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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碧玉簪

熊貓書庫    皇后保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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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嬤嬤想開口勸慰,自己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不知如何說話。

  “老奴倒是覺得啊,雖說廉妃娘娘對您老人家看起來是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的,但是更應該提防。雖然她不像皇后那般聰慧,但是過于地心狠手辣了一些。”

  太皇太后點點頭:“她私心的確是重了一些。”

  “豈止是重?”林嬤嬤神色一凜:“她為了進宮,尋人加害凌曦小姐,又設計斷了自己親生母親的雙腿,嫁禍府上五姨娘,再加上悠然(殿diàn)里纖歌一事,您看這樁樁件件的,六親不認,不擇手段,哪里像是個女兒家的作為?”

  太皇太后一聲冷哼:“你所言不錯,她對待自己親生母親,尚且都能下此狠手,可見她常凌煙的脾(性性)。以后咱們的事(情qíng),還是盡量瞞著她,不要讓她知道,免得哪(日rì)被她反咬一口,拿到皇上跟前討賞邀功。”

  “可不是呢。”林嬤嬤一口應下:“不過廉妃娘娘在皇上面前也確實吃得開,適才送她出去,就聽她宮里下人回稟,說是皇上的賞賜已經到了,還給她另外挑揀了四個機靈的宮人貼(身shēn)伺候著,可見皇上對于廉妃娘娘懷的這一胎,也是極寶貝的。”

  太皇太后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皇上若是果真寶貝,就不會是這樣漫不經心的表現了。你看皇后生病,皇上是怎樣照顧的?屏退所有閑雜人等,親力親為。即便是不在跟前,所有貼(身shēn)伺候的活計都是懷恩和一個叫什么子衿的丫頭來做,別人都近(身shēn)不得。

  皇上在這樣的節骨眼兒上,又差遣了幾個丫頭過去伺候,要知道,下面人越多越亂,就越給人可乘之機。顯而易見,她常凌煙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就算是加上一個孩子,都比不得半個褚月華。”

  林嬤嬤聽太皇太后娓娓道來,有些瞠目:“老奴看事(情qíng)太淺顯,還是您老人家厲害。”

  太皇太后頓時又心緒不寧起來:“不行,哀家委實放心不下,你還是給至義帶個話,讓他在宮外挑揀兩個穩妥可靠的進宮,負責照顧凌煙的飲食起居吧。”

  林嬤嬤得了吩咐,不敢怠慢,慌忙領命退下去安排。

  悠然(殿diàn)里,鶴妃大發雷霆。

  她臥薪嘗膽,潛心謀劃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改變了陌孤寒對自己的偏見,暫時壓倒了常凌煙,眼看自己就要獨得恩寵了,兩人的感(情qíng)也(日rì)漸好起來,月華的回宮,令一切計劃全都泡了湯。

  上次處心積慮地散布謠言,又是功虧一簣,褚慕白還得了國舅的封賞。也多虧聽了纖歌建議,假借他人之手,才沒有查到自己(身shēn)上來,可以獨善其(身shēn)。

  可是,從褚月華回宮以后,陌孤寒就再也沒有踏足過悠然(殿diàn)。就連今(日rì)她過去給月華請安,陌孤寒都看也不看她一眼,視若無睹。這令她的心里簡直就如刀割一般不是滋味。

  如今,雪上加霜,常凌煙竟然有孕了!輕而易舉地就重新恢復了妃子的位份,跟自己平起平坐。這若是一朝誕下龍子,常凌煙水漲船高,豈不是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她一回到悠然(殿diàn),心里按捺不住的火氣終于發泄出來。她想將手邊的東西全部打砸了,嚇得纖歌慌忙閉了寢(殿diàn)門,耐心勸解,唯恐有動靜傳揚出去,壞了她這些時(日rì)費盡心血維護的形象。

  她委實氣恨難消,總要撒氣,就將手里的佛經撕個粉碎,揚得整個大(殿diàn)都是。

  纖歌也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勸解,只能默默地將滿地的紙屑撿起來,收攏做一處。

  自從她受傷以后,就一直不敢踏出這悠然(殿diàn),畏懼別人的議論指點,害怕別人滿是譏諷的目光。

  若是換做尋常女子,受到這樣的羞辱,怕是早就活不下去,就此了結了。纖歌也知道自己從此以后,沒有任何出路。支撐她厚顏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滿腔的仇恨,不徹底斗垮常凌煙,看她得到報應,絕不善罷甘休。

  鶴妃對她愈加關懷,甚至專門派遣了一個宮女照料她的起居,(殿diàn)里的瑣事也另外交代了別人去辦,只是將她留在自己(身shēn)邊,安心做她的軍師,為她出謀劃策。

  有一次,纖歌不小心惹惱了(殿diàn)里的一個宮女,那宮女出言不遜,用極難聽的惡毒的話來辱罵她,說她已經是“爛得縫不起來的窟窿”,令她在那一刻,簡直無地自容。

  這件事(情qíng)正好被鶴妃聽說了,二話不說,也不給那個宮人辯解的機會,就下令趕出了悠然(殿diàn),貶去做最腌臜的差事,跟一群太監一起洗刷宮里的便桶。

  因此,纖歌對于鶴妃心里是滿懷感激的。鶴妃縱然有千不好萬不好,但是對于她纖歌那是有知遇之恩,恩重如山。所以,她殫精竭慮,為了鶴妃謀劃,比誰都要忠誠。而鶴妃的復寵,也令她愈來愈被倚重。悠然(殿diàn)里的下人誰也不敢輕慢。

  鶴妃將手里的佛經撕得粉碎,最后累了,氣喘吁吁地跌坐在椅子上,破口大罵:“褚月華回宮也就罷了,她常凌煙竟然又有了(身shēn)孕,以后,這皇宮里還能有本宮的容(身shēn)之地嗎?”

  “宮中沉浮,寵辱不定,那都是常事,娘娘何必跟自己(身shēn)子過不去?當初君淑媛有孕,不是一樣風光無限,可是最后落得下場,比誰都凄慘。廉妃也不過是一時得意。”

  “一時得意,可是若是常凌煙果真誕下龍子,那就是一輩子的榮寵。”

  “即便是誕下了龍子,上面還有皇后娘娘呢,您怕什么?這個時候,您若是得寵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她們兩人斗得(熱rè)鬧,咱們看個笑話就好。一山不容二虎,更遑論皇后娘娘和廉妃原本就有過節。”

  纖歌耐心地勸解,手下不停。

  鶴妃長出一口氣:“道理本宮是都懂的,但是咽不下這口氣!”

  “這往后的(日rì)子可長遠著呢,娘娘,您氣也出了,在外面可不要這樣失態,以免被人捉了把柄。”

  纖歌將所有收集來的佛經倒進火盆里,尋個火折子點燃了,立即有火焰慢慢騰起,席卷了附近的殘卷。

  鶴妃看著她,微蹙眉頭,不耐煩地道:“尋人丟出去就是,整得屋子里都是煙氣。”

  纖歌用蓋子嚴嚴實實地蓋了:“還是謹慎一些好,莫被人尋了把柄。一會兒婢子出去把灰埋在水邊花壇去,左右娘娘經常祈福,燒點紙灰沒人放在心上。”

  鶴妃有些愧疚,彎下(身shēn)來:“纖歌,謝謝你。若不是你,本宮在這吃人的皇宮里,孤零零的,還不知道怎么熬。”

  纖歌頭也不抬,只是自從那件事(情qíng)以后,就再也很少笑,沉默寡言的:“娘娘不用客氣,纖歌的命都是娘娘的,為娘娘盡心盡力那是纖歌的責任。”

  鶴妃嘆口氣:“放心吧,纖歌,就算是為了你的仇,本宮也能忍。誰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贏家。”

  纖歌尋個帕子墊著端起火盆:“奴婢差人給娘娘盛碗冰湃的綠豆沙,娘娘好生歇著。”

  鶴妃點點頭,纖歌端著火盆,打開(殿diàn)門出去,吩咐(殿diàn)外的宮人去盛綠豆沙,自己親自端著火盆出了悠然(殿diàn)。

  她低著頭,唯恐被人看到自己,順著墻根溜到(殿diàn)后,那里緊鄰水榭,十分僻靜,極少有人走動。可是今(日rì),冤家路窄,水榭邊有兩個小丫頭許是覺得天(熱rè),跑到這個僻靜地兒,用帕子蘸水在洗臉,擦拭(身shēn)上汗漬。

  纖歌最初低著頭,并沒有發現掩在草木后面的二人,待到覺察有人,想要轉(身shēn)就走,已經遲了,那兩個小丫頭已經看到了她。

  一人用胳膊肘頂頂另一個宮娥:“看,那是誰?”

  另一個青衣宮娥抬起頭來,打量她一眼,輕嗤一聲:“吃了虧還不長記(性性),活該遭罪。”

  聲音不大,但是也沒有避諱纖歌,被她聽得真真的。纖歌并不知道她話里的含義,但是能聽出其中的譏諷之意。她微微抬頭,見是廉妃跟前的兩個丫頭,那(日rì)自己被廉妃責罰羞辱,兩人是跟在(身shēn)后,看了個清楚的。

  她頓覺無地自容,又不敢還嘴,知道那是自取其辱。慌里慌張地轉(身shēn)想走,便聽到先前那宮娥疑惑地問:“敏兒姐,這話什么意思?”

  好奇使得她腳下一頓,支起耳朵聽。

  被叫做敏兒的青衣宮娥不屑地撇撇嘴:“她大概還不知道,那(日rì)廉妃娘娘為何冒那大的火,下了狠手。”

  纖歌的(身shēn)子一僵,難不成那(日rì)之事,還有什么緣由不成?

  “知道你如今在廉妃娘娘跟前得臉,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宮娥敏兒抬眼看看背著(身shēn)的纖歌,對同伴道:“一會兒告訴你。”

  同伴頗為鄙夷道:“怕什么,有話就直說唄,你還拿她當根蔥呢?”

  敏兒伏在同伴耳邊低聲嘀咕了一句話,同伴驚愕地扭頭打量纖歌,脫口而出:“你說是因為那簪子?”

  “小點聲!”敏兒狠勁擰了一把同伴:“閉上你的嘴!”

  這話卻已經被纖歌聽了個真真的。她如今已經沒有了打扮自己的心思,穿戴都頗為素儉,只是頭上還依舊帶著那支鶴妃賞她的簪子。自己那(日rì)被常凌煙刁難羞辱,和這支碧玉簪有什么關系?

  她不過略一沉吟,猛然扭過(身shēn),放下手中端著的火盆,徑直向著兩人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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