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倚鸞和楫離還有高大人他們,一同站在仙草堂的回廊下,看著無比清澈的泉水從法陣中傾瀉而出,就如同這水是從半空中憑空出現的一般。
高大人說:“明日,還得勞煩鸞公主帶著重劍,去這泉水的源頭,請劍中的魔修前輩幫忙布下幾層防御結界才好。”
風倚鸞說:“不要總強調他是魔修,叫前輩就可以了。”
高大人趕緊說:“是,下臣失言了。”
風倚鸞微微一笑道:“沒關系,反正塵前輩也沒有聽到,我估計他會答應幫忙的。”
第二天,由晏太傅和元將軍引路陪護,風倚鸞背著屯云重劍,一同到城南深山中,為泉眼布下了十重結界,晏太傅又用障眼術法將周圍的山景加以偽裝,遠遠看去,便完全看不到此處還有泉水…既看不到,更無法靠近。
又過了幾天,端墟的傳訊符傳來消息,說他已經潛入寬奚城中,在城東邊的客棧落腳留宿,靜候風倚鸞和楫離前去會面。
楫離便對人謊稱說要出宮去買幾樣宮內沒有的物品,風倚鸞則偷了小侍從的衣服,到武殿內繞了一圈,換了衣服,扮做小侍從模樣,溜出武殿,與楫離會合,由楫離帶著,兩人大搖大擺地從東邊的偏門出宮。
兩人一路迤迤然,穿過集市,穿過大街,來到城東客棧,上樓,果然找到了端墟。
三人見面施禮,隨后端墟看著風倚鸞笑道:“鸞姑娘又扮做男裝了,這些日子,在宮中當公主的感覺如何?”
“嗯,很好,衣來伸手,食來張口,穿金戴玉,要什么有什么,天天洗澡涂抹香粉香膏,確實是公主的日子。”
說著,三人坐下,風倚鸞從袖子里取出了原屬于衛猽的儲物囊,交給端墟,說:“里面有一千塊靈石,還有五斤靈米,另有幾樣靈筍、紫芝等物,原本想再多拿一些給你的,但是怕拿多了會被人看出來,所以…”
端墟接過儲物囊,把里面的東西當面翻出來看看,又喜滋滋地全都收回去,說:“這些已經足夠多了,有些東西就是從來沒有吃過,想嘗嘗味道而已,有了這五斤靈米,足夠讓宗門內所有人嘗嘗新鮮了。”
楫離也取出一大堆小瓶子小盒子,說:“這是我偷偷煉制的丹藥,皆是三品丹藥,你都收著,自用也行,拿去黑市交易也行。”
“多謝楫公子。”端墟把這堆丹藥也全都收起來,他此時一定會暗暗覺得自己這次的主意真不錯,慫恿朋友混進宮中,自己也能跟著沾光。
隨后,他們說起正事,端墟便將此次悍殤國之行的經歷簡單講述了一遍。
端墟說,他先找到了舞掌柜,由舞掌柜帶著他混進了寇重五的將軍府,隨后他們找機會見到了薇花公主。
“你是如何說服并安撫薇花公主的?”風倚鸞問。
端墟頗為得意地說:“真真假假,一半實話一半騙,她便全信了。”
楫離微皺起眉頭,問:“騙她?”
端墟說:“楫公子不要這樣緊張,聽我慢慢講,我騙那薇花公主說,我們一路如何艱難終于來到了寬奚城,如何進到宮中見到了僖王,并把她托我們帶的話全都一字不差地帶到了,但僖王當然即大怒,并命禁軍侍從將我三人抓了起來,不由分說地關進了天牢之中,說要將我們三人送到安枕閣去請功,換取賞賜。”
風倚鸞說:“你居然這樣說,你的瞎話真是信口就來呢。”
楫離也問:“薇花公主信了?她難道不了解她父王對安枕閣和野修的態度?”
端墟笑道:“哼哼,薇花若能通曉他父王的心思,便不會請我們替她帶話了。然而聽你們的意思,這僖王對安枕閣是什么態度?莫非你們近來已經探知到了什么內情?”
風倚鸞說:“這個稍后再說,你先繼續說舞掌柜那邊的事情。”
“我騙她說,我們被關進了天牢,幸好她沒有問我天牢在什么地方,否則我還真答不上來,哈哈!我說,我們當然都不想被送到安枕閣去受死,舞掌柜也附和說如果被抓到了安枕閣會有多么可怕如何如何,當然了,這些事情,薇花她必然也是有所耳聞的,所以她對此深表歉意,覺得是她連累了我們,還反復向我致歉。”
“之后呢,我們是如何逃出天牢的?”風倚鸞很好奇地問。
“這便又是一半真一半假了,由不得她不信。我對她說,我們三人在第二天晚上趁夜逃了出來,在逃跑時遭遇禁軍的圍追堵截,后來僖王還親自帶著大臣和親隨也追了出來,眼看無路可逃,是我果決地留下來斷后,掩護著你們兩人逃走,而我被圍攻得太緊,最后只好舍身解魂離體,這才保得元神飛回了宗門。”
端墟將這番假話描述得繪聲繪色,仿佛真實發生過一樣。
風倚鸞感慨道:“果然是一半真一半假呢。”
端墟得意地笑著說:“再加上我的確大變了模樣,薇花剛見到我的時候根本沒有認出來,所以對我所說的舍身換軀一事自然沒有絲毫質疑,再說了,這本就是事實,也沒有什么好懷疑的,薇花她還很好奇地在我臉上和身上捏來摸去,好奇到不得了,哈哈。后來舞掌柜還悄悄取笑我,說她覺得薇花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似乎很喜歡我現在的這副模樣…”
楫離聽到這話,搖頭笑而不語,低下頭端起茶盞喝茶。
“之后,我在悍殤國又逗留了幾天,看舞掌柜她們都安好,便又一路趕來這里找你們了。”
風倚鸞關切地問:“舞姐姐她果然都好嗎?”
端墟說:“都好,我看她在寇將軍的府中混得風生水起,而且經過此事之后,舞掌柜與薇花公主之間的關系也更近了許多,兩人互相也有照應,所以鸞姑娘盡管放心;舞掌柜她也對我說,讓你行事多加謹慎,勿要掛念她們。”
“嗯。”
楫離想起來什么,又問:“薇花公主有沒有問起你,我們二人后來的去向?”
端墟搖頭道:“她居然沒有問…我當時都想好了,她若要問,我便只說走散了,生死不知,再沒有見過。”
“嗯,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