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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同歸于盡

熊貓書庫    皇后保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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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纖歌抬起臉看天,紫(禁jìn)城上空的天是碧藍的,被破敗的屋檐映襯得就像是無暇的寶石,在乾西四所的上空,就那樣四四方方的一塊。

  纖歌以前一直以為天是圓的,就像是一口大鍋扣在地面上。直到她跟著自家小姐進了紫(禁jìn)城,住進了悠然(殿diàn),才發現,天,可以是各種形狀的,不過,那種像鍋底一樣的天,她再也沒有見過。紫(禁jìn)城的紅墻金瓦總是遮擋了她的視線。

  她站在廊檐下,愣怔了許久,看到最后一縷午后的陽光跳躍著,隱在長滿了狗尾草的高墻后面。

  那個遮擋了她的陽光,令她一輩子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此時應該已經香消玉殞。

  她嘆一口氣,轉(身shēn)慢慢推開了斑駁的屋門。

  她準備好的一聲驚叫卡在了嗓子里。

  鶴妃正端坐在椅子上,面朝著門的方向,見到她進來,咧了咧嘴。

  纖歌一怔,然后從容地關閉了(身shēn)后的門,不慌不忙。

  “說吧,你是誰的人?”鶴妃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滿臉猙獰。

  纖歌一臉淡定:“我誰的人也不是。”

  鶴妃一聲冷哼:“今(日rì)你什么時候給我下的五石散?”

  纖歌搖搖頭:“但凡我有機會往你的飲食里下藥,只需一包毒藥就可以了,我還用得著這樣大費周折嗎?”

  “那是什么?”

  “那藥不是五石散,不過是可以致幻,令人狂(性性)大發的迷幻香。混在你的佛經里,當燃燒的時候,就被你吸入了體內。”

  鶴妃以為纖歌會對著自己解釋,否認,或者是求饒,沒想到她會供認不諱。

  “你想害我?”

  纖歌點頭:“你害了我一輩子,永遠都不能昂首(挺tǐng)(胸胸)地做人,你不配活在世上。”

  “你早就知道了?”鶴妃也不想遮掩。

  纖歌搖搖頭:“不算早,但是也不算晚。”

  鶴妃“呵呵”一笑:“你隱藏得倒是深,我竟然絲毫都沒有覺察。”

  纖歌譏諷地冷叱一聲:“你是主,我是仆,除了隱忍,靜待時機,我沒有別的辦法。”

  “今(日rì)差點就被你得逞了,多虧我留了一手。”

  “不,我已經得逞了。”纖歌得意搖頭:“即便你識破了我的計策,又有什么用,你留在這里也不過是生不如死。”

  “你一個宮女,連出宮的機會都沒有,是沒有本事拿來毒藥的,本宮知道你背后有人幫你。而且,我明明是中了迷幻香,周遠卻診斷說是五石散,你們早就串通一氣。我只要知道誰在背后害我,我還有機會出去。”

  鶴妃也不笨,當她明白了纖歌的意圖之后,心念電轉,立即就覺察了其中的疑點,心里重新升騰起希望。

  纖歌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說嗎?”

  鶴妃絲毫不以為意:“用不著你說,本宮也猜得出來,能利用你和周遠,是皇后對不對?她曾經救過你一條命,那時候我就應該懷疑的。”

  纖歌仰天“哈哈”大笑:“所以說你蠢,皇后早就知道你在服用五石散,她想除掉你,還用這樣大費周折嗎?簡直易如反掌。更何況,此事原本皇后也是被算計的一部分。

  原本計劃就是想利用你兇(性性)大發,混亂的時候除去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的。那樣無論你怎樣央求,皇上都不會饒恕你,必然讓你死無葬(身shēn)之地。可惜被她逃過一劫,你僅僅只是傷了太后,也僥幸保住了(性性)命。”

  鶴妃厲聲問:“那是誰?是誰害我?泠貴妃還是雅婕妤?”

  纖歌猛然變了臉色,從小腹前摸出一把利刃:“是誰?你自己到九泉之下問閻羅王去吧!”

  鶴妃沒有想到,纖歌竟然私藏利刃,躲過了宮里的搜查,而且膽敢明目張膽地對自己動手,不由一驚而起:“你敢謀殺本宮?”

  纖歌笑得猶如夜梟啼哭:“我來這里就是要陪你同歸于盡的,我死都不怕,還有什么好怕的?”

  “到時候皇上一定會調查這匕首的來歷,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

  纖歌面露猙獰之色,(陰陰)狠地望著鶴妃:“我壓根就沒想逃!沒想活著離開這里!你害得我不人不鬼,今(日rì)便與你同歸于盡!這里有你留下的血書,即便他們懷疑又怎樣,如何去查?你畏罪自殺,我自殺徇主,忠義可嘉!”

  鶴妃驚恐地后退,纖歌手里寒光閃閃的匕首上,映照出她逐漸絕望的臉。

  “救命!”

  月華回到清秋宮,已經是過了午飯時候,多少吃了一點點心,喝了碗蓮子羹,玉書就回來了,回稟她一切全都安排妥當。

  月華委實是有些累了,脫了衣服,躺在(床床)上,想要小寐一會兒。

  胡思亂想了半晌,方才逐漸有了朦朧睡意,隱隱約約地聽玉書和秦嬤嬤在外間一邊做針線一邊壓低了聲音說話。

  “其實玉書一直不明白,咱們娘娘冰雪聰慧,若是要收拾起她們幾個來,只要稍費心思,便是易如反掌。可是娘娘為何放任她們上躥下跳的,卻一直忍讓呢?”

  “心里格局不一樣,所以作為也大不同。”秦嬤嬤漫不經心地回道。

  “什么意思,這么玄妙?”

  “娘娘心(胸胸)大,心思就沒在后宮這些爾虞我詐的爭斗上,都隨著皇上呢。”

  “可收拾了不就清凈了?”

  秦嬤嬤“噓”了一聲,示意玉書小些聲音,背后里私下議論主子們,這可是罪過。

  她悠悠地嘆一口氣,帶著笑音低聲道:“皇上心里頭沒有泠貴妃她們幾個,她們怎樣都與咱們娘娘無關,所以斗與不斗沒有必要。相反,若是皇上心里頭沒有咱家娘娘,娘娘縱然是將她們幾個全都收拾了,還會有第六第七個,應接不暇,斗,一樣也是沒有必要。

  娘娘聰慧,知道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地對待皇上,只要皇上的恩寵在這里,即便是她們將娘娘踩在腳下,皇上一樣將她重新捧在手心里。其他的,都是徒勞。”

  玉書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其實泠貴妃娘娘她們本末倒置,只盯準了爭寵中的爭字,卻忽略了寵字。”

  秦嬤嬤笑笑:“不是她們不懂,而是爭也爭不走,只能靠算計別人往上爬。”

  玉書似懂非懂地“喔”了一聲。

  月華心想,這丫頭如今膽子也大了,竟然背后議論起自己來了,晚點要敲打敲打她。

  笑笑,就慢慢進入了夢鄉。

  好夢正酣,聽到外面好像有人齊聲請安,還未醒過盹,門簾一撩,陌孤寒黑著一張臉邁步走了進來。

  門在外面關上了。

  月華睜眼,外間陽光正刺目,不由又重新合攏了起來。

  (身shēn)邊一涼,陌孤寒撩開她的被子,整個人都擠了進來。

  “皇上。”月華向著一旁瑟縮了(身shēn)子,(嬌交)聲軟噥。

  “自己說,朕怎么罰你才好?”陌孤寒緊繃著臉,語氣里帶了三分怒氣。

  月華將頭扎進他的(胸胸)前,衣襟有些涼,但是只能忍了。

  “月華犯下什么罪過了?”聲音有些委屈。

  “哼,你丟下一把火就跑得利落,還沒心沒肺睡得這樣香甜,把朕一個人丟在那里,耳朵上刑。”

  原本憋了一肚子火氣,溫軟的(身shēn)子一貼合上來,頓時繃不住了。

  “(身shēn)邊朱環翠繞,別人夢寐以求的事(情qíng),到了皇上這里,怎么還成了上刑?”

  “少幸災樂禍!”陌孤寒大手一伸,想將月華摟在懷里,又怕自己(身shēn)上涼,讓她著了寒氣:“她們整整折騰了這半晌,將太醫院,還有雅婕妤宮里的丫頭們全都叫過去逐個問話。母后審問,泠貴妃在一旁添油加醋,雅婕妤哭哭啼啼地分辯,全都讓朕做主。若非是榮祥機靈尋個借口將朕喊出來,她們怕是還沒完沒了地鬧騰呢。”

  此事原本就在月華的預料之中,月華暗自慶幸,昨(日rì)就吩咐人將陸襲送了出去,否則陸襲肯定也要卷進來,(性性)命不保。

  “妾(身shēn)即便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月華無辜地眨眨眼睛:“若是我果真能做主,就干脆一人三十大板,打完了各回各家,干脆利落。”

  陌孤寒的手暖過來,不再那么涼,就開始不老實:“又在裝傻,你明明知道所有事(情qíng)是不是?”

  陌孤寒的喉結就在月華眼前,一說話就上下滑動,月華小時候總覺得那是偷偷含了一塊糖。

  月華把嘴湊過去,撒(嬌交)一樣咬了他喉結一口:“猜得到,可惜沒有憑據,又有什么用?”

  陌孤寒就覺得月華的舌尖溫溫軟軟,滑溜溜地從自己喉結上溜過去,還帶著溫(熱rè)的呼吸,頓時就是一窒,低下頭來,伏在她的耳邊:“你在勾引朕?”

  月華整個人都被他籠罩在(熱rè)燙的氣息里,燒灼著臉:“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偷吃糖,哽在了嗓子里?”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嬌交)憨可人。陌孤寒悶聲低笑:“那你嘗嘗朕的嘴里甜不甜,不就知道了?”

  月華“嘻嘻”一笑:“不用嘗便知道,今(日rì)一回來就興師問罪,連個哄人的話都沒有,怎么會甜?”

  “不說朕差點忘了,早就說好生教訓教訓你的,否則你怕是就要造反了。”

  月華已經感受到了他略帶急促的呼吸,和掌心處傳來的焦灼,輕咬下唇,強忍住心中的悸動和燥(熱rè):“母債子償,要打要罰,你找你兒子清算。”

  陌孤寒邪魅一笑,唇已經雨點一般細細密密地落下來:“都說棍棒底下出孝子,朕是應該提前教訓教訓這個頑皮的家伙了。”

  月華嚶嚀一聲,(熱rè)燙的呼吸與陌孤寒粗重的鼻息混合在一起,纏纏繞繞。

  錦帳垂落下來,遮擋了亮光。

  湖水綠的金絲帳子水波一般地((蕩蕩)蕩)起層層漣漪,然后,像是有錦鯉躍出水面,漾起大的水花。

  再然后,疾風掠過,水面上掀起驚濤駭浪,伴著細細碎碎的吟喔呢喃,帳子上的流蘇劇烈地晃動,顫顫巍巍,好像風急雨驟,雨打海棠,落下一地泥紅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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