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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2章 乖寶寶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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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順著一條顛簸的馬路入城,很快駛入一棟曲園之中。

  曲園名叫沈園,園主據說是以前的吳國貴族,邗城人氏,名叫沈況,人長的威武雄壯善使一對精鐵打造的吳鉤,在吳越之地是一位名氣頗大的豪俠,而且還是商賈世家,為人散財豪爽,乃是廣陵名士,曾經周游天下,也曾經去過咸陽,四年前創辦了沈園,成為了廣陵最大的一家酒店,平日東南西北的商旅路過廣陵,大部分都會選擇下榻沈園,這次陳旭秘密而來也是沈園負責接待安排。

  因為陳旭及其家人下榻沈園,因此沈園這幾天并不對外營業,陳旭進來的時候,看到園主沈況正和一群人聚集在院子當中的樹蔭下閑聊,看見陳旭的馬車,趕緊都一起站起來迎接。

  “沈園主無需多禮!”陳旭下車之后笑著點頭打招呼。

  “侯爺,這幾位都是我的至交好友,聽聞侯爺來廣陵,特地從邗城和高郵、棠邑等地而來拜會,冒昧打攪,還請侯爺恕罪!”沈況略有些拘謹的隔著一群護衛拱手說。

  陳旭的眼神從這群人身上掃過,年齡大都和沈況相仿,具都是三四十歲的年齡,有長須高冠,有短須武冠,也有幞頭布衣,形容不一旦皆都挎劍背刀盡顯江湖豪俠風范,一看就不是正經老百姓。

  隨著大秦經濟繁榮發展,加上一次嚴打之后,大秦民間風氣好了不少,不過打擊的大多數都是那些欺男霸女的流氓混混,像沈況這種身份的豪強基本上打擊不大,這些人的身份以前模棱兩可,但這幾年陸陸續續都金盆洗手開始洗白做一些正經營生,但畢竟是豪俠,有自己的江湖,結交來往的人都屬于亦黑亦白的群體。

  對待這些人,陳旭沒有好感,但也沒有太多的惡意。

  任何時代,這些人都是混的最風生水起的階層,黑白通吃的,只要給予足夠的禮遇,可以凝聚起來一股極大的力量,眼下大秦繁榮穩定,這些人其實也功勞不小,不過若是亂世,這些人立刻就會變身為起義軍的領袖,成為一股禍亂國家的禍害。

  “既然是沈園主的朋友,那便不要拘禮,隨本侯去大堂一聚,不過你等今天來的剛好,若是明日本侯便已經走了!”陳旭挨著點頭示意,然后帶頭往酒樓大堂而去,沈況等人立刻滿臉喜色的一起拱手道謝之后跟了上來。

  酒店比較安靜,水輕柔等人應該是出城玩耍去了,眼下才巳時,距離天晚還遠,因此陳旭也樂的清閑和這些江湖豪俠們聊天解悶。

  在大堂分賓主坐定,侍女奉上香茶和瓜果糕點之后退下,沈況這才站起來挨著介紹:“這位是呂臣…這位是宋義…這位是曹無傷…這位是彭越…”

  “嗯”前面幾個人陳旭不太清楚,但突然聽到彭越這個名字,忍住不手中茶杯微微一抖霍然盯著這個黑須黑發身穿布衣的男子。

  在這群人中,彭越看起來并不出眾,年約三十余歲,黑須黑發頭戴布巾,衣飾普通相貌平平,但行走顧盼之間還是看的出來明顯帶有一股江湖豪俠才有的野氣,與陳平張良這些文士差別可以說一目了然。

  眼下這群人幾乎皆都如此,人人都有這種氣息,不過面對陳旭,這股氣息被隱藏的很深而已,但與普通平民商賈決然不同,一眼都能看出差別,就差腦門上寫著黑社會三個字了。

  若是眼下沒有同名同姓之人,這個彭越應該就是后世著名的漢初三大名將之一。

  韓信英布早已被自己收服,唯獨彭越不知所在,而且陳旭也并沒打算去挨著一個一個的尋找。

  如今項氏已滅,劉邦成了咸陽一個混吃等死而且還很滿意的蹴鞠廣場主管,曾經的歷史早已亂七八糟,彭越這種人即便是給他幾萬兵馬,也絕對無法興風作浪。

  何況根據陳旭記得的歷史來看,這貨在沒有造反之前就在山東巨野一座湖泊之中打漁為生,順便做一些剪徑埋人的勾當,與一窩土匪過的逍遙自在。

  后來陳勝吳廣項梁接連起兵造反,湖泊四周的一群年輕人便跟隨他造反,很快便聚集了上萬人的規模投靠了劉邦。

  再后的楚漢之爭當中,彭越功勛卓著,被封為梁王,不過這個封號不好,大漢建立之后他很快就涼了,被劉邦剁成肉醬做了包子。

  不過時空錯亂到如今的地步,劉邦是不可能來剁他了,但彭越也絕對不可能像曾經的歷史記錄一樣征戰天下封梁王了。

  眼下甚至在老家打漁當強盜都不行,估計只能投靠在沈況這些豪紳手下混吃混喝而已,比如一身行頭除開腰上掛的寶劍之外,估計全身上下不會超過一百錢。

  所以說時勢造英雄,你沒到那個時機,也就沒那個出人頭地的命。

  看著陳旭的反應和表情,不光介紹的沈況有些莫名其妙的停下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轉頭看著彭越。

  彭越心臟咚咚幾聲亂跳,額頭上的虛汗瞬間就冒了出來,極度忐忑不安的站起來對著陳旭抱拳行禮說:“不知彭越是否行事不妥沖撞了侯爺!”

  陳旭慢慢從彭越身上收回眼神,也沒讓彭越入座,而是放下茶杯之后臉色淡然的說:“本侯曾聽聞在碭郡菏澤之地,有一伙匪徒,平日以打漁為生,順便也做一些強人勾當,不知你聽說過沒有?”

  彭越身體一抖瞬間臉色蒼白,額頭上豆粒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就順著臉頰滾落下來,而沈況和其他人也一個個噤若寒蟬端著茶杯低頭,身體都微微有些發顫。

  無論是土匪也好,強盜也好,還是昔日縱橫六國的王孫貴族也好,眼下都不過是一介布衣,面對陳旭這個盛傳的仙家弟子和當朝左相以及皇帝太師,借機攀談混個臉熟可以,但即便是平日如何囂張霸道,此時都如同面對一座大山一般望而生畏,根本就提不起來任何一絲的反抗之心。

  “嗆”站在陳旭身邊的幾個侍衛半截長刀出鞘,眼神冰寒的怒視彭越,“左相問話,支支吾吾為何不答?”

  “稍安勿躁!”陳旭抬手,一群侍衛長刀歸鞘,而彭越卻身體劇烈顫抖著往前一步跪在地上,一頭搶地聲音沙啞的說:“侯爺恕罪,彭越的確在巨野菏澤做過搶劫勾當,但只為謀財從未害命,數年前朝廷嚴打,彭越自知有罪便投案自首,被罰三年勞役,前年刑滿之后便流落到高郵,操持舊業打漁為生,并不曾繼續為惡,平日對侯爺也非常敬重,此次聽聞侯爺巡視廣陵,我便前來沈園求沈園主引薦拜訪侯爺,并無絲毫隱匿和不軌之心,也請侯爺勿要怪罪沈園主,一切罪責都由彭越一人承擔!”

  彭越雖然驚懼,但說話卻仍舊條理清晰攬下罪責,生怕陳旭牽連到沈況和其他幾人。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起來吧!”陳旭擺擺手,彭越也不敢多說話,謝過之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因為這個變故房間里瞬間氣氛凝重,一群虎背熊腰的侍衛都虎視眈眈的盯著所有人,此時只要有任何人膽敢有去觸碰刀劍的多余動作,立刻就會被當場砍成稀巴爛。

  他們當初的身份就是禁軍,被始皇帝安排來守護陳旭,得到的命令就是凡有對清河侯不軌之人,一律斬殺不用奏報,普天之下這是唯一不禁死傷的命令,在皇帝看來,清河侯仙家弟子的身份是超越大秦法律的存在,一根毫毛都不能傷。

  不過五年前函谷關陳旭遇刺,直接給了始皇帝狠狠一個巴掌,然后始皇帝聽從了陳旭的建議,大索天下整整半年,一次史無前例的嚴打將民間的游俠流氓幾乎徹底蕭清,彭越這個水泊土匪也當不下去了,為了不被亂刀砍死,當了一次乖寶寶去縣衙自首,然后被弄去修了三年的馳道。

  此次他改邪歸正重新做人,聽聞陳旭到達廣陵的消息之后連夜跑了一百多里地前來拜見,既是想長長臉,也是想看看到底名滿天下的清河侯是幾條腿的怪物,但沒想到看似人畜無害的陳旭只聽了他的名字便一口道出他的跟腳。

  這一下就把他殘存的一點點兒野氣徹底湮滅成灰。

  在洞若觀火的仙家弟子面前,一切隱瞞都是枉然。

  “諸位勿用緊張,本侯非是御史,更非刑吏,況且彭越已經改過從良,本侯不會另做追究,只是聽聞他的名字突然想起而已,你等來拜見本侯,本侯豈能無罪而罰,沈園主繼續介紹吧,本侯很喜歡與天下有志之士交流為友!”陳旭擺手笑著解釋一句,房間凝重的氣氛才慢慢又活躍起來。

  沈況很快把七八個人都介紹完畢,陳旭也不再提方才的事,與一群人喝茶聊天,說一些天南地北的新聞軼事的同時也為這些人解釋一些朝堂法令和分析一些將來大秦的發展動向和遠景,鼓勵這些有錢有勢在民間影響力很大的豪紳繼續投入到大秦的改革發展之中。

  一番談話其樂融融,一個時辰一晃而過,直到聽見院子里傳來車馬聲和女子孩童說話的聲音,陳旭便知道是水輕柔嬴詩嫚等人出城游玩回來了,這才站起來端茶送客。

  “今日冒昧打攪侯爺,明日再來相送!”一群人皆都站起來行禮告辭。

  “無妨無妨,明日一早本侯就會乘涼爽離開,諸位皆都是我大秦名士,當以家國大業為重,希望諸位都能積極投身于大秦的改革建設之中…彭越,既然你水性不錯武功也好,本侯推薦你去一個地方,將來必然功成名就,不知你可愿意?”陳旭眼神落在最為落寞的彭越身上。

  “還請侯爺指點!”彭越愣了一下大喜。

  “如今本侯正在全力推行坦途計劃,你等也皆都已經知曉,坦途計劃的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開啟大規模的海洋運輸,如今瑯琊已經籌備建立大秦海事學院,要培養一大批精通水性而且勇猛無畏的兒郎組成大秦水師艦隊,數年之后要遠航南海諸地為大秦的海外擴張保駕護航,你若愿意去,將來本侯保你一場榮華富貴!”

  “多謝侯爺,彭越愿意去海事學院學習,將來為朝廷效力!”彭越激動的臉皮漲紅。

  “如此便好,你去瑯琊海事學院尋找院長曹參,順便也可以帶一些昔日的同伴一起去,不過本侯提醒一句,一旦加入海事學院,一切就得嚴格執行軍令,如若再有些許不軌行徑,莫怪被學院的執法隊砍了腦袋,即便是將來加入海師艦隊,若是不聽號令,照樣會被以叛國罪誅之,你可聽清?”

  “聽清聽清,侯爺放心,越最敬重言必行,行必果的豪俠義士,能得侯爺推薦,越必然不敢有絲毫懈怠,未來誓死追隨侯爺!”

  “那便好,你暫且去吧,不久之后本侯也會去瑯琊海事學院巡查,到時候再與你詳談!”陳旭微笑點頭。

  “是是,多謝侯爺,越告退!”

  彭越激動的語不成聲,激動不已的退出大堂之后和一群同伴相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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