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啊。”風倚鸞答道。
端墟追問道:“可是她要報什么仇,為何要報仇?找誰?怎么報?你可都知道?”
“不知道,你知道?”風倚鸞反問。
“我當然了解。”端墟得意道:“舞掌柜早就告訴我了。”
風倚鸞很納悶,她從小就認識舞掌柜,卻對她幾乎一無所知,憑什么端墟只見過她兩次,舞掌柜就把如此重要的、甚至關系到自身性命的事情告訴了端墟?
“舞姐姐她何時告訴你的?”
“當時我為了安撫薇花公主,重又潛回了悍殤國,由舞掌柜帶著我,混進了寇重五的府中,住了幾天,就在那時她告訴我的。”
眾人:“…”
風倚鸞更是感到不可思議。
端墟得意地看看僖王等人,又看看風倚鸞和楫離,才開口說:“舞掌柜可并不是要殺了寇重五那么簡單,她的計劃分為好幾步,至于最終目標,乃是安枕閣。”
“安枕閣?”
“正是。所以,不要以為她身在悍殤國,就一定會給鸞姑娘做內應,沒有那樣的理由。做大事的人,交情先放在一邊,只談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端墟說到這里時,仲國相微微點頭,但也僅僅只是對這句話表示贊同。
端墟說:“玥闔國的事情,顯然與舞掌柜無關,就算鸞姑娘如今是玥闔的公主,但舞掌柜也決對不會冒著被識破身份的危險,冒險給僖王做內應,你們想,如果舞掌柜幫了僖王,她的復仇計劃便有可能無法實施,她一定不會答應的…除非…”他拖了一個長音,有意停頓下來,看著僖王的表情。
風倚鸞催促道:“除非什么,你快說,別總是這種故弄玄虛的模樣啊!”
端墟見風倚鸞快要焦躁了,才趕緊說:“除非在這之后,僖王與舞掌柜能有共同的目標。”
“什么目標?”這一次,是僖王親自開口問。
端墟面無表情地說:“依我看,至少要一直攻入悍殤國的王城,轂錯城,搜刮所有的府庫,尤其是王宮的寶庫,帶走所有的資財,倘若能做到這些,舞掌柜便可為內應,幫僖王打算贏這一仗,踏平悍殤,甚至,可以滅其國。”
僖王站起身,似有話要說,卻又坐下,把已經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先問:“為何?方才說她的最終目標不是安枕閣么?與悍殤王宮的寶庫有何關系?”
端墟說:“我正要細說理由的,君上即便不問,我也會一五一十地說明白,好讓你們心中沒有顧慮。”
僖王點頭:“你且說。”
端墟開口直接說出了舞掌柜的來歷和背景:“舞掌柜,如今化名為舞茵痕,她是羚脊山、垂霧谷,南霧蘿門,二長老的親傳弟子,五品天元高階修為,在我之上。”
僖王等人表情各異,但都睜大了眼睛,看著端墟,只有晏太傅,用背書式的語氣接過話說:
“羚脊山,也名菱脊山,位于悍殤國和奉樓國之間,也處于大陸最邊緣的位置,南面靠海,山谷溝壑很深,山頂為黑褐色,形色皆如菱角,又似褐羚山羊之脊背,故有此名,山谷中,終年霧氣繚繞,人跡罕至,不少地方毒濕極重,白身若誤入,十有八九不能生還,因此,近千年來,有少數野修借大霧遮掩,避世于山谷之內。”
端墟點頭:“所以,有一些不喜寒冷、但能適應濕熱的門派,便遷至此山中偷存。霧蘿門遷至垂霧谷之后,改稱為南霧蘿門,當然現在已經被安枕閣徹底鏟除,完全不存在了。舞掌柜她們,這個門派中最后僅剩的幾人。”
“原來是這樣。”風倚鸞嘆道。
端墟緩緩道來:“二十多年前,安枕閣帶攜著悍殤國的幾名世家公子,一同去搜捕悍殤境內殘余的野修門派,當年,寇重五也在其中,他們搜找到垂霧谷中,剿滅了南霧蘿門,抓走了包括南霧蘿門掌門在內的諸多三品以上的修士,殺掉了等級低的弟子,只有舞茵痕和少數幾名普通弟子有幸從后山的秘谷中逃出,其余無一幸免。
“安枕閣從天而降之時,舞掌柜正好和掌門以及二長老也就是她的師尊在一起。他們且戰且退,眼看不敵,情急之中,掌門和二長老一齊傳功給她,并掩護她從后山禁地小路逃走。
“當時,在眾人激斗混戰中,舞掌柜見過寇重五,并且正好有人喊起了他的名字,舞掌柜就深深記住了此人的名字和相貌。
“后來,數天后,她們重新潛回門派中,發現整個南霧蘿門里里外外已經被掃刮一空,再后來,又過了很久,她才輾轉打聽到,是悍殤國的那幾位公子,拿走了南霧蘿門所有的法寶以及功法秘籍等物,安枕閣只拿走了為數不算多的靈石,并帶走了所有三品以上的同門。
“其中,有一件門派至寶,被寇重五拿走,另外,寇重五還分得了一部秘籍,此秘籍原本可用于改善女子的體質,調和女子體內陰陽自平衡,而他卻用這秘籍發揮到極致,后來依此法把薇花公主強改成了至陰之體。”
僖王聽到薇花公主和至陰之體這幾個字,臉色立即沉了下來,還好端墟并未打算細說此事,他繼續講述舞掌柜之事:
“后來,舞掌柜帶著幾名同門師妹,還有一個外門弟子身份的大廚子,來到繞水鎮開了一間客棧,在這期間,她們又打聽到,所有被安枕閣抓去的野修,都被關在一個地方,生不如死,且好多年都死不了。
“所以她有心打算要救出所有的同門,并順便報仇,她說,若不能如此、若只是茍活獨存于世,心中將會日夜不安,只覺得獨活也沒有什么意義。
“于是她定出了一套雖然看起來很難實現,但在我看來還算縝密的計劃,第一步,先提升實力;第二步,設法拿回門派的那些法寶和秘籍,以進一步提升實力;第三步,努力提升修為,等到她們能與安枕閣的長使一較高下之時,便去安枕閣救人。
“她知道,雖然這樣很多年努力下來,也未必一定能成功,但是,她說,最壞的結果,大不了也就是拼個魚死網破;要么死,要么去陪師父和同門們,絕不獨活偷生于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