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時,元將軍已經帶著五萬人,踏過冰面和枯草,整整齊齊地列陣于融吟河岸以北,如今他升到了四品,因此能操控更高級別的家傳將印法寶。
玥闔全軍上下士氣高昂,喊聲震天。
寇重五自出娘胎以來,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整齊有氣勢的玥闔軍,大為出乎意料,幾乎有些傻眼。
是不是喝醉了還沒睡醒,一定是在做夢吧…
因此,直到玥闔軍已經過了河,寇重五才遲遲下令,也排兵布陣。那些被大水沖得七零八落、衣甲不整的士卒們好不容易才剛穿好了衣服,有些人還沒有來得及被術法烘干,又都開始找各自的盔甲和兵器,于是悍殤大營內再次亂成一團。
風倚鸞騎在她的大白馬上,已經笑累了。
元銳立便說:“先攻打一輪試試,再多挫挫他們的銳氣!”
說完,他站在陣法最前方,又取出好幾件家傳的攻戰法寶,有自己能在空中掄起來的巨大擂木,有飛天破陣錘等,他一個人操控著好幾件法器法寶,開始攻擊悍殤大營外圍的防御結界。
風倚鸞大開眼界,說:“元將軍很歷害啊,從前竟不知道你還會這些手段!”
元銳立說:“從前我玥闔一直有心隱藏實力,習慣于裝弱小,所以至少有上百年沒有使用過這些法寶,一任它們在府庫中落著灰塵。”
風倚鸞心中癢癢,問:“回去以后,能不能也送我兩件這樣的法寶,教我這些術法手段?”
元銳立呵呵一笑道:“當然可以啊,王宮的寶庫中也有此類法寶,公主若開口,君上定會立即賞給公主的,晏太傅原本是想著,要讓鸞公主慢慢從單人對戰學起,過幾年才教你布陣之類,但鸞公主天資過人,我看公主若想要早點學,也沒有什么大問題。”
風倚鸞高興道:“好,等踏平了悍殤,回宮之后就去要兩只大錘來玩!”
元銳立訝異道:“什么,要踏平悍殤?”
風倚鸞說:“對呀,幾個時辰前沒有和元將軍你說過么,哦,好像是忘了,這是就驚喜,是端墟的一套鬼主意,父王也已經被端墟說服了,或者說他也有這想法,總之我們這次出征的目的,不止是要守著這條河,而是要橫掃悍殤,一直打到他們的王城轂錯城去!”
她如今說出父王二字的時候,已經相當順口,不再像過去那般有生澀感了。
元銳立一時反應不上來:“還真是夠驚喜…還有何事,是末將所不知道的?”
風倚鸞說:“好像再沒了。”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風倚鸞也不甘閑著,她與元銳立并排立馬,以手拍擊劈柴劍身,發出一道道劍氣,試圖砍削對方陣營的防御,雖然她以三品初階修為所發出的劍氣,破不開對方四品高階的防御結界,但她覺得,就這樣砍著玩也很有意思。
反正也是閑著,至少能表現出自己的氣勢來。
寇重五見風倚鸞和元銳立已經在攻擊防御結界,忙命手下兩人在大營內加固結界,于是外面攻打,里面加固,若照這樣下去,恐怕能一直打到天荒地老…或者直待這些人都壽終…
所以,仗不是這樣打的。
好不容易,對方才把二十萬人全都整頓好,很多士卒依然沒能穿齊衣服,有些光著膀子,有些光著腿,在料峭春寒的清晨,直凍得哆哆嗦嗦。
又由于二十萬人都在酣睡之中被冰水激過,所以很多人都在打噴嚏流鼻涕,再加上有不少人昨夜宿醉,腿腳發軟,頭腦昏沉,根本沒有一絲半毫的戰意。
悍殤軍中的士氣低迷凌亂,竟不如元將軍的五萬人有氣勢。
好不容易,直等到太陽徹底升起在高空中,寇重五才帶著一眾十幾名將領出陣。
風倚鸞微瞇起眼睛,看到寇重五騎著一匹通體烏黑的黑馬,讓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初出江湖時買的那匹夜無蹤,名字還是自己起的,可惜,沒過兩天就在悍殤的亂軍中失散了。
如果夜無蹤一直都在自己身邊的話…她回過神,不多想,只專心迎敵。
寇重五雖然一大早天剛亮就被半河冰水潑醒,起了一肚子怒火,但他仍然沒有把玥闔國放在眼里。
他以高傲的姿態騎在黑馬上,撇著嘴掃視風倚鸞和元銳立,心想:且不說對方人馬少,而且就只有兩人,一個元銳立,一個蘅翠公主,那元銳立一直就是個膿包,隨便派一位偏將就能把他摁死;至于蘅翠么,聽說容貌也不錯,倒能捉來,和薇花湊成一對姐妹鼎爐…
由于兩方相隔較遠,風倚鸞又穿著盔甲,所以寇重五并未十分看清風倚鸞的相貌,更不可能想到,眼前的這位公主曾在他的大帳中冒充過樂師,跟著一位“瞎眼”的琴師合奏過幾曲。
他只是聽人說這蘅翠的容貌還不錯,似乎比薇花更美許多,于是他已開始幻想著,坐擁一對公主當做鼎爐的情景,更何況,聽說這蘅翠也氣力過人,若能成為自己的鼎爐,一定會對修為大有助益,倒比那半死不活的薇花好出不知多少呢,嘿嘿 唯獨頭疼的,是蘅翠公主身上那明晃晃的輕甲,聽說是件五品的法寶,還寫著圣帝御賜四個字,一時恐怕是難以破開,但她畢竟修為尚低,戰力有限,所以至少能打個平手。
寇重五轉頭環顧左右,看看身邊的兩名副將,一名是四品中階,一名四品初階,他打算先派手下的副將殺了元銳立,只要元銳立一死,玥闔大軍必定會立即潰散,只剩下一個不會帶兵只會單攻的公主,就算穿著五品的橫絕輕甲,又能如何?
到時候,活捉回去,與薇花合放在一起…
他越想越覺興奮,于是當即派出身邊一名四品中階的副將,讓他點名挑戰元銳立。
這名副將便應聲出陣,點名要與元將軍單打獨斗。
風倚鸞納悶道:“居然還有這種打法?”
元將軍說:“按照禮節,我必須迎戰。”
風倚鸞說:“禮節個屁!我從未聽過此等說法啊,你若去接戰,你這幾個陣法怎么辦?誰來維持?總之他們出一個人,我們就也出一個人得了,又不是點菜,還非得指定那個廚子操刀切菜不成?”
說著,她扛起劈柴劍,不由分說,就催馬出陣,沖到了對方副將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