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陳旭和陳虎父子兩個早出晚歸,每天都騎馬到鎮上來訓練野狼谷的一群少年。
鎮上的鐵匠鋪和木器作坊配合制作了一些簡單的杠鈴和啞鈴等健身器械,劉二娃還專門帶著幾個徒弟在野狼谷訓練場的一側制作了一個三丈余高的攀爬木梯和墻梯,又安裝了單杠雙杠等一些簡單的訓練器材,有了這些東西,少年們訓練之余的娛樂活動也開始變得豐富多彩起來。
陳旭每天都親自帶領五個統領和十多個屯長伍長進行一次標準的分列式訓練,而且每天還教他們唱歌,十多天下來,不光精忠報國唱的已經比較熟練,像大花轎和好漢歌這些粗俗的歌曲更是深受歡迎,山谷中整日吼的震天響,遠在數里之外的清河鎮上都能聽見。
而一段時間下來,陳虎也完全熟悉了陳旭的訓練方式,然后加上他以前熟悉的軍伍操練,除開分列式之外還學習簡單的劍術和槍術,甚至還從鎮上的獵戶家里借來幾張長弓,每天還專門教授一些射擊訓練,五百個少年在他手上也開始變的更加像模像樣,訓練起來如同一頭頭小老虎一般。
嚴格的訓練加上各種娛樂活動,這群少年的精神風貌也每天都在變化,充足的食物保障下不光氣色一天天變好,訓練也變的更加積極主動,而韓信也被陳旭安排每天跟著陳虎一起來野狼谷,跟著一起操練訓練,仔細觀摩,將來這些少年可能都會交給韓信帶領。
所謂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陳旭和韓信雖然不是親兄弟,但這半個月觀察下來,陳旭發現韓信的確是一個非常聰明而且好學的少年,雖然有些懶惰不喜歡干家務活兒,對于吃穿也比較隨意,也不太講究禮儀,但卻非常勤奮,說話和思考問題特別有條理,也更加堅定了陳旭要好好將他培養出來的決心。
身邊可以信賴的人太少,這就是陳旭眼下的尷尬局面,特別是虞無涯離開之后不知道什么時才能回來,他必須找到可以信賴的人來幫自己辦許多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眼下韓信就是最好的選擇。
歷史上記載韓信因為從小在貧家長大,因此性格放縱不拘禮節,而且和劉邦一樣不喜歡干活兒也不會經商,因此經常餓肚子,很多時候只能厚著臉皮靠別人的施舍度日,有一次在大街遇到一個比他高壯的屠戶羞辱他是個膽小鬼,不承認的話就從他的胯下爬過去,韓信在看了對方的體格之后很爽快的就鉆了對方的褲襠,從此在當地韓信就成為了所有人取笑的對象,也沒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而那一次胯下之辱,在他功成名就之后成為了他忍辱負重的一個亮點。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操蛋。
你不出名的時候如論做的多么正確都是個屁,而一旦出名,打屁都是香的有人跪舔,至少胯下之辱這種事陳旭做不出來,寧可不要命也好拱翻那個傻逼,然后一拳打爆他的蛋蛋,但韓信竟然就特么鉆了褲襠,而這一鉆也成就了他的傳奇人生,被記錄在華夏歷史上傳承千古。
很多時候有人就會用這句話來激勵自己:韓信尚且甘受胯下之辱,老子也可以。
于是很多人便沒了骨氣,把自己的底線放的越來越低,對自己的要求也越來越低。
韓信固然聰明智慧有將帥之才,但在陳旭看來性格品質上還是有重大缺陷的。
而且肯定也不止他一個人看出來了,就連項羽劉邦這種歷史巨巨也看出來了,韓信先投項羽不得重用,后投劉邦依舊不得重用,要不是好友蕭何三番五次的向劉邦舉薦,甚至還上演一出蕭何月下追韓信的故事,韓信這個人決然會淹沒在楚漢大戰的歷史中不會有任何機會出頭。
有一句流傳千古的名言寫的就是韓信,那就是:成也蕭何敗蕭何。
韓信這個人的一生起起落落最終落得慘死,可以說就是蕭何一手造成的,蕭何既挖掘了韓信這個輔佐劉邦打下江山的的大將,最后又和呂后設計將他殺死,榮華生死都被蕭何掌控,不得不說也是他的悲哀。
但所謂的悲哀都是有原因的,那就是韓信的性格缺點,識大勢但卻太圖安穩,寧可鉆人褲襠忍受侮辱接受膽小鬼的稱呼也不愿意挨揍,這種忍辱的性格也最終被蕭何設計將其誘惑生擒。
其實按照韓信的軍事能力來說,劉邦手下就沒有人能夠干的過他,如果造反,估計大漢的歷史有可能就是另外一種走向了。
可惜他有能力卻無胸懷,沒有劉邦項羽那種睥睨天下囊括江山社稷的野心。
每一個能夠成就帝王基業的人,莫不是果敢堅毅而且誓不甘辱的性格。
越王勾踐臥薪嘗膽最終一血前恥。
秦始皇一登基便用舉國之力死磕趙國,差點兒拖到秦國崩潰仍舊沒有半分猶豫。
這就是帝王的不同之處。
但韓信這種性格,卻正是陳旭最喜歡的,也最容易掌控的。
何況眼下的韓信和英布不一樣,年齡不一樣,身份也不一樣,英布是成年人而且早有反心,所以陳旭不太敢重用,但韓信卻可以讓他隨心所欲的去調教和使用。
最近幾天,陳旭沒有去野狼谷,而是在家制作黑火藥。
野狼谷的那個山洞里面常年都會流出來含有硝酸鉀的泉水,地面和巖石上都凝結的有一層硝土,因此陳旭離開后牛大石還是一直安排人在熬煮硝酸鉀,眼下鎮上的倉庫存儲了上百斤。
以前造紙廠是用硫磺熏烤漂白竹漿紙,但因為白紙耗費越來越大,用天然硫磺就太浪費了,因此陳旭便改變了工藝,重新設計了新的紙張熏烤房,在熏烤房外面建造了一個小型的煉鐵爐,將含硫量非常大的赤鐵礦或者赤銅礦放進去燒煉,產生的二氧化硫直接通過煙囪排放到熏烤房內,同樣能夠達到漂白的效果,而且煉制完成的銅鐵運送到煉鐵坊簡單的二次加工就能變成合格的銅鐵,也算是達到了工業廢氣的初步綜合循環利用,自從采用這種方法之后制造白紙的成本下降了無數倍,而且還節省了大量的天然硫磺,因此倉庫中也還存了上百斤的天然硫磺。
至于柳木炭最容易,完全就不值錢,去河灘上砍一些一年生的柳枝回來,去皮之后放到坩堝里面密閉炙烤成木炭,細細碾成粉末就行。
制作黑火藥的地點還是放在前年冬天才修好的三間土磚房旁邊的實驗室內。
這次回來之后前后二十多天,陳旭都還沒來看過。
這三間土磚房,當初陳旭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兒,賣了那頭野豬和大蛇之后,先是請全村的青壯勞力前后費時十多天修起來三間茅草屋,然后又拓泥磚在寒冬到來之前改成土磚房,而且還修建了大熱炕,當時這三間大土磚房既是全小河村的驕傲,也是全小河村羨慕嫉妒的對象,因為整個小河村起碼有十多年沒有人修建過新房子了。
但這棟土磚房陳旭也不過在里面度過了一個冬天而已。
今年春夏之交他回來還是在這里和水輕柔成親,洞房花燭也是在這里度過的,那一夜,他和水輕柔終于兩情相悅成就夫妻,而且還在這里度過了人生中最為愜意和安寧的一段時間。
推開緊閉的房門,隨著吱呀一聲打開,房間里一切如舊的擺設和布局出現在陳旭的面前。
外間的炕上還擺放著嶄新的被褥,還是當初離開之后整理的樣子。
窗前的粗糙木桌上,還依舊擺放著那些他手工制作的輪船飛機大炮和汽車的模型。
就連那個竹子做的手提電腦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呈現打開時候的樣子,屏幕上燙印著歪歪扭扭的吃雞兩個大字。
拉開百葉窗簾,明亮的光芒和涼涼的寒風從窗戶中吹進來,卷動房間里沉寂許久的空氣,一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在房間彌漫,仿若一個很久遠很久遠的記憶在塵封百年甚至千年的往事中打開。
“陳郎,這些是何物?”
“陳郎,這些封神榜的故事真的離奇,輕柔從未聽過呢!”
“陳郎,輕柔愿意追隨您身邊,生死不相負…”
“輕柔拜謝夫君…”
“夫君,輕柔真的好幸福…”
恍惚之間,陳旭仿佛看見一個身穿黑裙的絕美女子,在房間里與他談笑,對他叩拜,與他溫存,但在他伸手想觸摸之時卻佳人裊裊隨風而逝,眼前只不過還是一場空寂。
“輕柔,你說要陪我一生永不相負,但你卻偷偷跑了招呼都不跟我打,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陳旭慢慢的坐在窗前,看著桌上依舊擺放的筆墨紙硯,看著麻將紙上兩人親手合寫的一個雙喜字。
贏詩嫚和蒙婉兩人手挽手輕輕走進來,看著房間的簡陋擺設,看著坐在窗前發呆的陳旭。
“夫君,是不是又想起了水姐姐?”
贏詩嫚蹲下來輕輕的挽著陳旭的手,蒙婉也走過來站在旁邊,伸手想去握陳旭的另一只手,但卻又有些膽怯。
“嗯,當初我就是在這里和輕柔結為夫妻,也是在這里洞房花燭!”陳旭把贏詩嫚抱起來放在自己的左腿上,又把蒙婉拉過來坐在自己的右腿上,抱著兩個溫柔的老婆,陳旭感覺心里突然踏實了很多。
“夫君,這些是何物?”蒙婉從未跟陳旭如此親熱過,臉頰羞紅的看著擺放在桌上的各種竹木模型疑惑的問。
“這些都是我從三卷天書中看到的器物,這個叫輪船,最大的長有百丈,全部用鋼鐵制造,可以如同一座小島一樣在大海上航行,還有這個,叫飛機,可以乘坐數百人飛上萬丈高空日行萬里,還有這個叫汽車,其實就是和馬車差不多,不需要人力畜力就能在馬路上飛馳,一天可以跑上千里…”
陳旭拿著桌上的各種模型一樣一樣的給贏詩嫚和蒙婉解釋,而且還講了許多當初修房子甚至和水輕柔之間發生的各種事情,包括最開始的那場鄙視和誤會。
“水姐姐真的好幸福,能夠陪著夫君在這里度過如此安寧幸福的時光,因此夫君放心,水姐姐肯定舍不得您,她一定會回來的!”贏詩嫚拿起一個輪船模型輕聲說。
“是啊,我給她講了那么多好聽的故事,唱了那么多好聽的歌,還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美味,她要是不會來,我感覺老天爺一定瞎眼了!”
陳旭詛咒的方式很特別,老天爺一定感到很委屈。
你婆娘跑了不回來管老子屁事啊!
但顯然陳旭是不會去詛咒他自己的老婆的,老天爺也只能就此背一口黑鍋躲到墻角畫圈圈吐血。
給贏詩嫚和蒙婉講完了他和水輕柔之間的故事,又帶著兩個女人把三間房子的里里外外挨著看了一遍,甚至還找出來一箱水輕柔當初謄抄的白蛇傳、封神榜和西游記手稿,贏詩嫚和蒙婉兩人如獲至寶,把一箱子書帶回新院子看故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