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日前路過洛陽,與當地名士探討河圖洛書之時,聽聞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消息,因為未知其真偽,所以一直未曾提及!”這個叫付安的文士笑著說。
這一說,馬上幾個人都來了興趣,一起在周圍幾個矮榻上盤坐下來連聲催促:“付安兄別賣關子了,我們最近都未曾出過都城,有何消息說來聽聽,如此炎熱天氣無處可去,也好讓我等解解悶!”
“呵呵,此事太過匪夷所思,害怕說出來引起他人猜忌惹來麻煩!”付安搖著頭似乎不愿意說。
“何來麻煩,這里只有我等幾個人朝夕相處,如若真的有悱惻之意,定然不會說出去與他人知曉,快快道來,切莫隱瞞!”
“不錯不錯,快快講來,如若果真是匪夷所思,我等也好推測一番度過這難熬的時光!”
“丘乘兄正解,付安兄快講,晚上吾做東主,請你去流觴園快樂一番!”
“哈哈,吾也早有此意,聽聞流觴園今日又來了幾個吳越之地的俊俏小娘子,晚上正好去尋歡作樂也!”
“正是正是!”
“同去同去!”
一說到流觴園和俊俏小娘子,頓時一群有文化的中年流氓都興趣盎然起來,連聲催促之下,付安支支吾吾之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不再繼續賣關子,扇著蒲扇放低聲音,一臉神秘的說:“諸位不知道,那個消息說出來,幾乎把我唬得方寸大亂,是在是駭人聽聞也…”
幾個文士都聚精會神的側耳傾聽。
“聽說在南陽郡府,半個月前有列子門徒言說在伏牛山中遇到一位仙家弟子,并且傳下制售仙茶之術!”
“怎么可能?”一群人頓時嘩然,臉上皆是露出不信的神色。
“你們看看,果然不信吧!”付安搖搖頭苦笑,“當初我也不信,因此我特意在洛陽多呆了兩天,四處打聽了一下,沒想到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少,而且皆都言之鑿鑿,不光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的清晰明白,更是有人在宛城南陽學院中的品仙茶會上以逾兩千錢之資競購得到一筒仙茶…”
“兩千錢?”一群人再次大驚失色。
“不錯!而且這還是最低最低的價格!”付安點點頭繼續說,“根據他們言談中提到,當時在品仙茶會上,南陽諸多名士為了競得七筒仙茶,盡皆撕破臉皮差點兒大打出手,南陽名士、以虛華言論著稱的名學前輩宮道虔更是差點兒被南陽學院的副院主封子安用茶杯打破了面皮,傳言爭奪異常激烈,最后七筒仙茶雖然各有所歸,但聽聞后續更是匪夷所思。”
講到這里,付安又開始賣關子,停歇來喝水搖扇。
“快講快講,后續如何?”幾個人急的連番催促,其中一個更是呼喝木舍的主人端來幾盤果脯點心放在付安面前。
付安拈起一塊果脯放進嘴里嚼了幾下滿意的說:“諸位皆知,南陽乃是我大秦銅鐵交易重地,始皇陛下遷六國鐵商聚集南陽,如今那里銅鐵作坊密若魚鱗,富豪不可盡數,那些未曾謀面品仙茶會之鹽鐵富商追逐競得仙茶者,雖千金欲求一兩而不可得也!”
“千金一兩?”聞著再次發出一陣驚呼感嘆。
“不錯,而且還買不到!”付安點頭。
“如若這些傳聞是真,看來此茶果然有神效也,不然也不會引出如此軒然大波,只是我們沒有仙緣福分得嘗一二!”一個文士揪著下巴上稀稀拉拉的黑須悵然若失。
“青墨兄不必惻懷,攏共只有七筒,一筒想來也不會過斤,偌大的南陽郡數百名士都不夠分,焉能落到我等頭上。”
“說的是,既然仙茶鬧的南陽郡如此動蕩,付安兄可曾了解此仙茶到底有何神奇之效?”另一個文士不甘心的問。
“聽品仙茶會上那貴虛學派的虞姓方士說,仙家弟子曾言,此茶內藏人生三味,入口苦澀,回味甘甜,齒頰留香,對應于人之精氣神,飲之能解三味,這位列子門徒還曾言,現在之所以無人成仙得道,實乃三味混雜,只有長飲此茶才能滌凈神魂…”
付安愜意的一邊吃著果脯搖著蒲扇,花了十多分鐘把從洛陽道聽途說而來的品仙茶會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只聽的涼舍中的幾個文士目瞪口呆,一個個心潮澎湃恨不得現在就趕去南陽看個究竟,去嘗嘗那紫云仙茶,去品味其中的人生三味來化解如今羈留咸陽而抑郁不得志的情懷。
“諸位可能還有所不知,當日那品仙茶會上還有一筒仙茶聽說竟然是落在我咸陽城一位十三四歲的小娘子手中!”
“還有此事?”一群人盡皆激動莫名。
“如若此事為真,這幾日說不定咸陽城中也將風起云涌也,或許我等有機會一見仙茶真面目,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小娘子能夠獲邀進入南陽學院的品仙茶會?”
“想來必然是名士高徒,不然十三四歲何以敢和南陽諸多名士同席暢論,而且還能競得仙茶?”
“唔,甚是期待啊!”
“的確,吾也很是期待,聽說那位小娘子自稱是魚粱公門徒,以一枚價值二十鎰金的玉佩換購而得,按理說品仙茶會都過去了半月有余,那位小娘子應該返回咸陽了才對…”付安捋著胡須一臉思索狀。
“魚粱公,我知道,聽聞與當朝左相李斯乃是同門師兄弟,此時就居住在城南渭河畔,在那里開館講學!”
“如此還等什么?我等前去一問便知!”一個人迫不及待的站起來。
“不錯,天氣炎熱無聊,無論真偽去打探一番也無妨!”
“魚粱公乃是當朝名士,必不會拒絕我等!”
“此言大善,我等同去!”
呼呼啦啦間,幾個人都站了起來,正冠的正冠,束袍的束袍,然后結伴下樓,就在涼舍雇了一輛破舊的牛車,頂著大太陽聽著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聲音往城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