲出來的血開始順著小腿,往下面流。
當然,血流的很少,看著并不嚴重。
“有人帶醫藥包了么?”勒森問道。
但問了沒用,他們都是來偷盜古董的,輕裝上陣,和偷盜有關的東西,比如手電筒、繩索、撬鎖裝備等等是帶了,但不包括醫藥包。
“這傷口不嚴重,就是還在出血,得用東西包扎一下。”勒森說完,拿出了匕首,遞給了帕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