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姓老者見齊鳴根本不聽自己的建議,又不能看著齊鳴做出錯事來,只好搶在齊鳴前,跑到了王倫跟前。
“小兄弟,麻煩你通融一下,就讓我來處理這事好了,請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他總不能讓王倫撒手不管這事,畢竟這么多人目睹了,確實是齊鳴有錯,所以他想自己來處理,既能不得罪王倫,又能給齊鳴臺階下。
哪成想,齊鳴根本不領情。
齊鳴沖上來,沖老者說道:“楊老,這事你別管,這人敢罵我是狗,就別想好過!”
然后,齊鳴獰笑著看著王倫道:“不知道我來歷,活該你倒霉!”
李艷雪跑上來,跟男朋友一個鼻孔出氣:“就是,你也不去打聽打聽我男朋友的身份,就憑你也敢讓我們道歉,還要我們繳納罰款?做夢!”
王倫沒先理睬這兩人,朝楊姓老者說道:“這位老伯,不是我不肯通融,結果你也看到了。”
老者嘆了口氣。齊鳴咄咄逼人,這個年輕人心中有氣,不愿意就此作罷,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齊鳴這邊不會善罷甘休,以這年輕人的身份地位,會很吃虧,所以他好意低聲勸道:“小兄弟,他是長星市退下來的齊副書記的兒子齊鳴,這事他理虧,但事情對立后小兄弟可能會吃虧,我沒法讓他跟你道歉,真的不好意思,希望小兄弟能夠適當忍讓一下,我做出補償好了。”
他說出這話,其實自己也感到慚愧,畢竟王倫沒任何做錯的地方。
但如果任由齊鳴發飆,王倫反而會吃虧,他也是不想上演這種事。
王倫點點頭,微笑道:“多謝老伯的好意了。”
隨即王倫話鋒一轉,“不過他是什么身份跟我沒關系,在這兒做錯了事就要接受處罰,誰都一樣。”
“這…”
老者沒想到王倫會這么堅持,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老伯不用擔心,憑一個副書記的兒子,還欺壓不成我。”王倫笑著道。
楊姓老者自然是不相信。
齊鳴的父親齊正奇雖然不到六十歲就因為身體原因退下來了,但畢竟當過省城的副書記,迄今能量都很大,晚來得子后對于齊鳴這唯一的兒子很看重,真要是事情鬧大了,齊正奇多半會插手進來。
但他還來不及解釋,一旁不耐煩的齊鳴就直接喊道:“楊老已經告訴你我的身份了,你就是后悔都沒用,現在乖乖道歉或許還能少受點罪。”
既然楊老透露了他的身份,他就不必再講一次,因為這樣的身份,足夠威懾住一個小小的農民。
但齊鳴卻不知道,在王倫眼里,就算是齊正奇親自過來,也休想讓王倫忌憚。
“我沒時間浪費在這,但你既然囂張成這樣,我就留在這,讓你吃次癟好了。”
王倫看到齊鳴臉色更差了,繼續說道,“你有什么招先使出來,真等我出招,你會狼狽到極點。”
“哼,少說大話!”齊鳴的一張俊臉都扭曲了起來,“敢跟我作對,你是茅坑中點燈——找死!”
“威脅人的話說得這么溜,看樣子這種事干過不是一次兩次了,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王倫淡淡說道,針鋒相對。
“齊鳴,跟他廢什么話,”李艷雪說道,“直接給他來記重錘好了!”
“嗯,比如呢?”齊鳴故意看向王倫,問道。
他就是要制造一種泰山壓頂的氣氛,先讓王倫無比緊張。
李艷雪便低聲說了一個辦法。
齊鳴立即搖頭,用王倫聽得到的聲音說道:“艷雪,你這辦法不是很好,雖說縣官不如現管,但讓縣官來處理這事,還是不錯的,就看我的吧。”
他故意透露他會讓“縣官”來處理,意思就是會讓步田縣里的官出面。
盡管他的根基在省城,可他父親做過組織部長和副書記,舊屬眾多,恰好他就認識在步田縣的其中一個。
可他故意說完這話,卻發現王倫無動于衷,嘴角還帶著若有若無的嘲笑,似乎在催促他快一點一樣。
齊鳴很是惱火。
“喂,是馬伯伯吧,我是齊鳴,有件事我想跟您說一下…”
齊鳴接著便將在印山村有人不識好歹要教訓他的事說了出來,意思是讓那位在步田縣分管政法委工作的縣委副書記親自處理這事。
眾人雖然聽不全兩人的談話,但聽到齊鳴信口雌黃倒打一耙,對齊鳴很是鄙夷。
這人,明擺著就是在睜眼說瞎話。
可看情形,這人確實有來頭,一個電話就跟縣里的官聯系上了,只怕是村里的這個年輕人要遭殃了。
他們都是外來的游客,并不認識王倫,之前王倫自己說出姓名時,他們也對“王倫”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不清楚,才會認為王倫在接下來會倒霉。
“對,就是印山村,那人的名字啊…我想想。”
齊鳴繼續跟對方打電話。
“王倫,對,我想起來了,這人叫王倫,不過馬伯伯,您干嘛要特意問一個小農民的名字啊,完全沒這個必要啊。”
齊鳴不解,看了一眼王倫,發現王倫神情淡定自若后,朝王倫投去了一個示威的眼神。
他都聯系了馬春來了,因為他家尤其是他父親的緣故,馬春來這位步田縣的副書記肯定會處理好這事,王倫那小子肯定要倒大霉了。
然而齊鳴卻不能通過手機信號看到馬春來此刻的樣子。
步田縣委的辦公大樓內,馬春來正在自己的辦公室中接聽這個電話,聽到齊鳴說“惹事”的那人叫王倫時,馬春來差點沒沖著手機朝齊鳴大喊你少坑人了!
這齊書記家的大少,好惹不惹卻偏偏惹上了王倫,又偏偏還有恃無恐,打算讓自己出面,狠狠地將王倫教訓一頓。
他要真干了,就不是蠢的問題,而是蠢得死,蠢出宇宙天際之外的水平了!
王倫是誰,那可是他的上司見到了都得禮遇有加的牛人,試問他敢招惹么。
當聽到齊鳴說身在印山村,跟印山村的人發生了沖突時,他就打算勸齊鳴息事寧人了,因為印山村是王倫的地盤,有王倫在,印山村的每一個人都招惹不得。
可沒成想,齊鳴這人還真是不怕捅馬蜂窩,居然直接招惹到了印山村的老大,讓他該說什么好!
“馬伯伯,你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喂,馬伯伯,還能聽到嗎?喂?”
嘟嘟嘟,嘟嘟嘟。
齊鳴還等著馬春來給他答復呢,馬春來卻突然說心絞痛,直接將電話掛了。
這是什么意思?馬春來不愿意攪和進來?
可這種事根本就是極小的事了,攪和進來也不會出任何問題啊。
齊鳴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倒不是認為馬春來認為這事很棘手,所以馬春來害怕接手這事,而是認為馬春來是在不給他和他家面子,不愿意幫忙。
只是讓主管政法工作的馬春來叫一批執法人員過來,扣押住王倫,同時關停觀光植物園而已,馬春來絕對可以輕松辦到,畢竟對付王倫這樣的小蝦米沒任何壓力。
所以,他才沒往馬春來害怕王倫這方面去想。
他想著的是,馬春來見他父親退下來了,影響力減弱了,便不打算再跟他家建立交情俄,而是打算劃清界限了。
這情況在官場中很常見,可這是第一次在他身上發生。
“馬春來,你竟然連這小小的一點忙都不肯幫,不愿出丁點力,這是翅膀硬了啊,哼,等我回去后告訴父親,要讓你從鳳凰變成落毛的雞!”
齊鳴心中惡狠狠說道。
此刻的馬春來,卻并不像齊鳴推測的那樣,是翻臉不認人了,他借著心絞痛的說法掛斷電話后,立即向齊鳴的父親齊正奇打了過去。
在官場呆久了,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盡管他跟齊鳴的見面次數不多,但寥寥幾次的打交道,以及這次在電話中的簡短談話,他卻判斷出了齊鳴是一個很剛愎自用,而且脾氣很臭的一個人。
所以,如果他跟齊鳴說,王倫來頭大得可怕,勸齊鳴趕緊放棄教訓王倫的想法,齊鳴一定不會聽從,肯定會繼續針對王倫。
勸說無用的情況下,他只能抓緊時間掛掉電話,將事情告知齊鳴的父親齊正奇。
齊鳴放下了手機,李艷雪瞧見男朋友的臉色不對勁,連忙詢問。
眾人圍觀著,包括游客,都沒有散去,發現之前還不可一世的齊鳴一臉的怒容,分明是打電話找人卻不順利的表現,大部分人都在看齊鳴的笑話,認為齊鳴裝逼過了頭。
恰好這時候齊鳴環顧四周,發現了這情景,惱火之余,也露出了冷笑。
“哼,都以為我沒門路是么?”說這話時,齊鳴死死盯著王倫,仿佛這話是專門朝王倫說的,“那就動用一點真正的能量好了!”
齊鳴說完,在手機上調出了他父親以前的秘書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周秘書是他父親的心腹,跟他家走得極近,他以前在省城碰到了麻煩事,不愿意讓他父親處理,就會請周秘書幫忙,而周秘書也次次沒讓他失望。
在他有事要人幫忙的時候,除了找家里之外,他首選的,就是找周秘書。
他父親退下來了,但周秘書如今在長星市官場內可謂官運亨通,是真正的實權人物,雖然因為一件小事就要麻煩周秘書,但殺雞用上牛刀,正好可以給王倫這個農村人一次畢生都要留下強烈心理陰影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