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風倚鸞四人又帶著三小只,去鄱埫以南的畔步湖游玩一天,依然平安無事。
風倚鸞說:“這倒奇了,他們不打算動手暗算我?”
楫離說:“聽你的意思,難道你還眼巴巴盼著他們埋伏在半路上下黑手?”
風倚鸞一臉認真地點頭道:“是啊,你說他們感覺要來又不來的,讓人總是吊著心,這種情況才是最難受的,還不如早些露面,一頓打完了事,剩下幾天心里就沒有負擔了;而且我很想試試這些日子新學的幾種本事啊。”
楫離笑道:“明天,我們去鄱埫以東七十多里的‘比膽山’,那邊地勢較為險峻,我猜他們最有可能在那里下手。”
小尾巴終于聽不下去了,伸出頭說:“鸞公主的心真大,明明估計到有人要對你下黑手,還要繼續去比膽山么?要不換個地方?”
楫離卻說:“皇都鄱埫的東邊是‘比膽山’,西邊是‘層徑山’,這一東一西,是皇都一左一右的天然壁壘,又都以風光奇絕、形勝險要聞名,因此兩邊都差不多,除非徹底不去。”
比膽山和層徑山都不是天然形成的高山,而是在八千年前,王朝遷都至此時,為了都城周邊的風水整齊,由幾名大臣使出搬山移山之術所造,之后經過了這八千年,兩座山歷經風吹雨淋,早已樹木參天,與天然形成的山沒有太大區別,而且因為山形險峻奇偉,一直都是郊游的好去處。
風倚鸞說:“如果不去這兩座山玩耍,就只能悶在屋里下棋,最多是和白又黑一起玩捉迷藏,但是肯定沒有人能找得到它。”
小尾巴憂傷地說:“除此之外呢?”
楫離說:“近郊還有上林苑、御獸苑,但都無法輕易入內,南邊就是這步畔湖,再想看風景,這皇都附近便只有東西兩山了。”
小尾巴無奈地說:“好好,那就依你們安排,人類有句話是什么說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鸞公主都不擔心,我就不擔心,在關鍵時候,我一定會做一只稱職的縮頭烏龜。”
風倚鸞說:“放心,我會盡全力保護好你們的,不會給你出手露面的機會。”
傍晚,他們從步畔湖駕繡車返回,于天色擦黑時回到太學中的漸卦小院。
風倚鸞前腳剛進門,還沒有來得及喝口茶,主管內務雜事的主事陳寸窟大人便后腳趕到,給她送來了御劍飛行令牌,并說:“蘅翠公主升到了二品,按規矩就可以領取這飛行令牌,下官今天早上來過一趟,但那時公主已經出門了,所以此時才送過來。”
“多謝陳大人,還讓您辛苦跑了兩次。”風倚鸞謝過陳大人,并高興地說:“這令牌送來的真及時,正好明天能用得上。”
他們明天和后天要去東西兩座高山游玩,有了這御劍飛行符令,就能省不少腳力。
陳大人又教給她符令的使用方法,于是風倚鸞依言咬破手指,將一滴血灌注于符令中,同時念動令牌上的符文,將自己的精神烙印烙入其中。
“好,這樣便成了。”隨后,陳大人又取出一支竹簡交給風倚鸞,里面有御劍飛行的口訣和要點,并說:“蘅翠公主冰雪聰明,應該自己一學就會,下官便不多加聒噪了,若再無他事,下官這便告退。”
風倚鸞再次謝過陳大人,讓采菇送陳大人出去。
由于太學中禁止橫沖直撞地飛行,風倚鸞便只讀取了竹簡中記述的要訣,之后又聽塵三斗前輩講了很多的御劍小技巧,終究都只是紙上談兵,不能立即試試手腳;她忍住心癢,把那些訣竅都記在心里,便早早安歇。
第三天一早,風倚鸞租了一只小型飛舟,在太學門外的開闊之處試著駕駛了幾圈,又取出用太學發給她的小木劍,試著飛了兩圈,這才用飛舟載著楫離和兩位侍女,以及三小只,一起往城東的比膽山飛去…
風倚鸞駕駛飛舟的技術十分生疏,飛得歪歪扭扭,卻玩心大起,非要親自駕馭;而楫離也沒有駕駛過飛舟,僅有過不多兩次高空飛行的經歷,因此,他便也不爭這操控權,只袖手坐在風倚鸞身后,任由她隨心而行。
于是飛舟被風倚鸞折騰得上下顛簸、左沖右躥,甚至還會在空中打轉兩圈半,眼看隨時都有墜落的危險,嚇得采菇和采芒緊緊抱在一起不敢睜眼,甚至都忘了尖叫,連大氣都不敢出。
小尾巴探出頭說:“鸞公主啊,你看你的兩位侍女,嚇得一聲不吭,屎都快被嚇出來了…還好,還好這次沒有帶著鴻雁,否則,估計它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翱翔的滋味了。”
風倚鸞大聲說:“所以這次沒有帶鴻雁啊,等到我能隨心所欲地御劍飛行的時候,再帶它出來玩。”
小尾巴:“…”它忽然感到心情復雜,一言難盡。
于是一路驚險,就這樣晃晃悠悠、忽上忽下地飛了二十三里地之后,飛舟才總算能比較平穩地飛行,眾人也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楫離說:“你看,眾人都在舍命陪你啊。”
臨近比膽山時,便能遠遠看到刀削斧鑿一般陡峭壁立的山峰,不過與皇城北面的桐樹山相比,比膽山不算最高。風倚鸞駕飛舟直飛上山顛,在距離山頂不遠的地方,有一處人工開鑿出來的寬闊平臺,上面已經停著兩艘精致奢華、手工精湛的飛舟,看樣子應是城中某個大家族的公子或者小姐也正好來此處游玩了。
風倚鸞險險地將飛舟停穩,沒有撞上別人家的那兩只飛舟,幾人腳落實地,開始步行登山。
山路極險,風倚鸞一路走在前面,白又黑非要趴在她肩頭,小尾巴則從靈寵囊中伸出頭,一路飽覽四周的風景。
走過兩個山頭,風倚鸞和楫離都面色如常,兩名侍女卻早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又不敢叫苦,她們兩人雖然都算得上是玥闔宮中身體最健碩的宮女,但畢竟都是白身,體質肯定與修士沒法相提并論。
風倚鸞便說:“前面若再遇到平坦的空地,就坐下來歇息,吃些食物吧。”
兩名侍女趕緊點頭。
四人又慢悠悠地走了一會兒,一轉彎,眼前峰回路轉,忽至奇險之地,一面是峭壁,一面是懸崖,腳下,是極其促狹的、僅能容一人險險通過的山路。