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這地下修煉沒有問題,可是渡劫時怎么辦?頭頂上有禁空法陣,王朝天官會在第一時間知曉的。”
僖王說:“這正是他們再也不能離開此處的重要原因。此地四周六面皆由一種特殊的阻靈材料筑成,名為‘阻靈天金’,能阻斷隔絕一切靈力。”
風倚鸞恍然道:“天金?難怪進來的時候,看到這里到處都是一片金燦燦的閃眼,我還以為是宮里的黃金太多沒有地方用,便拿來當成了砌墻的磚石。”
僖王笑道:“阻靈天金的確是用最普通的黃金為主要材料,再混入了其它高級材料煉制而成的,這世間,有專門的導靈材料,便自然也會有強大的阻靈材料,只是平常很少用及,所以很多人未曾聽說過。”
風倚鸞點頭:“導靈材料我知道,也是不久前百里師父告訴我的,百里師父教我重新精煉劈柴重劍的時候,就用了一種名為‘紫電青霜’的材料,說這種材料有助于劍身導靈。”
僖王說:“沒錯。”他又說:“除了阻靈天金之外,在此地的四周六面,還布有十分特殊而強大的結界,城中亦有法陣維持,因此,身居于此的修士,無論修為等級到了何種程度,都能瞞過天地,不會引下天劫。”
“那會不會有地劫之類的?”風倚鸞想起了洞龜族所說過的話。
僖王說:“不會,先王考慮到了這一點,在地基以下也密密地緊鋪著阻靈天金。”
風倚鸞:“哦哦。”
僖王說:“但如此一來,這里的人一旦修煉到一定程度,就再不能離開,如若有某個人一旦踏出這地下秘城半步,他身上從前所累積的所有天劫便會被一齊引發,其結果自不必說。”
風倚鸞立即明白,說道:“王朝的天官會立即從禁空法陣中看出異常,并鎖定玥闔王宮。”
僖王點頭:“對,比如某位臣子如果是在三品時進入到這里,一直修到了六品才忽然溜出去,那么便會瞬間引發三重天劫同時齊至。”
風倚鸞說:“我大概明白了,就是把本該要渡的劫先寄存在了天地那里,只要一露面,便會被上天把新賬舊賬一齊算,一股腦地全砸過來的意思了?”
“正是如此。”僖王說。
風倚鸞卻突發奇想:“聽起來挺可怕呢,那如果這里所有的人全都一齊出去,引發的重重天劫一齊落下,會有多大的能量?禁空法陣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會不會把禁空法陣擊出一個大洞?
僖王愕然:“這個問題…寡人倒從來沒有想過,倘若真如此,恐怕不止是把禁空法陣擊穿那么簡單,只怕,這寬奚王城以及方圓不知多少里的地方,都會被天劫擊到寸草不存吧。”
風倚鸞聽到這話,心中冒出了一個惡趣味的想法,但又一想到會使方圓數里寸草不生,她打住了這個惡作劇式的念頭。
僖王見她不再有別的疑問,便坐直了身子,說:“鸞兒啊,無論如何,寡人今天已經把玥闔最大的秘密告訴了你,其實依寡人來看,你發不發毒誓都一樣,因為桐樹山的恐怖真相與我玥闔的隱秘實為相互關聯的,只要你敢把相關的秘密說出去,我玥闔不殺你,圣帝也會殺你…”
“好像是呢。”風倚鸞想了想說。
僖王又說:“更何況你與寡人還結有血肉親緣蠱…其實寡人是信得過你的,但為了能讓祖太上先王和太上先王安心,你還是去大殿上,當著眾人的面發下毒誓吧,這樣寡人便可以帶你出去了。”
風倚鸞雖然略不情愿,但還是無所畏懼地點點頭:“好,也說了這么長時間的話,先祖們該等久了,我便隨父王過去吧。”
兩人起身,返回大殿。
路上,僖王又念叨幾句:“后來,過了幾十年后,由于我玥闔一直再沒有人升到六品,圣帝便漸漸地開始對我玥闔多有懷疑,派來特使反復查問,好在沒有問出什么。
“待到寡人的父王也就是‘太上先王’即位后,圣帝每年都召父王入皇都查問,也沒有問出破綻;父王又編出了封地內靈脈受損之類的謊話,盡量欺瞞世人。
“到了寡人這代,圣帝便親自為寡人指婚,將其二十二女瑤嬅嫁給了寡人,并讓安枕閣收服控制了云枝,試圖通過這兩個女子來找出我玥闔國不好好修煉的秘密,但也未能如愿。”
風倚鸞說:“哦,原來如此。”
這下子,王后和薇花娘親云枝的事情也就都能徹底說得通了。
僖王又輕嘆一聲,委屈地說:“三代以來,為了能夠活命,為了守此秘密,我盈氏父子連妃子都不能多封,只敢娶一兩個最親近的重臣之女為后為妃,以至于玥闔王室人丁凋零啊…好在不至于斷后,便是鸞兒你所看到的這個樣子嘍。”
說著,僖王唏噓不已,不知道究竟是在嘆后宮佳人太少,還是在嘆子嗣太少。
風倚鸞對此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于是低頭不語。同時在想:一生只愛著一個人不也很好么,為何非得有后妃如云呢?不過王室畢竟是王室,大概更重子嗣繼承,所以必定比民間更重生養吧…
兩人很快回到大殿中,那一群白發飄飄白須飄飄的長輩都還在,祖太上先王正在王座上閉目養神,畫面依然很好看。
僖王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風倚鸞則立于階下正中間。
她朗聲說道:“便依祖太上先王之意,立下您要的毒誓好了。”
祖太上先王點頭,輕輕抬起右手,便有侍者端上一個托盤,托盤內放著一杯酒、一道畫在綠色符紙上的符箓。
風倚鸞看看盤內之物,深吸一口氣,心想,不過是發個毒誓罷了,反正只要不說出這里的秘密就不會死,所以其實不打緊的吧?
于是她端起酒杯,仰起頭,十分豪爽地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又以指尖捏起毒誓符,看著符文中閃出紅色的光芒,她開口道:“如果我敢泄漏這里的秘密,就讓我沒有爹。”
站在一旁的僖王一張臉頓時憋得發紫,忍不住重重地咳了一聲,說:“胡鬧!鸞兒你怎么能這樣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