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銳立大感不解,君上一定是氣糊涂了。
僖王卻說:“寡人覺得此行十分有趣,能親自把蠱帶入敵軍,親眼看著敵軍中蠱,親眼看著鸞兒斬殺了敵將,親眼看著元愛卿俘虜了敵軍,寡人甚感快意啊,真是一解多年的心頭之恨!”
端墟很及時地開口邀功道:“我的這個計策不錯吧?”
僖王說:“嗯,有賞,全都有賞!不過寡人要給自己算上一個頭功,哈哈,待得勝回宮之后,寡人還要讓史官好好記錄這場大戰,由于寡人親自口述,讓史官寫得越詳盡越好!”
風倚鸞幾人:“…”
“只要君上高興就好。”
元銳立請僖王坐在主位上,僖王依然頂著卜齊延的一張臉,看起來非常別扭,端墟便幫僖王恢復了原來的面目,又變回僖王,之后五人圍坐在一起,說起下一步的打算。
讓元銳立沒有想到的是,僖王這次毫不猶豫地表示:“如果橫高羊(悍殤國鼎王)想派人求和,沒門!寡人不想議和!不是他想議和就議和的!寡人此番已經下定了決心,定要打入轂錯城內,直逼他的王宮,讓他也見識見識我玥闔的威風!我玥闔被他們欺壓勒索了這幾百年,也該出一出這口惡氣了!”
端墟臉上露出奉承式的微笑,點頭捧贊道:“君上英明,此舉定能名垂千古,后世無論相隔多少代,只要提起玥闔的僖王,定能稱贊您的英勇神威呢。”
僖王被端墟一吹捧,臉上泛起了一層紅光,樂道:“所以寡人決定,暫時不回王宮了,就和元將軍一道,繼續往南攻打,直搗那轂錯城!”
他又問端墟:“端大人,接下來可還有什么好的計策?最好能讓寡人也一同參戰,讓寡人也親自體驗一回大破悍殤的快意!”
端墟說:“君上莫急,莫急,容我好好謀劃謀劃。”
僖王催促道:“莫要賣關子,寡人此次本就有意親征,你們看,寡人還隨身帶著‘乾元升靈丹’,隨時都能提升境界,突破到五品。”
元銳立說:“怎敢讓君上親自出戰,萬一…”
僖王打斷了他的擔心:“萬一什么?哪來那么多萬一?寡人近日看鸞兒連斬敵將,寡人的手也癢了,待打到轂錯城下時,寡人一定要設法與那鼎王面對面的戰一場!最好能把他揍趴在地上,狠狠的打,打到他無法起身,再用腳狠狠踩碾他的頭,踩他一臉污泥狗屎!”
僖王咬牙切齒地說著,似乎只這樣說一說,都覺得十分解恨。
風倚鸞說:“爹,你也太狠了吧。”
僖王說:“鸞兒又沒規矩了,要叫寡人父王。”
風倚鸞說:“這要看我心情的。”
僖王沒有和風倚鸞繼續糾纏此事,而是半解釋半抒懷道:“寡人一點兒也不狠啊,誰讓他們欺負我玥闔欺負了這么多年?寡人沒打算把鼎王的頭卸下來當溺器就已經很寬大了,踩他幾腳算什么?”
這時端墟咳了兩聲,說:“僖王,請勿得意忘形,請勿肆意幻想,我們此時還只在小輪坡,距離轂錯城還很遠呢。”
僖王立即收斂了笑容,也咳了一聲,催促道:“端大人可想出什么好計策了?”
端墟說:“依我之見,君上您不必急于親自帶兵出戰,不妨繼續潛藏在軍中。接下來,說不定還有需要君上親身出動,出奇制勝的時候,倘若太早暴露了您的身份,讓悍殤國的人知道了您的真實行蹤反而不好,所謂用兵者,虛虛實實,讓敵人摸不透看不清,才是上策。”
僖王想了想,說:“這話似乎有道理。”
他又想了一下,說:“外人皆以為寡人還在宮中呢,想來高解熊應能裝得天衣無縫,如此也好,寡人暫時便不以真實面目示人,嘿嘿,如果后面還需要寡人混入敵軍中去當內應,寡人還可以再入敵穴一回,有趣,有趣。”
僖王說著,撫掌笑了起來。
風倚鸞說:“父王你還玩上癮了啊。”
僖王說:“鸞兒你沒有當過內應,你不懂的,那過程著實有趣,既緊張又刺激,其中的樂趣妙不可言吶。”
一直沒有說話的楫離終于開口淡淡地說了一句:“原來君上的天性喜歡冒險。”
風倚鸞說:“父王這明顯一看就是平時吃太多閑得慌,現在出來遛一遛彎消消食罷了,或者一定是平日里在宮中憋悶壞了;若讓父王被安枕閣追殺幾次感受一下試試,可能就再也不想找什么刺激和樂趣了。”
僖王對著風倚鸞瞪眼睛:“你怎能這樣說父王?”
風倚鸞攤開手說道:“我說得是事實呀,你之前還說過,想改頭換面、更名改姓,以普通人的身份浪跡江湖…”
她才說了半句,僖王重重地咳了一聲,及時制止了她:“毒誓,別忘了你發過誓!”
楫離和端墟聽得一頭霧水,他們似乎知道了什么,但卻更猜不透了。
兩人都在心中想,鸞兒究竟發了什么毒誓?僖王為何想要隱姓埋名去浪跡天下?他一心想要得到造軀換軀之術,難道與此有關?
風倚鸞吐出一小截舌頭,扮個鬼臉說:“哦,原來這話也不能說啊。”
僖王正色道:“與之相關的話,或者會引發旁人多思多疑的話,以及帶有暗示傾向的話,一概都不能說。”
“得,我以后裝啞巴算了,發個毒誓還真煩人,你們繼續談正事吧,我和楫離到一邊玩去。”
說著,風倚鸞站起身,拉著楫離的胳膊,真要拉他去旁邊坐著喝茶下棋。
僖王及時拽住了風倚鸞的衣袖,“鸞兒別鬧,還得一起商量攻戰大事呢。”
“僖王你又拽我的衣袖,你為什么總喜歡拽別人的衣袖?”
“那寡人拽你什么,難道還能揪你的小辮子不成?”
兩人斗了一會兒嘴,重新坐好了,端墟才繼續說:“君上若還想易容,也是個好主意,我可以幫君上易容成軍中的一名小將領,或者干脆扮作元將軍身邊的親隨近衛,這樣既能藏匿君上的身份和行蹤,還能隨時知悉最新的軍情戰況…”
端墟的話還沒有說完,僖王便拍著大腿說:“好,好,如此甚好,就依你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